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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八


  就在此时,一位锦衣大汉飞奔前来,对着任长鲸躬身道:“岛主已传下令谕,请公子即速回海外。”

  任长鲸吃了—惊道:“莫非有什么变故?”

  锦衣大汉道:“变故倒没有,属下揣摩岛主的意思,似是不准咱们再过问中原武林之事。”

  任长鲸挥挥手道:“着他们撤回去。”

  霍地扭转身形,疾奔而去。

  锦衣大汉率领着那批锦衣武士,也跟着离开破庙。

  司徒景道:“杜君平此刻想已毒发,咱们务必把他寻着。”说着当先向林外奔去。

  再说玉面少年被少女抱入禅房,从他身上取出蛇珠,在伤处来回滚动,隆起的手臂,随着滚动的蛇珠,缓缓消了下去。

  不过她手上虽在疗伤,心神却全部贯注外面,突然听出说话的是爹爹,不禁心里一宽,低声对玉面少年道:“你能运气行功吗?最好趁此刻中毒不深,把余毒排出,免致留下后患。”

  玉面少年这时已可行动,从怀中又取出二颗丹药服下,微微笑道:“多蒙姑娘关心,在下已经不碍事了。”

  少女失惊道:“怎么好得这样快?”

  正面少年摇摇头道:“实不相瞒,在下并不畏毒,今天是阴沟里翻船。”说着立起身来,朝外面看了看道:“姑娘还是出去吧,免致令尊为难,在下暂且告辞。”

  纵身一跃,穿出窗外,晃眼没入黑影之中。厉若花一呆,突然想起爹爹实不应此时和天地盟决裂,遂急急奔出禅房。

  玉面少年跃出破庙,前行不及半里,突然路旁闪出两个壮汉,同声喝道:“站住。”

  玉面少年不言不语,突地长剑出鞘,挥手一剑向黑衣壮汉劈去。黑衣壮汉吃了一惊,双双往旁一闪。但少年出剑何等迅快,身随剑进,划起一片精芒,又向二人卷去,但听一声惨叫,左面一个壮汉已应声倒地。

  右面壮汉一呆,砰的前胸结实挨了一掌,仰面倒翻了出去。

  玉面少年一举将二人击倒,纵身跃到中掌的壮汉身旁,挥手点了死穴,随将他身上黑衣剥下,穿在自己身上,把脸一抹,取下人皮面幕,竟是一位丰神俊逸的中年书生。摇头笑了笑,自言自语地道:“想不到我闻人达竟替人家做了半天儿子,杜飞卿泉下有知也该含笑了。”说着展开身形,投入暗影之中。神风堡虽到处布下天罗地网,却无法阻止这位神秘人物。

  且说杜君平在神风堡地室之中,潜心习练杜飞卿留下的拳经剑谱,不知不觉间,已经过了三月,过去在茅屋之内,他是独自揣摩,这次则是和阮玲共同探究印证,是以进境极速。

  这天二人正自拆招印证之际,皇甫总管突然走了进来,神色十分严肃地道:“二位快收拾一下,速离此地。”

  杜君平愕然问道:“此是堡主的意思?”

  皇甫端点头道:“堡主原意是要二位留此一年半载,但此刻情势有变,不能再留二位了。”

  杜君平道:“现在就走吗?”

  皇甫端道:“地室之中有一条地道,直通堡后的百花亭,二位出亭后直向北行。必须走出六十里外,始可歇息,时间不多,二位快走吧。”

  不容二人再问,举步当先领路,循着隧道向堡后行去。

  杜君平、阮玲随在他身后走了一程,忍不住又问道:“不知本堡发生了什么变故?”

  皇甫端慨叹一声道:“此事一言难尽,等见了令师之后,自可明白。”

  杜君平茫然道:“你说的是家师白鹤道长?”

  皇甫端摇了摇头,他似心情十分沉重,一句话也不肯多说。

  杜君平见问不出内情,遂默然不再作声。阮玲忍不住插言道:“莫非是囚禁贵堡内之人,群起反抗,致令贵堡无法控制大局?”

  皇甫端冷笑道:“那批人岂能为害本堡,他们早已被释放出堡了。”

  阮玲沉思了一会,抬起头来道:“我明白了,想是贵堡主暗中为人挟制,已到无力自拔的地步。深怕容留我等在此,为贵堡招来大祸,是以决心遣离贵堡,对吗?”

  皇甫端大感意外地回头看她一眼道:“前面就是出口了,二位小心去吧。在地室练剑之事,切不可对外人说起。”

  阮玲何等聪颖,察言观色,已知自己的推断不错,是以不再多问。正容道:“总管放心,小女与杜兄决不会对外人提起此事。”

  皇甫端伸手在墙上摩抚了几下,一阵轧轧声响,隧道之中突然露出一个小门来,阳光随着射入。

  杜君平与阮玲久处黑暗之中,骤睹阳光,双目竟一时无法睁开。耳闻皇甫端轻声道了一声珍重,石门已然关闭。

  杜君平深深吸了一口气,运集目力看去,才知两人已置身于一座荒僻的亭阁之内。

  阮玲紧记皇甫端之言,一拉杜君平道:“咱们往北面赶一程吧。”

  杜君平一语不发,举步便行。二人都具上乘轻功,翻山越岭,直到黄昏时刻,才行出了山区,来到一处镇集,默算路程,六十里只多不少。

  阮玲指着镇集道:“咱们且在这镇上歇息吧。”

  两人进入镇集。阮玲停下脚步,指着一家饭馆道:“这家饭馆看样子倒蛮洁净的,咱们就在这里吧。”

  杜君平抬头一看,果见一家大饭馆,矗立在大街转角处,横着一方金字招牌,大书“聚宾楼”,不禁微微一笑道:“倒看不出一个小小市集,竟有这种规模的饭馆。”说着跨步当先进入。

  这饭馆规模果是不小,地方也甚宽广洁净。店小二迎上前来,引着二人进入一间僻静的雅座。阮玲随口点了几样菜,便挥手令小二退出。

  杜君平向阮玲道:“据说天地盟有四大副盟,究竟是哪四位?”

  阮玲倾耳四下听了听,也许是时间还早,座上并没有几个人,这才道:“加盟天地盟,共有三十六门派,除了盟主是凭自己的声望武功夺取外,副盟主则是由每九个门派推举一人,襄助盟主处理事务。”

  杜君平道:“姑娘可知四个副盟主是谁?”

  阮玲摇摇头道:“小妹除了知道家师是由峨嵋,昆仑等九个门派推举的外,其余三人,实在不大清楚。”

  杜君平轻吁一口气道:“在下近日来,把所有之事逐个推敲,觉出那铁髯苍龙肖铮,既能得膺盟主之选,必有可取之处,怎会膺选之后,倒行逆施?是以心中怀疑,如若三个副盟联合弄权,只怕盟主也无法阻止呢。”

  阮玲惊异地看了他一眼道:“你的见识果是高人一等,小妹也曾这般想过,只是不知另外三个副盟是谁,是以无法查考。”

  杜君平复又问道:“你可知东魔厉阴平,他是哪些门派推举的?”

  阮玲摇了摇头,突然向门外呶了呶嘴。

  杜君平举目向外看去,只见厉阴平偕同厉若花,并排走了进来,那厉若花似是心事重重,坐下后便双手支颐,低头不语。

  厉阴平吩咐小二作了几样菜,随即沉着声道:“爹爹知道你的心事,只是此刻我已势同骑虎,一步都乱来不得。”

  厉若花噘着嘴道:“咱们住在玄阴谷何等悠游自在,何苦要出来争强斗胜?”

  厉阴平深沉一叹道:“你还是小孩子,知道些什么?不要胡说了。”

  厉若花惨然一笑道:“爹,女儿今年已经十九岁了,可不是小孩子了呢。”

  厉阴平漫应道:“嗯!这个爹爹知道……”

  恰在这时,小二送上菜来,打断了他二人的话头。

  杜君平改用传音对阮玲道:“这个魔头怎会来到这里?莫非是去神风堡?”

  阮玲也用传音道:“神风堡虽已为天地盟控制,但这些魔头仍有几分惮忌,他不会进去的。”

  这时门外突然传来一阵辚辚车声,嘎然在门首停下,却是一辆黑油布密封的大车。随着车上跳下两个人,一个黑脸膛,身披大衫,一个穿半截黄衫,年在五旬以上。二人似是赶了许多路,满头满脸尽是黄尘,在门外停下一阵,才走进门来。抬头发现东魔父女在座,急上前施礼道:“厉老莫非也是去神风堡?”

  厉阴平道:“老夫正是去神风堡,二位何事如此紧急赶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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