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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四


  放低了声音,接道:“师父觉着欧阳明敢打伤师兄,自然是拒绝了咱们的条件了。”

  马松道:“不错。”

  青衫少年道:“师父本想召你问话,但见你昏迷不醒,只好忍一下未问,但师父总觉着这中间,有很多可疑之处。”

  马松吃了一惊,暗道:这杨非子果然有惊人之能,我们计划的应该是天衣无缝,他竟然对此事心中存疑,心中念转,口中说道:“师父怀疑什么呢?”

  青衫人道:“师父觉着,以欧阳明的老练,稳健,决不会把师兄打伤,也不能不顾雷庆和凌度月的生死……”

  马松接道:“但他竟然这样作了。”

  青衫人道:“所以,师父以为欧阳明有恃无恐,他能把你师兄打成重伤,自然也能取你之命,他如是激忿中出手,你很难生出大祥记绸缎庄,但他却只把你打成重伤,那是有意要你回来传讯了。”

  马松点点头,道:“这一点,小兄倒未想到。”

  青衫人道:“所以,师父觉着,欧阳明一定有所仗恃。”

  马松道:“师父之能,就算欧阳明邀来了什么助拳之人,也不会放在师父心上啊。”

  青衫人道:“如是来的一般江湖高人,那自然不会放在师父心上了,欧阳明乃师父手下败将,不足言勇,师父担心的,是那个凌度月的师父赶到,那老鬼难缠得很。”

  马松道:“如是凌度月的师父赶到了,岂有不顾爱徒性命之理。”

  青衫少年点头一笑,道:“那老鬼的武功,已到了出神入化之境,而且,生性高傲得很,从不愿求人低头,如非有办法稳住他徒弟伤势,必然别有打算,师父为此事,已然和他们研商了一夜。”

  他们是谁,马松虽急于知道,但却无法追问。

  马松叹口气,道:“可惜,小兄不认识凌度月的师父……”

  青衫人笑一笑,接道:“就算他来了,也不会让你瞧到。”

  马松道:“师弟,师父作何打算呢?总不能白白放过了欧阳明,小兄不但被他打伤,还受了不少羞辱。”

  青衫人道:“这一点师兄可以放心,师父岂是甘愿认输的人,不过师父要采取什么行动,小弟还无法知道,但一定会有行动,师兄请忍耐一下,一两天,大约就可为师兄报仇了。”

  马松突然放低了声音,道:“师弟,刚才小兄几乎被……”

  说到了被字,故意住口。

  青衫人接道:“小弟劝师兄不要把此事放在心上,如是师兄伤势沉重,无法救治,活着岂不比死了更苦。”

  马松道:“如是出于师父之命,那也算了,如是许豹这小子……”

  青衫人接道:“马师兄,许豹胆子再大十倍,也不敢对师兄下手,自然是奉命行事了。”

  马松道:“其实我伤的并不太重,只是一时血气不畅,晕了过去,如是许豹能据实上陈,小弟也不致于被下令处死了。”

  青衫人道:“马师兄,那不是处死?你如伤的太重了,那是一种解脱之法。”

  语声一顿,接道:“师兄好好养息,小弟去了。”转身离开小室。

  望着那青衫人远去的背影,假扮马松的凌度月,暗暗自忖:那马松说,杨非子身侧有三个嫡传弟子,这青衫人不知是老二或老三。

  又过了一阵工夫,天色已经大亮,许豹亲手捧着一个茶盘,行了过来。

  茶盘上放着一个细瓷茶碗,上面还扣着盖子。

  神色恭谨地行到木榻前面,道:“马兄,这里有一碗参汤。”

  凌度月从那蓝衫人的口中,知晓他的姓名,冷冷一笑道:“许豹,这参汤中,没有毒吧?”

  许豹苦笑一下,道:“马兄,兄弟是奉命行事,情非得已,大先生一向不喜见属下活着受罪,马兄是大先生的门下寄名弟子,这一点,马兄比兄弟清楚多了。”

  凌度月道:“刚才我师弟来过……”

  许豹接道:“兄弟知道,三少来过,还是兄弟请三少转请杨大先生,说马兄伤势不重,人已清醒过来,三少才来探望马兄的。”

  凌度月道:“这么说来,我还得感谢你许兄了。”

  许豹道:“感谢不敢当,马兄不要记恨兄弟,兄弟就感激不尽了。”

  凌度月突然叹一口气,道:“许兄,过去处置那些重伤的同道,都是许兄和区区下手,是吗?”

  许豹道:“大都由马兄下手,兄弟下手的也不过十之一二罢了。”

  凌度月打蛇顺棍上,套着许豹的话,道:“那时候,兄弟还不感觉什么?只觉着是帮助他们解脱,免受痛苦,但到了自己头上,却有些感慨万端了。”

  许豹口齿启动,欲言又止。

  凌度月道:“今天,由许兄对付兄弟,幸好兄弟及时醒来,逃过大劫,如是下一次,由兄弟对许兄执刑,不知许兄能否及时醒来。”

  许豹打了冷颤,几乎把手中托的一碗参汤摔了在地上,勉强笑一笑,道:“马兄,到了那一天,兄弟也不敢求饶,只望马兄能给兄弟一个痛快。”

  凌度月微微一笑,取过参汤,道:“总有那天,兄弟也会给你许兄一个机会。”

  许豹放下手中木盘,一抱拳道:“多谢马兄。”

  凌度月摇摇头,黯然说道:“经过了这番生死历劫,使兄弟心中有了很多的感慨,以我师父之能,本可起死回生,只要他愿意施医,十之八九都可以救治。”

  许豹点点头,却没有接口。

  凌度月道:“许兄请去吧!兄弟还要再睡一回,等一下,家师可能找我问话。”

  许豹的身份,显然和马松有一段距离,欠身一礼,才退了出去。

  凌度月取出一枚银针,试过参汤,确然无毒,乐得喝下去补上一补,然后又倒卧在木榻上闭目假寐。

  许豹进来两次,每次都悄然而退,似乎怕惊动了凌度月。

  其实凌度月并没有睡觉,只不过不愿再与许豹说话。

  将近中午时分,木门呀然而开,只听那推门的声音,凌度月已警觉不是许豹。

  许豹不会这样大意,弄出这大的声响。

  微启一目望去,只见一个全身朴素的少妇,手扶在一个全身白罗衣的少女肩上,缓步行了进来。

  两人身后,紧随着一身黑衣的许豹。

  凌度月的目光,先触到罗裙下面的一双三寸莲足。

  许豹抢先一步,越过了那白衣少女,道:“马爷早晨进过一碗参汤后,就一直好睡,现在还未醒过来。”

  白衣少女嗯了一声,道:“能不能叫醒他?”

  许豹道;“这个,小的可以试试。”

  凌度月很清晰地听到了两人的谈话,不得不紧闭双目。

  许豹轻轻咳了一声,正想开口,那白衣少女又突然改变了主意,玉手轻挥,低声说道:“别吵醒他了,我们母女也没有什么大事,只是想问他一件东西,收存何处?”

  许豹道:“他睡了半天啦,也许该起来吃饭了。”

  白衣少女道:“最好别叫他,让他睡够了,自己起来再吃东西不迟。”说完话,缓缓转身而去。

  凌度月微启双目,又望了一眼,这一次只见到那白衣少妇一个背影。

  凌度月茫然了,他记得马松从没有提过这个白衣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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