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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九八


  兩人看那專破氣功的毒箭,仍是無法傷得上官琦,對他的武力修為,更為佩服,自嘆不及,也不再堅持出手相助。

  上官琦口中說得輕鬆,心中卻也不敢大意,暗中提聚真氣,陡然大喝一聲,手中金刀一揮,人隨刀走,直向那燈光中衝了過去。

  就在上官琦發動的同時,幾聲輕微的機簧之聲,連續響起。

  強烈的燈光下,只見無數的銀芒閃動,破空飛至。

  那是細小的毒針,經強勁的機簧彈射而出,勢道極快。

  上官琦心知此等細小毒物難以憑藉武功硬行封擋,舉起左袖,掩住面門,右手卻揮舞金刀,直向那燈光之處衝去。

  只聽一聲冷笑喝道:「這三絕毒針,專破內家氣功,你──」

  話還未完,上官琦已然衝近燈光,金刀揮掃之間,響起了兩聲慘叫,立時有兩人傷在金刀之下。

  隱身發射毒針的強敵,眼看那毒針射中了上官琦,對方竟是若無其事,此乃聞所未聞之事,不禁心頭大駭。

  天木大師和金元道眼看著上官琦衝過閃閃銀芒的毒針,立時緊隨發動,各自揚掌劈出。

  這兩掌乃兩人畢生功力所聚,勢道威猛,非同小可,何況那天木大師又是以掌力見長,勁力排蕩,風聲呼嘯,毒針大都為掌力震落。

  那三絕針雖然霸道,但有一個最大的缺點,就是無法及遠,兩丈之外,就成了強弩之末,再吃兩人掌力一震,銀針紛紛跌落地上。

  這時,那燈光已然大部被上官琦金刀毀去,只餘下較遠處的三四盞,仍然射出明亮的光芒,但那已無濟於事了。

  天木低聲喝道:「金兄請為老衲掠陣。」一揮鐵禪杖衝了上去。

  但見殘燈橫屍,布滿一地。上官琦已然劈死了大部份敵人,直向較遠的燈光衝了過去。

  他手中金刀鋒利,又有了速戰速決之心,出手刀式,無一不是狠辣的手法,刀閃處必有人斷臂橫屍。

  天木大師揮舞手中禪杖,幫同上官琦掃蕩殘敵,片刻之間,伏擊的強敵,大部傷亡在金刀禪杖之下。

  遍地伏屍,血污狼藉,星光下一片淒涼。

  突然間,響起了一陣嗚嗚的牛角聲,滾龍王府中所有聳立樓閣中燈光全部熄去。

  一座廣大的庭院,剎那間一片森沉,不見一點燈光,想是剛才牛角聲乃是一種先行約定的號令,一經發施,不論王后、妃子,一律都得遵守,無一違誤。

  上官琦略一辨識方向,道:「兩位請隨我來。」當先向前奔行。

  奇怪的是經過這一戰後,竟然再未見攔擊之人。

  上官琦奔到和錫木及左右二童約會之處,哪裡有三人的形蹤?仰望天色,已近二更,想三人早已該到來才對,迄今未見,定然是有了變故。

  天木大師和金元道都對他十分尊敬,見他凝目沉思不語,若有無限心事,也不便打擾於他。

  忽然間,傳過來一個柔細的女子聲音,道:「錫木和左右二童,早已被擒。眼下這四周,雖然埋伏有不少高手,不知何故卻不肯出手攻襲,想是必定另有陰謀──」

  那聲音嬌細異常,頗似連雪嬌的聲音,但只聞其聲,不見其人。上官琦運足目力,四外搜望一陣,果然發覺了許多可疑之處。

  只見四周的花樹之下,都似靠立著一個身穿黑衣的人,星光黯淡,這些人又都是靜靜地站在那裡,動也不動一下,如若不留心,很難看得出來。

  上官琦冷哼一聲,暗道:「他們遲遲不肯出手,不知是搞什麼鬼。」縱身一躍,直向一株花樹撲了過去。

  那人影,仍然是靜靜地站著不動,上官琦暗念一轉:「這人倒是沉著得很。」右手一探,抓了過去。那人眼看上官琦右手將要近身,竟是仍不讓避。

  上官琦心中忽然一動,就在掌指將要近身的剎那之間,突然收了回來,疾退兩步道:「什麼人,再要裝襲賣啞,可別怪我出手毒辣了。」

  金元道突然由身後躍了上來,手中鐵棒一伸,向那黑影搗去。

  只聽蓬然一聲,擊在了一個柔軟之物上面,但那黑影,卻仍然動也未動過一下。

  金元道經驗老到,低聲說道:「這不是人,咱們快退!」

  上官琦亦知滾龍王詭計多端,什麼下流毒辣的手段都用得出來,聽得金元道一喝,立時向後退去。話雖如此,但情勢仍是晚了一步,只見火光一閃,一道藍焰,由那花樹後面疾噴而出,射向兩人。

  上官琦金刀一展,舞起一片寒芒,擋住那射來藍焰,口中卻厲聲喝道:「快退!」

  只聽砰然一聲,那噴射而來的藍焰,吃那金刀一震間,爆散出無數的藍星。

  就這一瞬時光,場中形勢已然大變,但見人影閃動,火光流竄,由那聳立的花樹之後,閃出來無數的全身黑衣的奇裝怪人。

  這些人全身被一層密密的黑布包住,連兩隻眼睛上也蒙著一塊水晶石。

  上官琦默數人數,總共有二十二個,布成了一個圓陣,把三人團團圍在中間。

  天木大師目光一轉,只見這些黑衣人,每人手中都捧著粗如茶杯、長約三尺的黑色筒子。

  他雖被滾龍王囚禁了數十年,但因昔日常在江湖之上走動,見識甚多,看那些現身的黑衣人奇裝異服之外,還拿著那樣一個黑筒,心中立時生出了警惕之心,低聲對金元道道:「這些人的裝束和手中兵刃,有些奇怪,咱們不能讓上官施主涉險。你替老衲掠陣,我上去試試筒中有什麼古怪之處?」

  金元道道:「還是請大師替我掠陣,我去試它一試。」

  兩人爭先恐後,起了爭執,也延誤了一些時光。

  就是這延緩的片刻工夫,耳際間已響起了上官琦的聲音,道:「兩位不用爭了,他們手中的黑筒之內,滿蓄毒火,惡毒異常,燃燒力頑強難熄,兩位切不可輕身涉險,還是退回來,咱們共議拒敵之策。」

  天木大師和金元道同時為之一呆,緩緩向後退去,天木大師低聲對金元道道:「這真是能者無所不能。上官施主不過二十三四,但他的武功機智,臨敵衡勢,洞察細微,卻非咱們能及得萬一。」

  金元道道:「那是當然。如非上官大俠這等才氣縱橫的奇人,如何能克制那凶頑絕倫的滾龍王?」

  這兩人暗對上官琦敬佩不置,卻哪裡知道暗中還有指示那上官琦的人呢?

  原來那些黑衣人現身之後,上官琦只覺這些黑衣人個個裝束詭異,但想到寶刀鋒利,厚甲堅兵,也是無能抗拒,那黑筒縱是特製之物,又有何懼?

  他憑仗寶刀,連闖險關,又仗身著天蠶絲衣,刀箭不侵,豪壯之氣大增。眼看天木、金元道躍躍欲試,也未出言阻止。這當兒,突聞一個柔細之音傳了過來,道:「這些人手中黑筒,暗藏毒火,寶刀、寶衣均不可恃,快些阻止他們出手,再謀脫身之策。」

  上官琦聽聲辨音,赫然連雪嬌的聲音,仔細聽去,發覺那聲音來路,正在那群黑衣人中,他只約略計算出方向,大略位置,但無法確定,哪一個人是連雪嬌所改扮。

  這時,那些黑衣人對三人合成了一個包圍之勢,各自舉著手中的黑筒,對準三人,卻遲遲不肯動手。

  上官琦右手金刀護面,暗中施展「傳音入密」之術,對天木和金元道說道:「兩位請暗中準備,如若在下一發動,兩位請緊隨在我的身後衝出。」

  天木、金元道各自輕咳一聲,閃到了上官琦的身後。

  上官琦默察這周圍的黑衣人,除了可從他們的身材大小上,看出一點分別之外,別無可資鑒別之法。

  但他心中卻明白,在廿二個人中,有一個連雪嬌,和另一個指揮這群黑衣人的首領,只要他一聲令下,這些黑衣人手中黑筒裡的毒火,立時將對自己暴射而至。

  連雪嬌久久不敢講話,想來定然怕暴露出身分。

  眼下的情勢,上官琦只有自己憑仗智慧,在這險惡的環境中去尋求生機。

  他追隨唐璇,學會了忙亂中保持鎮靜,險惡中衡度敵勢,尋求生機。他經過一番靜靜的考慮、判斷,想到了這二十二個人中,必有一個統率全軍的首領,決心擒賊擒王,找出統隊的首領,一擊成功。

  他鎮靜留心地觀察了一遍,發覺了四個可疑的人。

  這四人身體嬌小,和其他之人大不相同。

  兩個在正西的方向,由適才連雪嬌聲音傳來的方向判斷,那兩人之中,有一個是連雪嬌。

  一個是在正北向,一個正東方。他無法決定四個人,哪一個才是領導黑衣人的首領。

  雙方對耗了幾近一頓飯工夫之久,彼此一直保持著對峙形勢。

  上官琦原本想在他們發動的瞬間,再破圍而出,生存之機要大上幾分,那是他們手中火筒方向已定,再變化,難免要留下空隙,但對方堅持不肯出手,卻是大大地困擾了上官琦。

  他打量了退路,借金刀遮面,施展「傳音入密」之術,對天木大師和金元道說道:「兩位請看正東、正北兩方,那身材較小之人,我一發動,你們就分向兩人衝去。天木大師請攻正東,金兄請攻正北,正南方可用掌力擋它一下發動的攻勢。咱們一出敵陣,立時向東南集中,七八丈外,有一處土坑,可在那地方,先熄去身上沾染的毒火。」

  金元道聽他在危急之中調兵遣將,有條不紊,心中更是敬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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