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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二七


  說話之間,手腕一震,手中軟鞭疾飛而出,盤空旋了一轉,挾著厲嘯之聲,擊在青城雙劍的長劍上。

  但聞一聲金鐵相觸的大震之聲,軟鞭纏在了雙劍之上。青城雙劍似乎沒有料到對方腕力如此強猛,雙劍竟被軟鞭纏著。兩人心意相通,同時一振手腕,劍上發出一股勁力,硬把那軟鞭震蕩開去。

  但這一緩之勢,已使青城雙劍的攻勢,為之一緩。

  鐵木、凡木大師,如若心狠手辣,借機施出殺手,本可把青城雙劍傷在手下。但兩人心地一樣慈善,白白地錯過了傷敵的機會。

  費公亮內功雖然精深,但也無法抗拒青城雙劍聯手的內勁,軟鞭吃兩人合力一震,竟被震蕩開去,手腕也感到一陣酸麻,兵刃幾乎脫手。

  他這出手一鞭,纏住了青城雙劍兵刃,就是為了鐵木、凡木有個傷敵的機會。哪知兩個老和尚,竟然站著不動,不禁心頭火起,冷笑一聲,說道:「兩位大師既有著慈悲心腸,就該留在少林寺中,念經拜佛才對,難道兩位跑到江湖上來普渡眾生不成?」

  忽聽一個冰冷嬌脆的聲音傳了過來,道:「你不用管別人的閒事!」

  費公亮轉頭望去,只見那冷若冰霜的素衣女,當門而立,手中橫舉著一柄長劍。

  只聽她冷笑一聲,接道:「你心中不服氣,咱們就動手打幾招試試吧!」

  費公亮心中暗道:「我們打來打去,無非是心想生擒於她。我如能設法把她誘至大船,再由歐陽統等截斷她的歸路,不論何人出手把她擒住,這件事就算有了結果。」

  心念一轉,冷冷接道:「姑娘如想和在下動手,咱們最好能打出一個勝敗出來。」

  素衣女道:「不許他人出手相助,姑娘極願奉陪。」

  費公亮回目一瞥,道:「這甲板過小,又有青城雙劍和兩位禪師動手,姑娘如果有興,咱們到江岸上決一生死如何?」

  那素衣女忽然咯咯一笑,道:「你可是想誘我上岸?」

  費公亮正色說道:「這舟上過小,動上手難以施展開手腳。」

  素衣女抬頭望望那高聳的雙桅,說道:「費公亮,你的輕功如何?」

  費公亮道:「大概還不致輸於姑娘。」

  素衣女道:「那很好。甲板上有人動手,但這高聳的雙桅上,卻是海闊天空,咱們就在那雙桅上動手打一場吧。」

  費公亮抬頭望望那兩根高聳桅杆,暗道:「我從杜天鶚手中奪得的軟鞭,倒可以派上用場了。」當下呵呵一笑,道:「這辦法倒別出心裁。」當先一躍,飛上桅杆。

  那素衣女雙肩晃動,緊接著凌空而起,躍飛起兩丈多高。左手一探抓住了掛帆用的繩索,身子一蕩,直遊過來,手中長劍一招「春風揚絮」,直向費公亮刺了過來。

  費公亮左臂抱著桅杆,猛一吸丹田真氣,身子突然又向上升高八尺,避開了那素衣女刺來的一劍,手中軟鞭突然向下掃了過來。

  那素衣女抓住繩索一振,身子突然又向一側蕩去,避過軟鞭一擊。

  兩人交手一招,那素衣女已發覺自己吃虧太大了。費公亮手中軟鞭長逾八尺,而且運用靈活,長短隨心;自己手中短劍,只不過兩尺七八寸長。劍勢尚未能威脅到強敵,對方軟鞭已掃到,雙桅相距只不過一丈左右,費公亮手臂一伸,那軟鞭可擊到素衣女停身的桅杆之上。

  但那素衣女卻非得借重掛帆繩索,飄游過去不可。

  費公亮近身一招中,發覺了自己佔了極大的便宜,也證明了自己想法不錯。當下手腕疾揮,軟鞭急如驟雨一般,倏忽之間,已掃出去二三十招。

  那素衣女除了無法閃避時用手中長劍封架之外,大都憑借那繩索的遊蕩之力,避讓開去。

  費公亮看她人如穿花蝴蝶一般,飛來飛去,衣袂飄風,不禁心中一動,暗暗忖道:「我如一鞭擊在她借力的繩索之上,然後再向她下手,一時之間,她或將措手不及。」

  心念一轉,暗中運集功力,突然一鞭,向那繩索上面掃去。

  那素衣女,雖聰慧絕倫,但她對敵經驗,究竟不足;而且費公亮一直手不停揮地急急搶攻,使她無暇多想。

  只聽波然一聲輕響,軟鞭正擊在繩索之上。

  費公亮一擊而中,立時用力一挫手腕,軟鞭突向外一揮。

  那素衣女吃費公亮強勁的彈震之力一送,身體突然向外飛去。

  費公亮用力一震那繩索之後,立即又用力向回一拉。

  這一震一拖,那繩索起了一陣強烈的波動。

  那素衣女的身軀,也隨著那繩索的波動,直向費公亮飛了過來。

  那高聳的桅杆一陣晃動,響起一陣咯咯之聲。

  原來那素衣女為了穩定那飄動的身軀,施展出千斤墜身法。那桅杆雖然堅牢,但也承不了她的重量,故又發出咯咯之聲。

  費公亮手腕一抖,那纏在繩索上的軟鞭,突然自行收回,緊隨著一轉一揮,幻起漫天鞭影,直向那素衣女打去。

  那素衣女雖然在一上桅杆之時,已經發覺手中兵刃過短,吃了大虧;但她為人十分自負,爬上桅杆相搏,又是自己出的主意,不好意思改口只好硬撐下去。

  眼看那幻起的鞭影,罩了下來,只好一咬銀牙,右手全力舞出一片劍影,護住身子。

  耳際響起了一陣叮叮咯咯的金鐵相擊之聲,軟鞭和長劍連相觸數聲,那素衣女的嬌軀,又突然橫向一側飄游過去。

  原來兩人都在兵刃上貫注了極強的內力,那一陣觸擊,彼此都有了強烈的感受。費公亮只覺握鞭的右腕一麻,抱著桅杆的左手,也突然有著一種難以用力之感,不覺心頭一動,暗道:「一個女孩子家,練成這等強勁的內力,實非易事。」

  那素衣女武功雖然詭異絕倫,但她腕力卻難以和費公亮相比。這等硬打硬接,最是吃虧,所幸手抓軟索,反彈之力甚小,一受到強力彈震,立時橫向一側遊去。

  費公亮望著滔滔河流,腦際中突然閃過一個新奇的念頭,暗道:「不知她會不會水裡工夫,如果她不會水,我只要看準向外遊蕩之時,用力震斷繩索,把她拋到江中,或由窮家幫中的人下水生擒,或由自己躍入水中擒她,當不難達到生擒她的心願。」

  忖思之間,那素衣女又迅快地遊了過來,手中寶劍震動,幻起一片銀芒,疾刺而至。

  費公亮略一分心,對方已揮劍近身。

  他手中軟鞭雖有沾光之處,但亦有吃虧之處。那素衣女已衝近身後,他的軟鞭,立時就失去了效用,在這等高聳的桅杆之上相搏,更是不易運用。

  形勢迫得費公亮不得不把緊抱在桅杆上的左手一鬆,左腳用力在桅杆上面一登,身軀陡然間直射出去。疾如流星,劃空飄風,避開那素衣女的劍勢後,左手疾向一條繩索上面抓去。

  這一飄蕩之力,十分強大,身軀和桅杆幾成平行。

  那繩索長約三丈左右,他這般平行而飛,身軀直入江心,看去觸目驚心。

  這時,如若那素衣女一劍劈在繩索上,定然可把繩索斬斷,把費公亮拋摔在江心中。

  但她卻左腳一點桅杆,身體也直向後面飛去。

  這是一場凶險絕倫、觸目驚心的惡戰,兩人都借那飄蕩的繩索,互以兵刃襲擊對方。

  剛動上手,兩人都不太習慣,無法控制那繩索遊蕩的力道。但動手過了十幾招後,似是都已逐漸適應,也逐漸可以控制繩索飄蕩之力。雙方的攻襲之勢,也隨著兩人對繩索的控制,更見強烈,鞭影劍光,滿空飛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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