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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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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和上官琦相處數年之久,對他的舉動、身材,早已深印腦際,上官琦雖然用有易容藥物,但袁孝一眼之間,仍能看出是他。 袁孝幾度欲叫出聲來,但卻被杜天鶚暗中勸阻下去。 上官琦遲滯的目光,也緩緩地打量了四周群豪一眼,目光由袁孝臉邊掃過,恍如未曾相識。 這一次袁孝再難忍受,站了起來,大步直衝過去。杜天鶚一把沒有拉住,袁孝已衝到上官琦的身邊躬身叫了一聲:「大哥。」 上官琦瞧了袁孝一陣,茫然一笑,一語未發。 袁孝大聲叫道:「大哥,你難道不認兄弟了麼?」 上官琦目光轉動,在袁孝臉上溜了一陣,又緩緩別過頭去。 那素衣少女也不言語,只是冷冷地瞧著上官琦的反應。 杜天鶚怕袁孝情急之下,鬧出事情,趕忙奔了過來,抓住袁孝左臂,低聲說道:「袁兄弟咱們先去坐著。他此刻神志不清,等一會咱們再來叫他。」 袁孝回目望著杜天鶚道:「怎麼?等一會,他神志就會清醒了麼?」 杜天鶚道:「那時如果他還不清醒,我們再想辦法。」 袁孝道:「好吧!」緩緩退回原位坐下。 熊熊的燭光,照亮了大廳,群豪都不自禁地把目光投注那素衣少女身上,只見她肩頭、臂上、後背等處,仍然不停地向外流著鮮血,顯然這傷勢並未好久。 最為奇怪的是,她所傷地方都是相搏最不易傷到之處,如果傷到必然很重才對,但她竟還能支持下去。 因有衣服和鮮血的掩遮,誰也無法看到她傷口詳細情形。但依情推斷,似是她站著不動,任人宰割一般。 大廳上坐滿了人,但卻一片沉寂。這沉默延續了足足有一盞熱茶工夫之久,好像都為這意外的變化,有點茫然無措,不知該說什麼才好。 鐵木大師環掃了大廳中群豪一眼,打破沉寂說道:「閔姑娘傷勢怎麼樣了?」 那素衣少女道:「死不了啦!」 鐵木大師道:「貧僧身上帶有我們少林寺中療刀劍之傷的金創藥粉,姑娘請敷用一些如何?」 素衣少女冷冷地答道:「不必了,我還想多活幾日!」 鐵木大師臉色微變,低宣一聲佛號,道:「姑娘可是相疑貧僧有意加害麼?」 素衣少女道:「那倒不是,我身懷藥物,大概不比貴寺中藥物差吧!」 鐵木大師雖是見聞廣博的高僧,也被她這等難測高深的答覆,弄得有些茫然無措。沉吟了片刻道:「閔姑娘既然身懷療傷之藥,不知何以不肯敷用,貧僧等還要洗耳恭聽,姑娘──」 那素衣少女截住鐵木大師之言,接道:「我敷不敷藥,關你什麼事?你們有什麼事,你們有什麼話,儘管問吧。」 鐵木大師怔了一怔,道:「阿彌陀佛,令尊是否還活在世上?」 那素衣少女道:「死啦!你們見到的是假扮的。」 這等坦然答覆,使大廳群豪都為之一愕。 青城雙劍接口問道:「那棺木中屍體,可是真的閔老英雄麼?」 素衣少女道:「一點不假。」 鐵木大師道:「令尊既已逝世,為何不公諸武林,偏要故作神秘,不知是何用心?」 素衣少女道:「家父之喪,已經哄傳江南中原武林道上,還要怎麼才算公諸武林?」 鐵木大師道:「姑娘一面傳下訃聞,公告武林閔老英雄之死,一面卻找人假扮閔老英雄,藏身地窖之中,有意帶貧僧等到那地窖中去會見假扮令尊之人,似是有意把這件事製造得撲朔迷離。今日這群豪聚齊貴宅之局,也可說是姑娘一手造成。」 那素衣少女站起身來,冷冷說道:「你們還有緊要之話,快些問吧!我已失血過多,難再支持了。似這等無關緊要之言,最好別說,以免多費口舌。」 杜天鶚突然站起身來,說道:「在下有一件事,想請教姑娘:三日前一個風雨之夜,姑娘運棺江畔,盡殺運送棺木之人,卻把令尊靈柩,運上一艘大船,連夜揚帆,不知是何原因?」 素衣少女目光轉投到杜天鶚身上,道:「那晚上你看到了?」 杜天鶚道:「看到何止在下一人?」 素衣女道:「不知還有哪個?」 杜大鶚沉聲說道:「除了在下之外,還有陰陽雙絕、雷名遠夫婦──」 群豪一聽這幾人之名,都不自禁地轉頭亂看。想這幾人定都在座,哪知瞧來瞧去,竟是不見四人,立時起了一陣輕微騷動。 素衣女突然舉手一理散披的長髮,說道:「你貴姓?」 杜天鶚微一沉吟道:「在下杜天鶚。」 群豪之中,大都聽過關外鞭神之名,一大半轉臉向杜天鶚望去。 素衣女道:「好!你已經名登鬼錄,離死不遠了。」 杜天鶚怔了一怔,道:「什麼?」 素衣女笑道:「我說你快死了。」 杜天鶚取出一塊手帕,在臉上一抹,恢復了本來面目,笑道:「閔姑娘請看清在下廬山真面目,別找錯了人。」 那素衣女道:「你放心吧!你逃到天涯海角,也躲不過十日大限!」 鐵木大師道:「雷名遠夫婦和陰陽雙絕,難道都被姑娘殺害了不成?」 那素衣少女突然仰臉望著屋頂,高聲說道:「記上鐵木、凡木大師。」 凡木笑道:「記上老僧等,不知有什麼用?」 素衣女道:「記上了,你們就還有十日好活。」 青城雙劍大笑道:「當真有這等事麼?」 素衣女道:「兩位不信就也試試吧!」微微一頓又道:「記上青城雙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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