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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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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衣少女回頭對那呆呆站在一側的重孝少年說道:「哥哥,咱們該回去了。」 言來細聲細語,和剛才冷若冰霜的神情,大不相同,似是突然間恢復了她少女的嫺靜、溫柔。 那重孝少年輕輕「嗯」一聲,急道:「不錯,不錯,咱們該回去了。」 他似是已被今夜這驚人的變化,和劇烈之戰,嚇得有些精神失常,聲音之中,微帶顫抖。 那素衣少女緩步走了過去,牽著他一隻手,柔聲說道:「哥哥,你心裡害怕麼?」 重孝少年急急答道:「不怕,不怕,這點事算得了什麼。」一挺前胸,裝出一副豪氣凌雲的神態。 那素衣少女微微一笑,低聲說了數語,拉著那重孝少年急奔而去。 最後這幾句話,說得聲音甚低,上官琦等無法聽出她說的什麼。 但見兩條人影,手牽手疾奔而去,片刻間走得蹤影全無。 上官琦站起身來,長長吁出一口氣,轉頭對杜天鶚道:「杜兄,咱們到江邊瞧瞧去吧!」 杜天鶚還未來得及答話,忽聽一個異常尖銳的聲音說道:「大哥,不用去了,那兩艘船已經走了。」 回頭望去,只見袁孝卓立在月光下面,相距兩人不過六七尺距離。 上官琦急道:「你到哪裡去了?」 袁孝道:「我到那邊一棵大樹上,看那江中情形──」他雖已學了大部人言,但遇上拗口轉彎之處,仍是結結巴巴,詞難達意,無法說得清楚。 上官琦道:「你看到沒有?」 袁孝道:「起初之時,暴風大雨,夜暗如漆,看得不大清楚。自從風雨止了之後,就看得很清楚了。」 上官琦道:「你看到那具棺木了麼?」 袁孝道:「看到了,他們把棺木抬入了一個很大的船艙去。」 上官琦道:「那些黑衣大漢,和用劍的紅衣人可是從大船中出來的麼?」 袁孝點點頭道:「不錯,不錯。」 杜天鶚一皺眉頭,道:「上官兄弟,你這等句句追問,不覺著太麻煩麼?」 上官琦還未來得及答話,袁孝已連連搖頭道:「不麻煩,不麻煩。」 杜天鶚只道他和自己客氣,微微一笑道:「袁兄弟太過謙辭了,上官兄弟這等問法,袁兄弟答覆起來,只怕也覺著不甚方便。」 袁孝道:「很方便,很方便。」 杜天鶚看他說得十分認真,不禁微微一怔,一時間竟是想不出原因何在。 上官琦笑道:「杜兄不必多心。我這兄弟,從小就在深山之中長大,對人間事事物物了解不深。就是言語方面,也難完全通達。如要他自己把所見之事,從頭到尾地仔細說來,只怕遺漏甚多──」 杜天鶚笑道:「原來如此,我老江湖竟也被你們迷惑住了。」 上官琦回頭望了袁孝一眼,繼續問道:「那艘船很大麼?」 袁孝點點頭道:「大船旁邊,還有四隻小船。」 上官琦道:「那船艙之中,都是些什麼樣人?」 袁孝沉吟了半晌,道:「出來就看到,不出來就看不到啦!」 杜天鶚呆了一呆,低頭沉思。 原來他一時之間不懂袁孝言中之意。 上官琦久和袁孝相處,知他遇上了無法說出的事,就用另一種隱隱相近的話說出,當下接口說道:「袁兄弟說那船艙中沒有燈火,船艙裡有些什麼人,無法看到。除了那八個黑衣大漢和四個紅衣人手之外,別無所見。」 杜天鶚「啊」了一聲,問道:「袁兄弟,那艘船上,可有什麼特殊的標識麼?」 袁孝低頭想了一陣,舉手抓抓頭皮,不停地搖頭嘆息。 杜天鶚吃了一驚,低聲問上官琦道:「這位袁兄弟怎麼了?」 上官琦道:「不要緊,他凡是遇上無法說出之事,常常如此。但他聰明絕頂,想上一陣之後,還是可以想得起來。」 杜天鶚道:「原來如此。」 只見袁孝雙手抱頭,蹲在地上,想了一陣,說道:「對啦,對啦。一共有兩隻大船,四隻小船,那大船上面還有兩面白旗。」 杜天鶚柔聲問道:「那白旗之上,可畫有什麼圖麼?」 袁孝點點頭道:「有啦,有啦,──」低頭沉思,半晌說不出話。 杜天鶚知他無法把那旗上圖畫形容出來,或是根本不知畫的什麼,無從開口,但已知那船上掛有白旗,追查起來,自是容易多了,當下笑道:「袁兄弟,不用想了;那幾艘船,都馳向哪裡去了?」 袁孝道:「順水而去。」 杜天鶚微一點頭,轉臉對上官琦道:「上官兄弟,眼下的情勢,我雖然難以明了全盤,但大概想去,不出兩個變化。」 上官琦道:「哪兩個變化?」 杜天鶚抬頭望望天色,道:「走,咱們被雨水淋了半夜,先找個住宿之處,再慢慢地談吧!此中情形複雜,也非三言兩語能夠說完。」當先轉身,向前奔去。 上官琦、袁孝並肩隨在杜天鶚身後,一口氣跑了十幾里路,已到市街之上。 這時,天色已近四更,商店客棧,大都上門休息了。只有一處緊臨江畔的大莊院,仍然燭火輝煌。 杜天鶚久走江湖,一望那燭火的位置,已知是閔家的宅院。四更天仍然燈火通明,想必憑弔的客人尚未散去,不禁心中一動,回頭對上官琦道:「上官兄弟,閔家之事,看來不關咱們兄弟;但可能牽涉到整個武林的局勢!」 上官琦道:「是啊!小弟也覺著其中蹊蹺甚多,事非小可。」 杜天鶚道:「這麼說,你已存下追查水落石出的心了?」 上官琦道:「這個,只怕小弟力難勝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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