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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八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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龐天化哈哈一笑,道:「老朽歷經了這次劫難,心情確是大為改變,但願以餘生之年,能為武林同道略盡綿薄。」 輕輕咳了一聲,接道:「老朽也要先走一步,避塵山莊中還有幾個可用之人,老朽要回去準備一下。」扶拐出室而去。 玄皇教主目光環掃了四周一眼,道:「那梅花主人已去,諸位也都回去準備一下了。」 與會群豪,不是一方雄主,就是江湖上大有名望的豪俠,但經歷過這場大會後,心理上都起了一種奇怪地變化,壯志消沉,彼此之間親切不少。那西門玉霜臨去之言,在群豪心中蒙了一層陰影,大家都有著同一的感覺,認為那西門玉霜之言,並非虛張聲勢;三個月後,隨時隨地都有著死亡的可能,只不知是那一個先蒙其害。如那西門玉霜挾其絕世武功,實行各個擊破,群豪心中明白,無一人能夠和她抗拒。 玄皇教主看群豪默坐不言,每人臉上的神情,都很沉重,只好接著說道:「那梅花主人雖是心狠手辣,但她很重諾言;她既然許下了三個月不在武林中惹事生非,倒是可信。武林中有一句俗話說,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諸位如何去運用這三個月的時間,那是當前最重要的事;如果凜駭於那梅花主人的武功,先自失去了抗拒她的勇氣,豈不是坐待那梅花主人宰割麼?」 只聽一個蒼涼沉重的聲音,接道:「教主說的不錯,如若一定得死,咱們也該死得有丈夫氣概一些。」 群豪轉目望去,看那說話之人,正是山東曹州無敵神拳陸義遠──陸老英雄。此人十年前,金盆洗手,退出江湖,不再過問武林中的是非,想不到這次竟然也被那梅花主人柬邀與會。 這幾句話,激起了群豪雄心,齊齊站起身子說道:「陸老英雄說的不錯,橫豎是死,也該死的豪壯一些。」 玄皇教主高舉雙手一揮,群豪立時肅靜下來。 經過了這一番大劫難後,玄皇教主已然隱隱成為領袖群倫的人物。 只聽玄皇教主說道:「諸位也不要太過高估那梅花主人;她也是人,這世上未必就沒有強得過她的人,像那位青衣小帽的白相公,就是那梅花主人的對手。在這番鬥智中,梅花主人處處被他迫落下風,他既插手過問,決不會中途撒手,他安排下這三月限期,必有作用。」 群豪齊聲接道:「教主說的不錯。」 玄皇教主道:「因此,諸位儘可放心回去,盡其在我的多作準備,如能互通聲息,守望相助,合眾人之力,聲勢當可壯大不少。」 群豪齊齊抱拳,說道:「教主之言甚是,此刻寸陰如金,我等就此別過。」 玄皇教主道:「也許那少林掌門方丈肯答允戒貪大師要求,出面主持其事;此事如能有成,兩個月內,諸位都可得到訊息,時光寶貴,諸位請上路吧!」 群豪對那玄皇教主齊齊抱拳作禮,告別而去。片刻之間,走了大半。 室中只餘下盤坐調息的神判周簧、李文揚、玄皇教主、獨目老人和皇甫長風父子等七八個人。玄皇教主回顧了那獨目老人一眼,低聲說道:「老前輩心意如何?」 那獨目老人被她突如其來的一問,一時間茫然不知所措,呆了一呆,道:「教主此言是何用意?」 玄皇教主道:「老前輩孤傲不群,不知是否肯捲入這一場武林是非之中?」 獨目老人沉吟了良久,道:「老朽餘年無多,對江湖的是是非非,早已無心過問;只因身受遺託,難如我寄情林泉之願,倘若教主肯放老朽,那是最好不過。」 玄皇教主道:「老前輩的心意,本座本是不該勉強;但此事關係太大,縱然咱們不找那西門玉霜,她也不會放過咱們。為了玄皇教的存在,老前輩也不能放手不問。」 獨目老人道:「教主才能出眾,鋒芒初露,已然使與會群豪歸心,老朽一人之力,何補於武林大事?」 那靜坐調息的周簧,突然睜開雙目,站了起來,說道:「桑南樵──」 那獨目佝僂老人身子一顫,怒聲接道:「誰是桑南樵?」 周簧哈哈一笑,道:「這叫做不打自招,如是此室中,沒有桑南樵其人,桑兄又何用介意?」 那獨目佝僂老人,呆了一呆,黯然嘆道:「不錯,老夫正是那桑南樵。」 周簧哈哈一笑,大步走了過來,道:「昔年武林中傳誦你死訊之時,我就知道你死不了。你生就的長命之徵,祇怕還要死在我周某之後。」 桑南樵黯然說道:「桑南樵早已死去了,餘下的只不過是一具老朽的軀體。」 周簧笑道:「你還不是好好活著麼?」 語聲微頓,接道:「你雖然瞎了一眼,但卻無法改變那形貌輪廓,我初次見你之面,就認了出來。」 桑南樵獨目眨動,臉上是一股憂苦和悲傷混合的茫然神情,緩緩說道:「這些年來,老朽隱身風塵,對昔年故友,一律斷絕了往來,想不到數十年後,周兄竟是還能認出兄弟。」 周簧笑道:「桑兄雖然隱身風塵,不和故友往來,但你的大名,仍然經常在江湖之上出現。」 桑南樵點點頭,道:「這個老朽亦曾聽過。」 周簧道:「兄弟亦曾為此耗費了數月之功,追查此事。」 桑南樵道:「可曾找出那假借老朽姓名之人?」 周簧道:「沒有,那人武功高強,神出鬼沒,有一次兄弟追蹤他大半夜,和他對了一掌,仍被他逃脫了──」輕輕咳了一聲,接道:「不瞞桑兄說,那時兄弟心中認定了那人就是桑兄真身,故未再追查。」 桑南樵一皺眉頭,道:「可惜!這些年來,老朽為一宗要事所繫,不便分身,未能追查此事。」 周簧微微一笑,道:「桑兄作事,一向使人難測,能夠深知些江湖上將要發生的大事,提前公諸於世,也算是一樁大大的好事啊!」 桑南樵正色說道:「老朽鄭重說明,那決非老朽本人。」 周簧呆了一呆,道:「那人當真不是桑兄麼?」 桑南樵道:「不是老朽。」 周簧奇道:「這就奇怪了,除了桑兄外,又有誰能夠一掌把我周某人震的後退了兩步?」 玄皇教主接道:「我知道那人是誰。」 周簧道:「是誰?」 玄皇教主道:「西門玉霜。」 周簧道:「西門玉霜?不錯,一定是她──」目光凝注在桑南樵的臉上,道:「當時,兄弟確實祇想到桑兄真身,兄弟亦曾大呼桑兄之名,那人卻不顧而去。」 桑南樵獨目中神光閃閃,欲言又止。 玄皇教主道:「那人冒借桑老英雄之名,無非是想借桑老英雄的成名,以達到傳播他預言的目的;而他每次傳播出的預言,又都是異常的靈驗,除了那西門玉霜外,誰還有如此能耐?」 周簧道:「一代新人勝舊人,那西門玉霜的武功才智,實非我等能夠抗拒,能和她一較長短的,只有教主一人,還望教主擔承此事,答允主持大局。」 玄皇教主道:「周大俠聲望卓著,舉世同欽,理該主持其事──」 周簧雙手亂搖,道:「鬥智運謀,絲毫差錯不得,所謂差之毫釐,謬以千里。教主如肯承擔主盟,老朽自當全力相助。」 皇甫長風道:「周大俠說的不錯,教主也不用再推辭了。」 玄皇教主沉吟了一陣,道:「如若咱們能夠找到白相公──」 突然人影一閃,一個全身青衣的俊美少年,已停在室中。 玄皇教主看清來人後,不禁心頭一跳,失聲喝道:「林──」突然警覺,住口不言。 留在室中之人,大部都認得來人,正是那林寒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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