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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二一


  ▼第二十四章

  紅衣人道:「那就先勝得區區在下。」

  白衣女搶先接口說道:「咱們要比些什麼?」

  紅衣人道:「武功、文才任憑選擇,琴棋書畫,在下亦都奉陪。」

  白衣女道:「你的口氣不小啊!」

  紅衣人道:「如非姑娘那一座正反五行奇陣,祇怕也引不出在下現身?」

  林寒青暗暗忖道:此情此景,只有比試武功,才能決定勝負,琴棋書畫,徒耗時間。當下說道:「在下想領教武功。」

  紅衣人道:「很好,你出手罷!」

  林寒青道:「你這身詭異的裝束,既是嚇不倒人,比武卻是硬碰硬的事,你脫下,咱們再打不遲,也免得我勝之不武。」

  紅衣人道:「你如能夠勝得,我再脫下這身紅衣不遲。」

  林寒青短劍平胸,說道:「那就請亮兵刃吧!」

  紅衣人冷笑一聲,道:「和你動手,大概還用不著兵刃!」

  林寒青道:「在下倒是忘了梅花主人門下,都練有外門奇功。」

  那紅衣人冷冷說道:「武功一道,博大精深,陽剛陰柔,各有所長,奇正變化,互相為用,內家外門,萬流一源,閣下偏見,未免是坐井觀天。」

  白衣女嬌聲接道:「好一篇荒謬之論,強詞奪理,還道人坐井觀天,百流雖淵一源,但功分宗門,法有邪正,差之毫釐,謬以千里。」

  紅衣人冷冷接道:「載舟之水,亦能覆舟,姑娘之論,不過化簡為繁之說。」

  林寒青暗暗忖道:眼下情勢,不宜拖延時間,此地距那奇陣,不過十丈左右,如若能盡早擊敗紅衣人,或可不失重返陣中的機會。

  心念一轉,接口說道:「各人修養不同,有以掌指見長,有以兵刃見勝,閣下既不願意亮出兵對動手,想必在掌指上定有驚人之學。」

  紅衣人道:「閣下如是迫不及待,何妨出手一試?」

  林寒青短劍一吐「白鶴亮翅」緩緩遞了過去。

  紅衣人左手圈打,斜裡拍出,身軀卻凝立不動,顯是心存輕視,未把林寒青放在眼中。

  林寒青冷哼一聲,劍勢突快,幻起三點寒芒,分襲那紅衣人三處大穴。

  那紅衣人似未料到他劍勢變的如此快,紅衣飄動,退開了三尺,右手在胸前劃了一個圓圈,疾推出去。

  林寒青登時覺得一股潛力,湧了過來,逼住劍勢,不能變化,不禁心頭一震,暗道:「這人好雄渾的掌力!」暗中一握真氣,短劍連環掃出。

  他已把全身的真力,貫注在劍身上,攻出的劍勢,挾帶著強烈的劍風。

  那紅衣人已盡收輕敵之念,雙目中精芒閃動,顯出心中的凝重,忽而掌劈,忽而指點,著著襲向林寒青的握劍雙腕脈穴,逼使他的劍勢難以盡展威力。

  林寒青一連攻出三十多劍,仍然是一個不勝不敗之局,那紅衣人果然奇招百出,掌指變化莫測。

  那白衣女靜站一側,冷眼旁觀,對兩人搏鬥的情形,暗暗擔心,那林寒青手中雖有兵刃,看上去攻勢也十分凌厲,實則局勢已逐漸為那紅衣人控制;十招之後,那紅衣人必將展開凌厲的反擊,林寒青是否能夠接得下來,大有疑問,立時用盡全力大喝一聲:「住手!」

  林寒青不知不覺中,已為那白衣女的絕世智慧傾倒,聽得她呼喝之聲,立時疾攻三劍,當先躍退。

  那紅衣人冷笑一聲,道:「姑娘洞察細微,先知局勢變化,這聲呼喝,及時而發,這當真叫在下佩服的很!」

  白衣女淡淡一笑道:「你自信能夠勝他麼?」

  紅衣人道:「如若不是你喝令他停手退下,在下相信十招內可控制全局,展開反擊;二十招內可叫他兵刃離手,三十招內可以取他性命。」

  白衣女嬌笑一聲,說道:「你如把他打敗了,我們豈不是見不到那梅花主人了麼?」

  那紅衣人雖是口齒伶俐的善辯之士,但也未料到那白衣女竟有此一問,不禁一呆,半晌答不上話。

  只聽那白衣女清脆的聲音,接道:「因此,他不能打敗。」

  紅衣人怒道:「姑娘之意,可是要在下和他訂下後會之約,等他幾年不成?」

  白衣女道:「天有不測風雲,人有旦夕禍福,誰知道你能不能活上幾年?」

  紅衣人更是惱怒,厲聲喝道:「明天午時,就是敝主人約會天下英雄的限期,在下事務繁忙,無暇和姑娘斗鬥。」

  白衣女接道:「你能等多少時間?」

  紅衣人仰臉望望天色,道:「他在我手下,走上三十餘招不敗,也算得武林中一流高手,讓他多活上半個時辰就是。」

  白衣女道:「太多了,我只要一盞熱茶工夫。」

  紅衣怪人呆了一呆,道:「一盞熱茶功夫之後,他就能勝得過我?」口氣中充滿著不信和譏諷之意。

  白衣女道:「是啊!一盞熱茶後,你如能接得下他三招,那就算我們敗了,連我也束手就縛,任憑處置。」

  她的誇大口氣,顯然使那紅衣怪人心中有些震動,兩道目光凝注在她臉上,瞧了良久,道:「在下心中有些不信。」

  白衣女笑道:「那就試試看吧!」舉手對林寒青招了一招,接道:「你過來。」轉身向前行去。

  她的嬌喚輕呼中,似是有著莫大的威力,林寒青身不由己地走了過去。

  那白衣女行約丈餘左右停了下來,回頭對林寒青嫣然一笑,道:「你聽到沒有?我已把自己的生死,當作賭注,這一場決勝之戰,你不能輸給他!」

  林寒青搖搖頭,黯然說道:「我打他不過,你明明知道,何苦要訂此賭約?」白衣女道:「打得過,想著我已把生死付託於你,就會激發出生命中的潛力。」

  林寒青接道:「武功一道,豈能取巧?我技不如人,死亦無憾,但你卻何苦作繭自縛?唉!等我和他動手時,你借機會,繞入那陣中去吧!」

  白衣女道:「一言如山,豈可悔約?」

  林寒青長嘆一聲,道:「在下只有全力以赴,但取勝之機,微小的很,姑娘多多珍重。」

  白衣女突然取出一枚金針,說道:「你信任我的醫道麼?」

  林寒青呆了一呆,道:「這個,這個──」

  白衣女接道:「時間不多了,別害怕。」她臉上浮現出慈母般的光輝,嘴角露出了柔婉的笑意,纖纖玉指,舉著金針,刺向林寒青的穴道之中。

  林寒青但覺心頭一勝寒意,說不出是什麼滋味。

  但覺胸前一麻,金針已刺入了任脈「紫宮」穴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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