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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一


  韓士公搶先說道:「那參丸取走沒有?」

  李文揚道:「取走了。」

  知命子吃了一驚,表面上雖然盡力保持平靜,但仍然無法掩去他心中的激動,輕輕嘆息一聲道:「周大俠尚未復元,那參丸對他用處甚大──」目光轉注到李文揚身上,道:「李世兄就沒有出手攔阻麼?」

  李文揚道:「周大俠和他訂下了後會之約,慨送參丸,我等實不便出手攔阻。」

  林寒青接道:「那瓶參丸,白奇虹並未全部取去。」

  知命子道:「難道他還會留下一半不成?」

  李文揚道:「雖無一半,但三成倒也留下一成。」

  知命子匆匆向周簧室中行去,行近室門,室中的燭火,卻突然息去,傳出來周簧低沉的聲音道:「老夫倦意甚濃,不願再有人打擾。」

  知命子行了一半,只好又重自退了回來。

  李文揚低聲對林寒青道:「那紅衣女子,就是舍妹,可要在下為林兄引見一下嗎?」

  林寒青心中雖是不願,但目中卻不好反對,只好欠身對紅衣女說道:「常聽令兄講李姑娘,今宵有幸一會。」

  那紅衣女子神態大方,微微一笑,道:「小妹李中慧,以後還望不吝賜教。」

  林寒青為人拘謹,聽她開口報上了自己的名字,一時間,倒不知如何回答,呆在當地。

  李中慧嫣然一笑,接道:「林兄的大名,小妹已從觀主和這位韓老前輩口中得知──」

  林寒青急急接道:「在下林寒青。」

  知命子緩步行來,低聲對幾人說道:「周大俠傷勢初癒,不論他用功或是休息,咱們都不宜在此干擾。」

  韓士公突然說道:「觀主,在下有一件不情之求,不知可否出口?」

  知命子道:「檀越儘管請說,貧道沒有禁忌。」

  韓士公道:「在下肚中酒蟲作怪,不知貴況是否有酒?」

  知命子微微一笑道:「佳釀倒有,只是沒有美餚下酒。」

  韓士公笑道:「有酒就好。」

  知命子帶幾人到一處幽靜的廂房之中落座,喚過一個道童,吩咐擺酒。

  李文揚擔心林寒青臂上毒傷,忍不住對知命子道:「觀主精通醫理,請看林兄臂上的傷勢,是不是外門奇功的毒掌所傷?」

  知命子打量了林寒青一眼,只見他面色如常,毫無異狀,但又知李文揚素不輕言,略一沉吟,說道:「林公子,請把傷臂給貧道瞧瞧。」

  林寒青目光一轉,只見李中慧對面而坐,心中暗道:「當著這少女之面,我豈能捲起衣袖,示人傷臂,」心念轉動,淡然一笑,道:「有勞掛懷,在下並無中毒之感。」

  知命子自是不好迫他伸過臂來,只好說道:「林公子,如若感覺不適,再行告訴貧道就是。」

  這時韓士公已自斟自飲的連喝了十幾杯酒,一推酒杯,說道:「李姑娘和那玄衣龍女相搏勝敗如何?」

  李中慧道:「雖未分勝敗,但她武功高強,劍招愈來愈見凌厲,如若再打下去,那我是非敗不可。」

  韓士公猛然又喝了一大杯酒,道:「奇怪呀!奇怪!」

  李文揚怔了一怔,道:「韓老前輩,奇怪什麼?」

  韓士公道:「這白奇虹乃名不見經傳之人,但武功卻這般高強,好叫老朽懷疑。」

  知命子笑道:「江湖之上風塵之中,多的是奇才異能之士,唉!這也算不得什麼奇怪之事。」

  韓士公道:「道長那裡知道,我韓某一生之中,浪跡江湖,武功一道,雖未能登堂入室,但識人之多,不是老朽誇口,江湖上能和老朽相比之人,實難找出幾個,我懷疑那白奇虹可能是一位改名換姓,易容欺世的高人。」

  此言一出,全場中人,無不為之一怔,李文揚輕輕咳了一聲,道:「老前輩此言甚有道理,但不知你猜想他是那一位?」

  知命子道:「當世高人,隱失於江湖之中,難得一見的,莫過是十方老人桑南樵。」

  韓士公道:「桑南樵年近古稀,縱然還活在世上,也不致改名換姓,易容欺世的混跡江湖之上。」

  林寒青不解江湖中事,聽見人談的津津有味,卻是插不上口。

  只聽韓士公道:「李世兄雖然家世輝煌,交遊遍天下,但終是年歲還小,老朽提起此人,祇怕你難有記憶──」

  目光一轉,望著知命子,道:「但道長當該知道老朽提起之人?」

  知命子道:「不知是那一個?」

  韓士公道:「三十年前吧!江湖之上,崛起了一位才氣橫溢,書劍雙絕的少年奇人,來勢如驚濤擊岸,震動了整個江湖,但卻不到十年光陰,突然消失於武林之中,觀主想想看可有此人?」

  知命子沉吟了片刻,臉色突然一變,道:「你說的可是那毒劍白湘?」

  韓士公拂髯大笑,道:「正是那毒劍白湘!觀主既有此記憶,可知他何以稱為毒劍麼?」

  知命子道:「這個貧道就有些不太瞭然了。」

  韓士公道:「老朽有緣,倒是和那白湘見過一面,那時,他還是個三十不到的年輕人,他雖然被人稱作毒劍,但本人卻是生的有如臨風玉樹一般──」

  目光一掠林寒青、李文揚,接道:「如論他的風采,和兩位此時,當是在伯仲之間。」

  李中慧微微一笑,道:「老前輩,我們想聽他的毒劍之名的由來,至於他的風采不說他罷!」

  韓士公又喝了一大口酒,道:「要說,要說,此人一生的事,成於女人之手,也敗於女人之手,哈哈!英雄美人,這四個字,和他的關係太大了。」

  李中慧秀眉聳動,笑道:「不論你怎麼說都好,還是趕快說下去吧!」

  韓士公仰起臉,又乾了一杯酒,接道:「我說過,那白湘人如其名,翩翩少年,武功又是那般高強,而且胸博古今,讀了一肚子的書,此等人才,江湖上甚是少見,那是難免有很多懷春少女,對他青睞有加的了──」

  他似是喝的有了一些醉意,兩道目光,凝注在李中慧的臉上笑道:「如若李姑娘早生二十年,有緣能和那白湘一晤,祇怕也難免對他傾心了。」

  李中慧的為人雖然大方,但像此等直言直語,毫不含蓄的話,也有些難以承擔,不禁有些羞意,粉臉上泛起了兩朵紅暈。

  韓士公接道:「那白湘出道江湖不久,聲名就大噪武林,但他人美劍毒。因而引起了不少人的妒忌,再加上他一連鬧了幾件風流韻事,更是為江湖人所妒恨,引起了一場滔天的風波,據老夫所知,當時就有不少中原武林高手,聯手一氣,準備追殺於他,可是他武功高強,行蹤飄忽。但這些人雖然常年累月的追蹤不休,但對白湘,卻也是無可如何。」

  知命子閉上雙眼,肅然而坐,似是在聽的十分用心,但又似是漠不關心,根本未聽。

  李中慧卻是忍耐不住,問道:「以後呢?」

  韓士公道:「以後麼?悲劇就發生了!」

  李中慧道:「什麼悲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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