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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二


  韓士公久年在江湖之上走動,足跡遍及大江南北,見識之廣,甚少人能夠及得,他雖然不解那縱橫交錯的水道之用,但推想定有作用,留心一看,果然看出那水道似是隱隱含著八卦方位,當下說道:「這環繞的水道,定然是此莊主人排好的水陣,當世俊傑,參仙龐天化,用翠竹重柳,排成一座奇陣,武林中人,視若畏途,此莊主人,引水成渠,在莊外排了一座水陣,不解個中變化之人,只要行入陣中,東行西奔,永無出陣之日。」

  林寒青聽他說的頭頭是道,心中甚是敬佩,暗暗忖道:「薑是老的辣,今後真要多多學他一些閱歷。」

  忽聽寒月嬌聲說道:「老前輩既知這水陣之妙,那就快些帶我們出去啦!」

  韓士公呆了一呆,說道:「老夫雖然略通八卦易理,但概而不精,祇怕難以破陣而出──」

  一聲冷笑,起自身後,道:「你倒是還有自知之明,別說你不過略解八卦、易理,縱然精於此道之人,也難道出我們南斗星水陣。」

  三人回頭望去,只見圍牆之上,站著那面容嚴肅的少年。

  韓士公等已在被囚靜室之中,和他動手相搏數招,知他的武功十分奇奧,平凡的招數之中,卻寓著凌厲詭奇的招數,乃不可輕視之敵。

  只聽那嚴肅的少年,接道:「自六星塘開創基業以來,還無人能夠闖過那花樹陣的攔阻,諸位能夠平安而出,在下甚是敬佩。」說話中,飄身而落。

  韓士公一拱手道:「好說,好說,貴莊能築建出這等南斗六星水陣,自非平常之人,請教大名。」

  那面容嚴肅的少年道:「在下皇甫嵐──」聲音微微一頓,便道:「適才家父接得快馬飛報,那事件已然證明和諸位無關,但其間尚有部份細節,未盡瞭然,估計在一十二個時辰之內,當可查個水落石出,如若諸位能再屈駕多留一日?」

  寒月冷冷接道:「既然和我們無關,為什麼還要我們多留一日?」

  皇甫嵐道:「如若沒有在下相送,恐怕三位難出這南斗六星水陣。」

  韓士公一拱手,道:「盛情心領,貴莊這南斗六星水陣雖然奧妙無方,我等卻甚願見識一番。」

  皇甫嵐冷然說道:「在下是一片好意,如若三位不吃敬酒吃罰酒,那未免有些不夠面子。」

  林寒青突然接口道:「少莊主就是憑借這水陣之力,攔阻我等麼?」

  皇甫嵐道:「如若諸位急於要今宵脫身,在下還可以給諸位一個機會。」

  韓士公道:「請教?」

  皇甫嵐道:「諸位中只要能有人勝過在下,立時恭送出陣。」

  韓士公、林寒青適才和他動手相搏過數招,知他武功甚是奇詭,在平凡的招式中,蘊藏著凌厲的攻勢,面對著這樣一位高深莫測的強敵,誰也不敢存有輕敵之心,相互望了一眼,默不作聲。

  要知這一戰關係著三人的生死存亡,誰也不便擅作主意。

  皇甫嵐目光一掠三人,冷然說道:「如若三位自知無能勝過在下,那就屈駕再留一日。」

  林寒青劍眉聳動,緩緩接道:「我們三人雖然同淪劫難。彼此卻是萍水相逢,誰也難代別人作主,兄台武功高強,在適才已經領教,如若在下無能勝過,任憑處理,但對他們兩位,卻是難以擅作主意。」

  皇甫嵐目光一掃韓士公和林寒青道:「兩位手有鐵銬,有枷鎖,聯手齊出,也不算有失身份,至於那位姑娘,最好袖手旁觀,在下生平之中,不喜和女子動手。」

  寒月怒聲喝道:「女人怎麼樣了?哼!日後若有機會,必讓你好好吃點苦頭。」

  韓士公似被皇甫嵐言語激怒,厲語喝道:「老夫先來領教。」呼的一拳,劈了過去。

  此人脾氣暴急,說打就打,出手一擊,極是凌厲。

  皇甫嵐身軀微微一閃,讓過拳風,說道:「兩位最好是一齊出手。」

  只聽一陣衣袂飄風之聲,四條勁裝大漢疾掠而至。

  林寒青目睹四人飛越那圍牆的身法,乾淨利落,來勢雖快,落足知穩健異常,分明都是內外兼修的高手,心頭微微一凜。

  韓士公已然連發四拳,招招都帶嘯風之聲,沉重剛猛,潛力激蕩。

  皇甫嵐卻是輕描淡寫的揮掌化解,指點掌封,著著恰到好處,不慌不忙的封架開韓士公四拳猛攻。

  林寒青並未出手相助,反而退後三步,全神貫注兩人拳路的變化之上,似是想從兩人動手相搏中,瞧出皇甫嵐的拳路破綻,

  這時,那四個勁裝大漢左手握著一個一尺二寸的鐵牌,橫在胸前,右手抽出肩上長劍,已然散佈開去,布成了一個扇形之勢,把幾人圍了起來,肅然靜立。

  韓士公攻出四拳之後,已知今宵遇上生平極少遇上的勁敵,他久走江湖,數十年來,參與無數惡戰,經驗是何等的豐富,四拳攻過,立時一提真氣,疾快的向後躍退三尺,凝神待敵,不敢搶攻。

  皇甫嵐冷冷說道:「在下還攻了。」欺身而上,右手一揚,拍出一招「寒江垂釣」迎胸擊了下來。

  韓士公立掌如刀,一招「橫斷雲山」,斜斜切了上去。

  皇甫嵐掌勢不收,直待韓士公將近手腕之時,忽然五指箕張,反把扣去。

  這本是一招普普通通的擒拿手法,但因變化的時機恰到好處,效用大為增強,韓士公忽沉腕勢,險險讓過一招,但卻頓失先機,皇甫嵐左手隨勢攻到,連環遞出,倏忽間,攻了六掌。

  韓士公雖把六掌避開,卻被迫的退三步,頂門間汗水滾滾而下。

  林寒青目睹場中形勢,暗暗忖道:「韓士公一世英名,得來不易,今晚如傷在皇甫嵐的手中,定然痛心異常,乘他們尚未分出勝負,不如替他下來。」

  念轉身動,斜裡一躍,攔住了皇甫嵐,擋在韓士公身前,回首低聲說道:「老前輩,連受兩年囚居之苦,體力大虧未復,這一陣讓給晚輩吧!」也不容韓士公開口,一掌推出。

  皇甫嵐冷笑一聲,道:「早要你們聯手合擊,兩位卻偏是不肯聽在下的忠告。」側身讓過一擊。

  林寒青道:「且莫誇口,先勝了我再說不遲。」雙掌一前一後,相繼攻出。

  皇甫嵐身子斜斜一轉,巧妙異常的讓開了林寒青推來的掌勢,右掌卻隨著轉動的身子,橫掃過來。

  林寒青早已留心默查皇甫嵐的拳路,覺著他不但在平凡的招數中,蘊含著巧妙的變化,而且那閃避的身法,也似隱含玄機,不論如何強猛的攻勢,他始終足不離兩尺方圓,直待掌指將近身側之時,才靈活異常的一讓避開,心中早有算計,人隨推出的雙掌,衝進了兩步,堪堪躲過了皇甫嵐。身子轉過,掌足齊出,陡然一陣,快攻。

  一時間,掌指紛紛,足影點點,愈攻愈快,眨眼間連踢九腳,拍出一十八掌。

  這一輪急攻,當真如狂風驟雨,怒潮急至,只看的四周觀戰之人,聳然動容。

  只見皇甫嵐如疾轉風輪,兩足交互移位,在間不容髮之間,竟然把一輪急攻避開。

  林寒青輕輕嘆息一聲,道:「好身手。」疾快的退後了三步。

  皇甫嵐舉手拭去了頭上的汗水,道:「迫我出一身大汗的。林兄乃我生平遇上的第一人。」

  林寒青道:「躲過我九腿一十八掌連環快攻,足不離二尺方圓之地,在下自嘆弗如,今宵如若敗在你的手下,也輸的心口俱服。」

  皇甫嵐道:「今宵有興一會,小心了。」陡然欺上,揚手迫出一招「直叩天南」。

  林寒青知他在平凡的招數中,蘊藏著奇奧的變化,那敢絲毫大意,身子一側,右足後退半步,先求自保,右掌一式「閉門推月」封了過去。

  皇甫嵐掌勢中途忽變,易掌擊向「肩並」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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