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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二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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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士公呆了一呆,道:“姑娘高才,非是常人能及,眼下时机迫促,姑娘还是明说了吧!这等深蓄玄机之言,老朽是越听越胡涂了。” 白衣女道:“说穿了十分容易,用心想一想,谁都可以想到,我在选这块地形之时,已想到他们可能施用火攻,因此阵中有一块高出的土丘,咱们不用费力,就可以挖一个坑了,可容咱们几人存身,然后先他们放起一把火来,火势由里向外蔓延,或可连这座奇阵,也可保全下来。” 韩士公道:“事不宜迟,咱们早些动手。” 白衣女道:“不用慌,他们如是早存了烧死咱们之心,只怕早已放起火来,那里能等到现在?” 天色逐渐的黑了下来,天上星光闪烁。 林寒青、韩士公、素梅、香菊,齐齐动手,很快的在那高丘下挖了一个可容四人存身的大洞。 白衣女精神似是已难再支撑下去,不得不借助金针刺穴法。 两枚金针刺入穴中,立时容光焕发,精神奕奕。 这时,一轮明月,由东方天际升起,阴森的荒野里,不时传来了声声枭鸣。 白衣少女望望天色,道:“是时候了,咱们要先发制人!” 林寒青:“放火么?” 白衣女点点头,道:“走!咱们两人去──” 林寒青道:“姑娘身体不好,还是多多休息,在下一个人,也就够了。” 白衣女微微一笑,道:“放火是下下之策,也许咱们还有别的办法,走,先陪我出阵瞧瞧去。” 林寒青伸手拔出了参商剑,道:“姑娘要小心了,出阵之后,请紧随在下身后,也许他们早已埋伏人手,突施袭击,在下或将援救不及。” 白衣女已举步向前行去,笑道:“你关心我,是么?” 林寒青怔了一怔,道:“在下极为敬佩姑娘的胆气。” 白衣女淡淡一笑,道:“那不是我胆子大,只不过是我自知命不长久,早死几日晚死几日也没有什么分别。” 林寒青轻轻叹息一声,默然不语。 白衣女又道:“本来我还可活六个月,但经过一番斗智,耗消元气太多,只怕是难以活过三个月。” 林寒青道:“姑娘才华绝世,精通医理,难道这世上,就没有解救之药么?” 白衣女笑道:“我爹爹和母亲为了想医我的病,找遍了天下名医,但每位名医,却有着不同的看法,诊断结果,用药也不相同,我爹爹一气之下,把十二位名医,全都请上了连云庐,由天鹤上人老前辈主持,费了三天三夜的时间,研究我的病情,可是仍然难以找出疗救之法──” 林寒青一皱眉头,“那天鹤上人老前辈之能,也是束手无策么?” 白衣女然停了下来,席地而坐,举手理一下垂在鬓边的散发,笑道:“他们相互研商了七八天,终于找出来一个结果。” 此刻,已然到了竹阵边缘,只要再向前走上几步,立可出阵,林寒青知她坐下之意,有话要说,也随着坐了下去,接道:“什么样的结果?” 白衣女笑道:“我不是已经告诉你了么?他们费了很多天,研商的结果,确定我只能活上半年,其实不用他们说,我自己也比他们还要明白。” 林寒青急急接道:“姑娘所知,和他们的研商结果,是否相同?” 白衣女笑道:“大致相同,只不过他们还不知道在这半年之中,我不能太过劳累,如是大耗心智,半年的寿限,要减少一半──” 林寒青长长叹息一声,道:“早知如此,我等实不该这般麻烦姑娘了。” 白衣女笑容如花,说道:“你可是很关心我的死之事么?” 林寒青道:“这个──这个──”这个了半天,仍是接不下去。 白衣女笑道:“你不用为难了,我虽然活了十几年,但自从记事之后,一直在死亡的边缘上挣扎、徘徊,人说千古艰难唯一死,但我却是对死亡毫不畏惧,你不用替我惋惜,也不用为我悲伤。” 林寒青道:“话虽如此,但姑娘减少了三月寿限之事,总是叫我等内心难安。” 白衣女突然敛失了脸上的笑容,轻轻皱起眉头,凝目沉思起来。 她言笑生死,如谈说此时的赏心乐事,一直是面带微笑,毫无一点自惜自怜之色,此刻却陡然皱起眉头,神色凝重。 林寒青叹一口气,道:“姑娘此刻的处境,实是寸阴如金,不应再卷入这江湖风波的凝涡之中,应该快快乐乐的渡过余下的生命,唉!慷慨赴死易,从容就义难,像姑娘这般预知死亡之期,但仍能镇静如常,实非平常人能够做到,在下是自叹弗如。” 白衣女叹道:“我在想一件事,不知该如何才好?” 林寒青暗暗忖道:“她这般才智聪慧的人,还有什么解决不了的事?”口中却不自禁地问道:“姑娘有什么疑难的事,不知可告诉在下,在下或提供出一二愚见?” 白衣女两道目光,凝注在林寒青的身上,道:“我在想该不该把我心中所记武功,传授给你?” 林寒青一听此事竟然涉及自身,一时间倒不知该如何回答。 只听那白衣女接道:“我如不把武功传授予你,我如死了之后,这些绝世神功,或将从此绝传于世,如若传授予你,我那仅有三个月的生命,都将耗费在传授你武功之上,岂不是太可惜了?” 林寒青道:“姑娘不用为此事困扰,如若你真的只有三个月的寿限,确应好好的欢渡这有限的时光──” 白衣女道:“可是那些记载这武林的秘本,都已被火烧去,我如死去之后,那些武功心法、口诀,都将随我而去,我岂不成了武林一大罪人?” 林车青道:“姑娘智慧过人,别说在下,这世上也难有几人及得,短短三个月的时光,就算姑娘肯细心传我心法,只怕在下也难以领悟,岂不是有负姑娘的厚望了么?” 白衣女道:“你纵然是学不完全,但是总可以记下大半──”忽然站了起来,接道:“唉!这些事,当真是很难决定,让我慢慢的想想再说吧!”举步向阵外行去。 林寒青急急抢前一步,走在那白衣女的身前,说道:“姑娘不可涉险,容在下为姑娘带路。” 阵外那堆集的木柴中,火光一闪,一个全身黑衣的人,随着那闪动的火光出现,冷冷的说道:“敝东主大驾亲临荒冢,请两位前往晋谒。” 林寒青看他手中握着的松油火把,道:“小心你手中火把,点燃了那些枯草木柴。” 白衣女接道:“这人楞头楞脑,没有礼貌,等一会咱们同那梅花主人谈和时,就请那梅花主人,先杀他作为条件。” 那黑衣人呆了一呆,高举起手中火把,道:“在下奉命接引两位,去见敝东主。” 林寒青右手短剑挥动,桃开那些拦路木柴,辟出一条路来,冷冷道:“走在前面带路。” 那黑衣人似是已为那白衣女恐吓言词所慑,不敢再对两人无礼,果然转过身去,高举起手中火把,当先带路而行。 林寒青目光转动,藉月光望去,隐隐发觉四周而草丛之中,隐伏着很多黑衣人。 白衣女快行两步,紧迫在林寒青身后,低声说道:“见着那梅花主人时,不用怕他!” 林寒青道:“这个不劳姑娘费心。”语气之间,显是有些不快。 白衣女微微一笑,道:“你生气了么?唉!你这人好大的脾气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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