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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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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见绿绫蹲下身去,仔细瞧了一阵,道:“他是被人用内家重手法所伤──” 突听一阵尖厉的哨声,传了进来。 绿绫脸色一变,霍然站起了身子,低声说道:“快把他的尸体移开,强敌已冲入地道中了。” 那绿衣女依言施为,抱起了那大汉的尸体,急急向内室奔去。 林寒青冷眼旁观,表面上虽然尚能保持镇静之态,但内心之中,却是大感焦急。 只见绿绫缓缓转过身来,冷然说道:“你可想过了么?是想活呢?还是想死?” 林寒青道:“我还未曾决定。” 绿绫冷笑一声,举手一指,点中了林寒青的穴道,玉婉转挥,生生把林寒青提了起来,放在壁角,急急奔了出去,回手一拂,室门自闭。 室中陡然黑了下来,幽暗如漆。 林寒青思潮汹涌,想到又一番死里逃生。 室门坚厚,听不到一点声息。也不知什么人深入了桃花居,冲入了地下密室,但想到适才那大汉死亡一事,来人决非弱手,这一场搏斗,定然是异常的激烈。 他此刻身陷绝境,自救无能。很多从未想过之事,一一泛现于脑际。纷至沓来,杂乱无章。 突然间,响起了一声砰然大震,似是有人挥动兵刃击在那石门之上,大概因那石门坚厚,屹立无恙,那撞击两次,未能震开,转往别处,未再击打。 林寒青无法判断出来的是那路人物,何况自己初入江湖,识人不多,也不便出言招呼。 忖思之间,突听一个低微的女子声音唤道:“林相公!林相公!” 林寒青仔细听去,隐隐可辨那声音,颇似自己赠帕的绿衣少女,当下应道:“在下在此。” 一个人影,循声一跃而至,落在身侧。 经过了一阵时间,林寒青双目已可见空中景物,仔细望去,果然是那绿衣女子。 她手中执着一柄寒气森森的宝剑,剑锋指点在林寒青的前胸之上,伏下身来,仔细的看了一阵,收了宝剑,说道:“贱妾惭愧无能相救林相公──” 林寒青知她所言非虚,淡然一笑道:“在下并未希望姑娘相报。” 那绿衣女道:“唉!我虽不能相救相公,但却听到一件事,只要相公能暂时忍受一时的屈辱,不论我们教主和绿绫姑娘,都不会伤害相公。” 林寒青听得大为奇怪,道:“为什么呢?” 那绿衣女道:“在下曾偷听教主和绿绫姑娘谈起留下相公的性命,大有用处,贱妾深知相公乃义烈之人。难以忍受屈辱,一时间想不开,自绝而死,特来相告一声,留得青山在,岂怕没柴烧,相公留下性命,总有脱困之日,贱妾如有机缘,亦必出手施救──” 林寒青接道:“承蒙相告,在下当紧记斯言。” 那绿衣女道:“相公千万不可自行寻死。”急急奔了出去。 林寒青寂寞的等待了一个时辰之久,仍不见绿绫转来,那绿衣少女亦未再来过。 正觉等的心中焦急,突感眼下一亮,一片灯光,直射入来,那两扇闭起的石门,也缓缓打开。 一个提着纱灯的童子,大步行了过来,那童子身后,紧随着那青衣文士,由内室中绕了出来。 大开的室门中,却缓步走进了绿绫。 那青衣文士,先对林寒青拱手一笑,道:“本座等不知林兄来自枫叶谷中,以致多有开罪。” 林寒青心中暗暗忖道:不妨应付他两句,让他取下我的手铐再说。当下点头应道:“好说。” 那知那青衣文士,似是早已看透了林寒青的心意,微微一笑,道:“林大侠已然忍耐甚久,还请委屈一阵。”他老奸巨滑,隐隐间,已告诉了林寒青,不可暗生断铐逃走之心。 林寒青目光一转,投注到缓步行来的绿绫身上,心中暗暗想道:那位穿绿衣的姑娘,果是没有骗我,此人在玄皇教中,身份、地位,仅低教主,突然对我这等客气,自非无因了。但自己初出江湖,籍籍无名,不知有什么可用之处? 那青衫文士转脸望了绿绫一眼,道:“强敌可曾擒到么?” 绿绫沉吟一阵,缓缓说道:“来人武功甚高,而且非止一人,对我们形势,亦似十分熟悉,我和他照了面互拼几招后,却被他兔脱而去。” 那青衫文士脸色微微一变,但却未再多问,目光一扫那提灯童子,那童子立时从怀中摸出一方黑布,又把林寒青的双目蒙了起来。 耳际间响起那青衫文士冰冷的声音,道:“林大侠如不想皮肉受苦,那就且勿妄图挣扎。” 林寒青只觉身子被人提了起来。行去不大工夫,忽觉清风拂身,花香扑鼻,似是已出了地下密室,感觉之中,被人放置在一辆车上。 片刻之后,车声辘辘而起,向前行去。 林寒青双目无法见物,但凭听觉,感到那马车愈行愈快,心中暗自急道:“他们不知把我送往何处,但那地方,定然是一处较那桃花居更为凶险之处,如若被他们送到预定之处,再想逃走,只怕要大费周折,倒不如在途中设法逃走的好。” 心念一动,立时生出了强烈的逃走之心,暗中提聚真气,右臂一抬,想先把脸上蒙的黑布拉开。 那知手臂一扬,突然肘间一疼,一物直刺而入,一条臂软软垂了下来,再也提它不起,不禁吃了一惊。 只听一个阴沉冷漠的声音,进入了耳际,道:“如若想试试我金针刺穴之苦,那你就不妨再挣扎几下看看!” 林寒青心神一凛,暗道:原来他施用的金针钉穴之法,难怪我这条右臂,竟难以再伸动了。 只听砰然一声,紧接啊哟一声大叫,车身颤动,一阵急风吹了进来,似是有一个人,被击出车外。 一阵哈哈大笑之后,一个低沉豪迈的声音说道:“好小子,你在老夫两条臂上,钉了金针,却没有想到老夫还有双腿可用吧!哈哈!” 林寒青听那声音,颇似石牢中一度相遇的韩士公,忍不住问道:“韩老前辈么?” 韩士公又是一阵哈哈大笑,道:“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了,咱们在车上又碰上头了。”言笑豪迈,全未把生死之事,放在心上。 林寒青还未来得及答话,韩士公又抢先说道:“那守车的小子,被我一脚踢下车去,哈哈,但望那一脚踢到他关节要害之上,纵然不死,也要他落个残废。” 但闻车身又是一阵轻响颤动,那被踢出车外之人,似是重又跃回车上。 只听韩士公喝道:“好小子,你好长的命啊!” 一声冷笑,传了过来,道:“老猴儿咱们骑驴看唱本,走着瞧,这一路上,有得你老猴儿的苦头吃。” 只听韩士公大声笑道:“你在老夫双膝上钉了金针,但老夫还有嘴骂人,你割了老夫的舌头,老夫在心里骂你,除非你杀了我,哼!老夫活一天!咱们这笔帐就不能算完。” 林寒青突然双膝一麻,也被钉了两枚金针,想是那人怕林寒青依样葫芦,照样踢上一脚,先发制人,在林寒青的双膝上,也针下了金针。 韩士公又骂了一阵,想是那押送之人,也知惹他不起,任他叫骂,来个充耳不闻,无人接腔,韩士公也骂不起劲,过了一阵后,自行停了下来。 只闻辘辘车声,马车不时跳动起来,大概那马车奔行极快,道路不平,经常颠动甚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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