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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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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中雖然動疑,但卻不敢看的過久,轉過頭向前望去。只見里許外,又一群人緩緩對著突岩走來。 那群來人很多,除了灰袍、光頭、手執禪杖的和尚,以及椎髮佩劍的道士之外,還有甚多疾服勁裝,長衫儒巾的俗裝之人。 這些人走的很慢,雖只里許之遠,但卻足足走了一刻工夫之久。 天儀大師率領的少林、武當兩派弟子,齊齊轉過身去,列隊相迎。 胡柏齡凝目望去,只見身披黃緞袈裟的天禪大師,滿面肅穆之容,走在中間,左面是武當派的紫陽道長,右面是一位長衫福履,童顏鶴髮,白鬚飄飄的老者。 三人身後,除了少林的僧侶,和武當派弟子之外,還有十餘個高矮不等,分著不同服色的勁裝之人。 天禪大師目光緩緩掃過橫陳岩下弟子的屍體,肅穆的神情中,泛起一絲淡淡的感傷,低聲問天儀大師道:「法元死在什麼人手中?」 天儀大師雙掌合十,躬身答道:「死在那道裝小童之手。」 天禪大師抬頭望望仍然橫劍守在登徑上的麥小明一眼,問道:「法淨也是傷在他的手中嗎?」 天儀大師道:「老衲調度不當,致門下弟子受了甚大損傷,還請掌門師兄,依律治罪。」 天禪大師微微一笑,道:「動手相搏,難免傷亡,豈能怪及師弟。」 高踞在岩石上的酆秋,回頭對胡柏齡說道:「你乃這次邀約他們赴宴的主人,不可失了禮教,咱們去迎接他們上岩。」霍然站起身子,大步向下走去。 胡柏齡隨在身後,走下突岩。 麥小明望了酆秋和胡柏齡一眼,笑道:「師父,要不要動手,他們上來了。」 酆秋微一點頭,道:「收了寶劍,跟在我身後,未得我命,不許隨便出手。」 麥小明也不講話,微微一笑,把手中長劍還入鞘中,隨在酆秋身後而行。 ▼第十四回 詭計毒謀一網打盡 天禪大師回顧了左右一眼,道:「道兄、范兄,那滿臉紅光的老人,就是息隱數十年的酆秋;那虯髯繞頰,相貌威武的大漢,就是當今綠林盟主胡柏齡。」 范銅山輕輕一拂頦下白髯,笑道:「那突岩上還有三位,不知大師是否認識?」 天禪大師道:「老衲極少在江湖之上走動,見面有限,范兄這等相問,想來定是認識他們了?」 范銅山道:「那枯瘦如柴,全身黑衣,長著兩條白眉毛的人,名叫水寒;身穿土色長衫,面色金黃,一臉陰森之氣的人,是人魔伍獨;陰陽臉的老人,兄弟不敢肯定,但想定是毒火成全了。」 天禪大師笑道:「范兄歸隱林泉數十年,仍能在一見之下,認出對方姓名,實使老衲佩服。」 范銅山微微一笑,接道:「這四人都已絕跡江湖甚久──」他微一思索,接道:「想不到這幾個天南地北,各自為雄的老魔頭,竟然集會在一起,興風作浪──」 談話之間,酆秋已和胡柏齡並肩走到,麥小明緊隨在酆秋身後相護。 雙方相距約五六尺遠,酆秋已停下腳步,抱拳作禮,笑道:「酆秋已敬候諸位大駕多時了。」 天禪大師合掌答禮道:「老衲等遲來一步,有勞久候!」 胡柏齡目光環掃天禪大師等一眼,接道:「突岩上備有酒宴,替諸位接風洗塵。」 范銅山拂髯冷笑道:「自古以來,宴無好宴,胡盟主如若準備在酒菜之中下毒,那可是白費一番心機了。」 酆秋冷哼一聲道:「如果酆秋老眼不花,大駕可是昔年總領大江南北俠義道中人物的神劍范銅山,范老英雄嗎?」 范銅山微微一笑,道:「正是老朽──」 酆秋淡然一笑,接道:「范老英雄儘管放心,酆秋在諸位心目中,雖被視作黑道上人物,但還不致在酒菜之中放置藥物。」 范銅山道:「酆兄縱然心地磊落,不屑施展鬼蜮伎倆,但老朽等卻不得不防──」他縱聲大笑一陣,冷諷地說道:「這要怪一般下五門的綠林人物,常用『迷魂藥物』等下流手段──」 酆秋臉色微變,截住了范銅山未完之言,說道:「范兄說話最好要有點分寸。」 范銅山道:「酆兄不必多心,像酆兄這等身份之人,自是不能和一般綠林中宵小之輩,同日而語。」 酆秋早已被范銅山譏諷之言,激得胸中熱血沸騰,無名火起,但他為人陰沉,不肯妄動小氣致亂大謀,勉強按下胸中怒火笑道:「兄弟今日相請諸位到這落雁谷中,旨在排解少林、武當和天下綠林道中,數十年來積結的恩怨,免除冤冤相報的屠殺。」 天禪大師高喧一聲佛號,說道:「如果當真如此,老衲等就不虛此行了。」 酆秋抱拳接道:「此地不是講話之處,突岩酒宴早已排好,諸位有什麼相示之言,請入席後再談不遲,兄弟當洗耳恭聽。」 天禪大師回頭吩咐隨在身後的少林門下弟子,道:「你們留在這裡等候──」 酆秋急急接道:「兄弟準備席位甚多,大師隨行之人,亦請登岩小坐,吃杯水酒。」 范銅山笑道:「好啊!酆兄可是存心把我們一網打盡嗎?」此人見識博廣,句句無不如刀如劍,深刺在酆秋心中。 酆秋冷然說道:「如果范大俠怕兄弟在酒菜之中下毒,不妨留在岩下等候就是。」 范銅山笑道:「兄弟這次應天禪大師之邀,趕來北嶽,早已把生死之事置諸度外了。」 酆秋接道:「兄弟祇想到能和少林天禪大師、武當紫陽道長會晤於一室,即可解決武林紛爭,並未想范兄,也未奉函相邀。」 范銅山笑道:「老朽自尋死路而來,酆兄不是可以省卻了一番手腳嗎?」 酆秋冷冷說道:「范兄自視未免過高了,縱然范兄活在世上,也於大局無補。」 這幾句話說的尖酸、刻薄,范銅山那等老於世故的人,也不禁有些急怒起來,臉色一變,冷然說道:「酆兄不可太過狂妄,今日之會,鹿死誰手,還難預料,口舌薄人,算不得什麼威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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