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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四


  西門玉霜手中雖只有半截斷劍,但她攻勢的凌厲,卻如排山倒海一般,劍氣縱橫,把白惜香圈入了一片劍光之中。

  白惜香手中雖有削鐵如泥的利刃,但在西門玉霜詭奇的劍招之下,顯然已沒有還手之力。

  這時,皇甫長風和金拂道長,都已經把傷處包紮好,手橫兵刃,看著兩人搏鬥。

  李中慧輕輕一嘆,低聲對皇甫長風說道:「白惜香雖然可惡,但她此刻不能死。」

  皇甫長風道:「盟主說的不錯。」

  李中慧道:「你們從旁監視,別讓那白惜香死傷在西門玉霜手中。」轉過身子,行到船艙一角,低聲問道:「他傷得如何?」

  龐天化手正在林寒青前胸不住推拿,聞言抬起頭來,說道:「傷的很重──」

  李中慧急道:「有沒有救?」

  龐天化道:「老朽正在全力施救,一盞熱茶工夫之內,就可知道了。」

  李中慧輕輕嘆息一聲,道:「龐莊主多多費心了。」

  龐天化道:「盟主言重了。」伸出雙手,又在林寒青身上推拿起來。

  這時,李中慧已然不太留心場中搏鬥的形勢,全副精神貫注在龐天化療治林寒青傷勢之上。

  一盞熱茶工夫過後,龐天化突然面現喜色,舉手揮拭一下頭上的汗水,說道:「有救了。」

  右手伸入懷中,摸出一個玉瓶,倒出來兩粒深紫色的丹丸,左手掰開林寒青的牙關,把兩粒丹丸,投入了林寒青的口中,說道:「老朽煉製的回生金丹,自信天下靈藥,無出其右,如若這兩粒靈丹,還不能使他很快的復原,林寒青的傷勢就非三兩月的時光,可以奏功了。」

  李中慧眉宇間泛現出的喜悅之色,突然間斂失不見,代之而起的,又是一層淡淡的憂鬱,道:「為什麼呢?」

  龐天化道:「老朽以本身內功,促使他重傷的心臟,重又恢復了功能,再以回生金丹,助他弱息轉強,如若他傷勢不重,這兩粒回生金丹,立刻可使他元氣盡復,如是金丹無效,那就──」但見李中慧重重憂苦容色,不覺間住口不言。

  李中慧低聲接道:「說下去吧!不要騙我,就算非死不可,龐莊主也已經盡了心力。」

  龐天化輕輕嘆息一聲,道:「如是金丹無效,無法使他在極短時間內盡復神功,那就證明他內臟受到了嚴重的傷害,非一朝一夕之功,可以恢復了。」

  李中慧道:「如若他極短時間內不能恢復,就有性命之憂?」

  龐天化道:「那倒不是,老朽之意是說,如若他不能在極極短時間內復原,必需要半年或一年以上的時間養息。」

  李中慧道:「但願龐莊主醫道如神,妙手回春,能使他早復健康。」

  周簧突然起身,抱拳對龐天化一鞠,道:「他母親守節半生,只此一子,如若有了三長兩短,祇怕他母親也難再生人世,龐兄還得多費心力。」

  龐天化仰天長長吁一口氣,道:「老朽已經盡力了。」

  李中慧若有所感的望著周簧,道:「周大俠,你知道他的身世?」

  周簧低頭沉吟了一陣,道:「當今之世,知他身世的,不過三人而已。」

  李中慧道:「老前輩就是那三人之一吧?」

  周簧道:「但老朽已經許諾,不能洩露他的身世,這一點還得盟主多多原諒。」

  李中慧雙目中閃動著智慧的光芒,低聲說道:「他的身世,可是和劍王有關?」

  周簧怔了一怔,嘆道:「這其間曲折離奇,牽涉甚多中原人物,老朽雖有事無不可對人言的風度,但此事例外,盟主請你還是別問的好。」

  他說話的聲音很低,但那龐天化,就在兩人對面,自然是聽清清楚楚。

  李中慧仍不死心,低聲問道:「周大俠不肯明言,可是害怕開罪那劍王子?」

  周簧微微一笑:「昔年那劍王名氣正盛之時,老朽也未曾怕過他,何況此刻?」

  李中慧道:「這麼說來,老前輩不畏開罪那劍王,而是畏懼中原武林中同道是麼?」

  周簧笑道:「我周某一生中闖南走北,會過了無數的高人,從未說過怕了那個。」

  李中慧道:「這也不是,那也不是,那究竟是為了什麼?」

  周簧道:「此事說來話長,而且和人的名節有關,盟主最好別逼老朽說了。」

  李中慧聽他說的如此慎重,自是不好再追問了,只好悶在心頭。

  只聽西門玉霜嬌聲叱道:「棄去手中兵刃。」斷劍一揮,迅快絕倫,拍向白惜香的右腕。

  白惜香手中短劍,已被西門玉霜短劍封到外門,一時間想收回實非易事。眼看西門玉霜巧快的一劍拍來,除了丟劍之外,只有拼著手腕受傷。形勢迫逼,只好收腕丟了手中短劍。西門玉霜也無暇去撿那寶刃,斷劍一揮,疾向白惜香的咽喉要害掃去。

  金拂道長大聲喝道:「李盟主有話交代下來,要咱們監視西門姑娘──」

  西門玉霜手中斷劍一轉,封開拂塵,冷冷說道:「你這是何用心?」

  金拂道長收了金拂,道:「李盟主交代貧道,貧道只好是唯命是從了。」

  忽覺寒光一閃,一劍直刺過來。

  金拂道長閃身避開一擊,看那擊劍之人,竟然是白惜香,想到剛纔出手救她一事,不禁大怒道:「臭丫頭,這是何意?早知如此,剛纔也不救你了。」

  白惜香冷冷說道:「我好不容易,誘她輕進一招,眼看就要勝她,誰叫你從中作梗了?」

  金拂道長道:「你明明被人逼的棄了手中寶劍,竟然這般強詞奪理,哼!當真是不知好歹。」

  白惜香突然轉眼望著西門玉霜,笑道:「此刻你勝我的信心如何?」

  西門玉霜凝目想了一陣,道:「我犯了輕敵躁進的毛病,那一招該你勝的。」

  金拂道長聽那西門玉霜自己承認下來,心中大為奇怪,凝神思索起來。

  這時,那一在冷眼旁觀的劍王子,突然舉步,向艙外行去。

  李中慧目光一轉,高聲喝道:「攔住他。」

  皇甫長風應聲而出,大跨一步,擋住了艙門口處。

  只聽艙外邊一聲大喝,四五個握刀執盾的錦衣大漢,大步衝了進來,準備接應劍王子。

  西門玉霜顰起柳眉兒,大聲喝道:「住手!」

  劍王子舉手一揮,那些擁入船中的錦衣衛士,重又退了出艙。轉望西門玉霜道:「姑娘有什麼話說?」

  西門玉霜道:「你既是到中原爭雄而來,那也不用找上嵩山少林寺,要能勝過今日在場之人,榮耀當尤在當年劍王之上。」

  目光轉注李中慧的身上,道:「今日之戰,到此為止,就目下實力而論,你雖然較強一籌,但如我和白惜香、劍王子,聯手合作,祇怕你難有便宜可佔,不如訂下約期,咱們盡出精銳,決一死戰。所有恩仇,一戰解決,不知你意下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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