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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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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梅看她當真的推動棺蓋,心中暗暗叫苦,但又不能立時把詐語揭穿,只好抽回長劍。 就在香菊將要合上棺蓋時,突覺一股強猛之力,直沖而上,香菊只覺雙腕一麻,棺蓋激飛而落直飛上七八尺高。 緊隨著那飛起的棺蓋,躍飛起一條人影。 待那棺蓋蓬然摔落實地,棺木旁卻悄然站著一個活生生的青衣婦人。 只見她揚手理一下散亂長髮,笑道:「死丫頭,好很的心啊!想活活把我燒死。」目光一掠林寒青,道:「嗯!你竟然惡得下心,袖手旁觀。」 林寒青道:「果然是你,西門玉霜。」 西門玉霜伸手在臉上一抹,恢復了本來面目,笑道:「不錯啊!我沒有見過玄衣龍女,只是聽人說過她的長相,扮得不太像。只好用頭髮覆在臉上,想混充一下,想不到卻被你們瞧了出來。」 林寒青冷冷說道:「白姑娘今天不見客,你混來此地作甚?」 西門玉霜咯咯大笑,道:「嗯!是不是病的不能動了。」 林寒青心頭一震,暗道:「這女人果然厲害,正是白姑娘一位勁敵。」 幸好他臉上五顏六色,疤痕縱橫,雖然有些驚愕之情,也瞧不出來,略一沉吟,答道:「白姑娘學博古今,技擬天人,鬥智鬥人,你都非她之敵,她不見你,只不過──」 西門玉霜冷銳的目光,一直盯在林寒青雙目之上,接道:「不要避開正題,答非所問,告訴我那白惜香是病勢沉重呢,還是已經死了?」 香菊怒道:「我家姑娘好好活著,你為什麼要咒她死了?」 西門玉霜微微一笑,道:「那是病勢沉重了?」 素梅、香菊,都知姑娘近來病勢轉劇,林寒青心中更是明白,白惜香隨時隨地可能氣絕而死,是以,西門玉霜這等單刀直入的一問,三人一時打都不知如何回答? 西門玉霜仰起臉來,望著碧天,笑道:「你們也不用在我面前施詐了,其實不問你們,我心中也明白,白惜香決然活不過今明兩天。」 林寒青暗自忖道:「白惜香身染絕症,只要是精通醫理之人,都該看得出來,但如說能夠算準她死亡之期,那就非同小可了。但西門玉霜卻能一言道破,即非毫釐不差,但看情形,大變確在她預言之中,此人既是有如此能耐,不知何以竟不敢和白惜香當面動手,其實她只要一掌一指之力,即可把白惜香置於死地了。」 只見西門玉霜淡淡一笑,道:「你們三個合起來,也不是我的敵手,這一點,你們都該有自知之明,還不收起兵刃,難道真想和我打一架麼?」 香菊道:「我如早知是你,就該把你拋到湖中才是。」 西門玉霜笑道:「可惜現後悔已不及了。」 林寒青當先棄去手中長劍,道:「她說的不錯,咱們合起來,也不是她的敵手,兩位姑娘,也不用再存僥倖之心。」 素梅緩緩丟了手中長劍,道:「你裝死混入埋花居來,究竟有何用心?」 西門玉霜笑道:「帶我去見姑娘,再說不遲。」 林寒青道:「我等已再三說明,白姑娘今天不見客。」 西門玉霜道:「那她何時見客?」 素梅道:「你明日再來就是。」 西門玉霜道:「往返勞累,不如我留在這裡等她一夜。」 香菊怒道:「厚臉皮,那有強留強住的客人?」 西門玉霜臉色一變,冷冷說道:「小丫頭,口舌乾淨一點,惹得我動了怒火,有得你苦頭吃。」 她嬌美絕倫,艷麗無匹。笑時媚態橫生,發怒時卻別有一股震懾人心的氣度,雙目中暴射出的神光,有如冷電中夾著霜刃,逼射在香菊臉上,只瞧得香菊打了一個冷顫,垂下頭去,不敢多言。 林寒青眼看已成僵局,生恐香菊出言不慎,招惹起這個女魔頭的殺機,急急接口說道:「好!你如若不怕激怒白姑娘。儘管留在此地就是。」 西門玉霜怔了一怔,道:「她在何處?」 林寒青道:「未得白姑娘允許之前,不便奉告。」 西門玉霜笑道:「我如答應了她的要求,豈不是化敵為友了麼?」 林寒青心中暗道:「她連番挫折在白惜香的手中,心中實已對她存著極深的畏懼,如若能夠動用恰當,或可畏服這個女魔頭,使她不敢擅發野性。」 心念轉動,突然想起了三十七計「自欺欺人」,忖道:我必得先欺騙自己,才能裝作的維妙維肖,使她相信。 西門玉霜看他久久不言,若有無限心事,忍不住說道:「你在想什麼?」 林寒青長嘆一聲,道:「白姑娘確實病的很重。」 素梅、香菊齊齊一驚,四道目光中,充滿著驚恐,望著林寒青。 西門玉霜回顧了二婢一眼,揮手說道:「你們兩位下去吧,我要和林相公談談。」 素梅一顰柳眉兒,道:「林相公,你──」林寒青生恐她說漏了嘴,洩去隱密,破壞了自己的計劃。急急接口說道:「西門姑娘,此來並無惡意,兩位姑娘請退回去吧!」 香菊還待講話,卻被素梅一把拉住,回身而去。 林寒青目睹二婢去遠,才長嘆一聲,接道:「據白姑娘告訴在下,她必得三日靜養之後,才可從死亡之中。掙得生機,唉!不過,據在下所見,祇怕是生機茫茫,難有希望。」 前幾句話,意在布謀,後兩句卻是字字出自肺腑,但感雙目一陣酸楚,湧出兩眼淚水。 西門玉霜默然不言,一對秋波,卻不停在林寒青臉上轉動,良久之後。才緩緩說道:「她說話之時,臉上神色如何?」 林寒青心中暗道:「此人聰慧絕倫,這簡簡單單一句話,必有深意,不知要如何回答才好。」 西門玉霜接道:「據實告訴我,我就可以告訴你她能不能由必死中取得生機。」 林寒青祇怕遲延時間過久,引起她的懷疑,隨口答道:「談話聲音很低,神情一片黯然。」 西門玉霜顰起了柳眉兒,道:「仔細想想看,是不是這付模樣?」 林寒青無法判斷自己是否說錯了,但話已出口,自是無法收回,只好硬著頭皮說了下去,道:「在下記得甚是清楚,決然不錯。」 西門玉霜突然垂下頭去,默不作聲,良久之後,才緩緩抬起頭來,說道:「她有一半活命希望。」 林寒青心中暗道:「我隨口胡謅,倒是被我謅對了。」當下接道:「其實白姑娘早已料定了你要來!」 西門玉霜接道:「但因她病勢沉重,怕我到此之後,萌起殺她之念,才讓你們攔阻於我?」 林寒青道:「白姑娘並無阻攔你的意思。」 西門玉霜道:「那是誰的意思,改情是那兩個丫頭麼?」 林寒青道:「不是,是區區在下的主意。」 西門玉霜嗤的一笑,道:「這就奇怪了,你為什麼要攔阻我進入這埋花居呢?」 林寒青道:「事情顯而易見,白姑娘生了病,我們又都不是你的敵手,放你進這埋花居來,豈不是引狼入室?」 西門玉霜一皺眉道:「比喻雖然不錯,只是太難聽了。」 林寒青道:「在下只是據實而言。」 西門玉霜道:「也許那白惜香已經病的神智不清,忘記了和我今日有約。」 林寒青道:「這倒是未曾聽她說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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