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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六


  莊璇璣卻在他錯愕之際飄退五尺,同時微微一笑道:「咱們既是不分勝負,就不必打了,郝大俠認為可好?」

  郝大魁一嘆道:「姑娘功力驚人,郝大魁自認不敵,只是咱們還有一個小小的陣法,姑娘如能闖過,就可見到咱們二山主了。」

  莊璇璣道:「客隨主便,郝大俠請!」

  郝大魁雙拳一抱,再退向紅衣大漢的行列,然後舉手一揮,十八名紅衣大漢立即擺成一面陣勢。

  這般人的身法十分輕捷,但見人影流轉之中,陣勢已然擺成!

  它像雙龍出海陣,也像一條長蛇陣,實際上它卻是一個兩儀陣法!

  太極生兩儀,陰陽彌六合,莊璇璣一眼瞧去,就已明瞭它未來的變化!

  她回頭向項青陽打了一聲招呼,嬌軀一幌,便已穿陣而入。

  但見紅雲滾滾,刀光如雪,整個庭院都瀰漫著一股凌厲的殺機,項青陽感到煞氣迫人,幾乎有點立身不住。

  不到一盞熱茶,刀光忽斂,紅雲消歇,項青陽急注目瞧看,敢情莊璇璣已通過陣勢,氣定神閒在另一端俏立著。

  項青陽長長一吁,暗忖:「這位姑娘當真是胸羅玄機,無所不能,天地間的靈氣,只怕都聚集在她的身上了。」

  他快步走了過去,莊璇璣衝著他微微一笑,再轉身對郝大魁道:「郝大俠,咱們現在可以求見二山主了麼?」

  郝大魁道:「當然可以,姑娘請稍待。」

  他帶著紅衣大漢返回精舍,片刻之後,再度奔了出來,道:「二山主在前廳接見,姑娘請。」

  莊璇璣與項青陽隨郝大魁進入精舍的前廳,只見一名身材高大的黑衣人正面壁而立。

  郝大魁抱拳一揖道:「稟二山主,莊璇璣姑娘、二總管項青陽到。」

  黑衣人仍然面對牆壁,卻發出一聲十分刺耳的冷哼道:「項青陽……」

  項青陽道:「屬下在。」

  黑衣人道:「是你帶領莊璇璣擅闖火焰洞的麼?」

  項青陽一震道:「不敢,莊璇璣姑娘是咱們的貴賓,屬下只是奉命陪伴而已。」

  黑衣人冷冷道:「奉命陪伴,你們就闖到火焰洞裏來了!」

  項青陽道:「屬下奉到指示,莊姑娘可以參觀活人塚內任何一個去處,莊姑娘堅持要參觀火焰洞,屬下無可奈何!」

  黑衣人道:「莊璇璣,妳為什麼堅持要到火焰洞?」

  莊璇璣道:「這個麼,理由簡單得很!」

  黑衣人道:「哦,妳說!」

  莊璇璣道:「人生百年,不過曇花一現,如若不能長點見聞,豈不是虛渡此生?」

  黑衣人道:「妳很好奇?」

  莊璇璣道:「好奇是人類的天性,二山主只怕也難以例外!」

  黑衣人道:「莊璇璣,如若妳在好奇之外,還別有所圖,嘿嘿,這火焰洞只怕就是妳葬身之地了。」

  莊璇璣輕輕一嘆道:「我總算明白了。」

  黑衣人道:「妳明白了什麼?」

  莊璇璣道:「秦行苛政,群雄並起,這般逐鹿中原的豪傑之中,不乏佼佼不群的人物,但大好河山偏偏被一個出身寒微的泗上亭長取得,我想二山主必然明白其中的道理。」

  黑衣人道:「妳說這些是什麼意思?」

  莊璇璣道:「我只是說才智並不可靠,氣度才是成功的要訣!」

  黑衣人身形微微一震,道:「莊璇璣,妳說明白一點。」

  莊璇璣道:「春夢了無痕,人生原是黃粱一夢,二山主何必要我多作饒舌。」

  黑衣人緩緩擰轉身形,雙目神光如電,冷冷向莊璇璣注視著。

  他的面上蒙著一塊黑帕,只能瞧到他那雙冷電似的雙目,他是怎樣一個長相就無法知道了。

  當他擰身回顧之際,雙目煞光湧現,神態怕人已極,項青陽不由替莊璇璣捏了一把冷汗。

  現在二山主目中的殺機消失了,換上一片柔和的光輝,項青陽悄悄吁出一口長氣,暗忖:「這位姑娘當真是天仙化人,菩薩降世,任是何等兇殘之人,也會被她潛移默化,這火洞之行,看來是有驚無險了。」

  他沒有猜錯,二山主確已消除了敵意,他用雙掌輕輕一擊,兩名紅衣少年立即應聲奔來。

  他們向二山主躬身一禮道:「二山主有什麼吩咐?」

  二山主道:「奉茶!」

  紅衣少年應了一聲,轉身一躍,去勢如風,剎那之間,已捧來三盅香茗。

  二山主手臂一抬道:「莊姑娘項總管請坐!」

  莊璇璣與項青陽就座之後,二山主又咳了一聲道:「姑娘說的對,才高的諸葛,還不是鞠躬盡瘁死而後已,老夫求教了!」

  莊璇璣微微一笑道:「小女子言語無狀,希望二山主不要見怪!」

  二山主道:「不要緊,姑娘有話儘管直說,老夫不會怪妳的。」

  莊璇璣道:「多謝二山主,請恕小女冒昧,二山主能不能以名號賜告?」

  二山主略作沉吟,然後淡淡道:「老夫的往名已多年不用,妳就叫老夫死神吧。」

  莊璇璣微微一呆,她實在不知道「死神」是何等人物。

  不過有一點是可以確定的,以死神為名號必然不是什麼好人。

  她雖然斷定二山主不是什麼好人,卻對此人十分重視,因為她見過活人塚不少地方,只有這火焰洞才是這個神秘組合的真正實力。

  二山主與大山主三山主是這股實力的統率者,她如何能夠不予重視!

  她既然重視二山主,就希望對他多加一些瞭解,縱然無法找出他的底細,至少也要瞧瞧他是怎樣一個長相。

  於是她嫣然一笑道:「好一個響亮的名號,小女子雖是孤陋寡聞,卻也知道前輩決非常人。」

  二山主道:「好說,老夫只不過濫竽充數罷了。」

  莊璇璣道:「前輩太謙虛了,不過小女子卻有點不解。」

  二山主道:「哦,姑娘有什麼不解?」

  莊璇璣道:「漢后趙飛燕以金花紫羅為面衣,供遠行乘馬之用,晉惠帝行次新安,尚書高光進面衣為惠帝禦寒,古往今來,使用面衣者必屬事實需要偶一為之,長年使用者則未多見。」

  二山主道:「姑娘對老夫使用面巾有所不解了,其實這只是老夫的習慣罷了,希望姑娘不必介意。」

  莊璇璣道:「既是二山主的習慣,小女子怎會介意,祇不過二山主似乎忽略了一個儀字,難免有點使人惋惜!」

  二山主道:「此話怎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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