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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八四


  祝永岚冷望未落,突然又从桃林内闪出两道人影,一左一右夹住了他,沉声问道:“尊驾何人?”

  祝永岚神情微微一楞,冷声道:“二位仗剑所为何来?”

  二人同声道:“尊驾掘洞藏身,显然为了探人隐秘,快说出尊驾的字号。”

  祝永岚冷笑道:“二位主人是谁?”

  二人同声回道:“如尊驾不想作亡命之鬼,就乖乖地随同我等去见主人。”

  祝永岚冷哼道:“老大无此雅兴……”

  一语未落,右掌一翻,平地卷起三尺狂飚。

  右边一人首当其冲,身形抛起,甩落一丈牙外,口喷血箭,当场气绝。

  另一人自知不是对手,双定猛力一弹,如流星般向桃林外射去。

  祝永岚低喝道:“哪里走?”

  声出人动,如影随形般赶到那人身后,轻轻一拍,对方就遭遇到同伴相同的命运。

  祝永岚身形如灵蛟般闪动不住,不但搜遍了整个桃林,甚至将周围二、三里方圆之地都一一按遍,并未再发现敌踪。

  这才重回桃林,将两具尸体,连同两把长剑一齐丢入地穴,盖上木板,掩上松土。

  看看毫无破绽,低啸一声,纵出了桃林之外,如魅影般一闪,就消失了踪迹。

  此刻早已遇子交丑,风虽小停,也未见飘零,然而天空却越来越暗。

  看来,明天将有一场大雪。

  当二圣一龙会合作彻夜长谈后,武林中的一场血雨腥风也将来临了。

  长街上的四更梆鼓传进了蓑草连夭,污泥盈塘的南观“七柳斋”,也传进了后院一间厢房之中。

  自从冷如霜选中此地为他的临时巢穴之后,几乎每一间厢房都住得有人。但是每一间厢房的窗上都蒙得有黑布,外人所以看不到一丝灯火。

  这间厢房里有一桌一榻。桌上摆着剩菜残肴,榻上睡着一男一女。

  床里边的女人衣衫狼藉,裸腿露肩。虽然屋中央那盆炭火仍冒熊熊烈焰,值此隆冬寒岁,夜晚身不盖被,倒真还有点工夫。

  她没有一丝寒冷萎缩之状,面上肌肤红润容貌极妖娆。床外边那个男人也未盖被。说他是个男人稍嫌勉强。看他那细小的身材和鲜果似的脸蛋,就知道他不过是一个十四、五岁的小孩童。

  原来他就是一代高僧无尘大师的第二弟子——福儿。

  福儿并未熟睡,梆鼓之声清晰入耳,使他心烦不已。

  身畔睡着的女人是冷如霜所赐的四个蛇姬之一,那女人真象一条毒蛇缠人。幸亏福儿机灵刁钻,每每在纠缠不休之际,在她躯体上施展一点小手法,使她昏然入睡。

  但是,常此以往,绝不是了局。首先冷老魔就会起疑,一个心神丧失之人会峻拒女色之诱,那是极不近情理之事。

  不过,福儿还有勉强的掩饰之辞,十四、五岁的小童,哪里会懂得床笫之私呢?

  “咚咚咚”扇门上突然响了几声。

  福儿翻身自榻上走下,先将油灯剔亮了一些,才走过去拉开门闩。

  门外站着一个浓眉大眼的粗壮大汉,低声笑道:“小兄弟,深更半夜打扰你好梦。”

  “啪”地一响,一个重重的耳光打断了他的话,却打得他满嘴是血。

  福儿双手叉腰,状似恶煞,沉叱:“小兄弟这三个字是你这混账东西喊叫的吗?”

  原来他是故意在作威作福。

  那大汉被打得龇牙裂嘴,劫一些儿也不敢冒气。连忙改口连说道:“小爷!咱们老主人请您去一趟。”

  福儿微微一愣,暗暗思忖,冷如霜从未在夜间喊过他,不知有什么特殊事故?

  心中如风车般打转,面上却不动声色,小手一挥,道:“你先滚,小爷穿好衣服就到。”

  大汉连连应是,先行离去。

  福儿这才披上丝棉长袍,套上靴子,先熄灯,才走出厢房。

  冷如霜住的那间房子,就是早先几年凌震霄占用的卧房,重门叠户,极为隐密。

  屋内燃着一盆香料,入鼻肺腑清。

  福儿早已暗中听人说过,虽然中毒而心神丧失之人,嗅此香味也会暂时清醒,冷如霜每燃此香,就必定有何疑问要盘询他,因此福儿一进门,立刻收敛面上故意装出来的狰狞之色,垂首木立。

  冷如霜也许做梦也不会想到眼前这个小童儿竟会佯装中毒,大耍花枪,待福儿木立良久,才沉声问道:“可知老夫是谁?”

  福儿对这种场面早已司空见习,故他懂得如何应付,连头都不曾抬起来,语气冷冷的说道:“你是人人共愤的冷老魔。”

  冷如霜那张残酷的面孔之上无一丝表情,又问道:“那吗柳南江是何人?”

  福儿道:“我家主人。”

  冷如霜道:“跟着你主人身边,使一对铁锤的粗野汉子是谁?”

  福儿暗暗纳闷,那人是谁呢?

  自然他不知道柳南江结交胡彪的,更不知道冷如霜被胡彪的铁锤砸断了一根手指。

  见他沉吟,冷如霜又道:“你的性命操在老夫之手,望你从实说来。”

  福儿道:“我从未见过此人。”

  冷如霜道:“与柳南江相近之人,你怎会从未见过?分明是存心隐瞒。”

  福儿冷声道:“也许你看走了眼,柳相公从不与粗野之人交往。”

  冷如霜沉吟一阵道:“不怪你,也许是你家主人新近接交之人。”语气一顿,接道:“你在‘祥云堡’之际,可曾见过该堡总管公孙彤一显身手?”

  福儿道:“见过。”

  冷如霜:“他的武功如何?”

  福儿道:“平平。”

  冷如霜道:“与柳南江相较,谁高谁低?”

  福儿冷笑道:“连秦羽烈都不是柳相公的敌手,何况区区一个总管?”

  冷如霜从鼻孔里喷出一股冷气,未再接话,只是向侍立左右的从人一摆手。

  侍从之人立刻路那盆香烟袅袅的香料端了出去。

  鼻中清香渐渐消失,这才发觉屋中燃着的香料已经移走了。

  冷如霜道:“福儿你看看老夫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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