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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一〇


  刚进房里,她的近身使女锦儿就奔到她的身前,悄声道:“小姐!我要告诉你一件事。”

  秦茹慧美目一张,叱道:“锦儿?什么事这样鬼鬼祟祟?”

  锦儿回道:“方才我看见福儿偷偷地溜进了堡主房内。”

  秦茹慧“噢”了一声,两条柳眉立刻竖了起来,问道:“现在还在里面吗?”

  锦儿道:“就在那个穿黄衣服的老人离去时,他又偷偷地溜了出来。”

  秦茹慧沉吟了一阵,道:“去唤福儿到我房来,说我有话向他!”语气一顿,接道:“此事不准向任何人提起,否则我要打烂你的嘴。”

  锦儿惶然应着退出。

  不旋踵间,福儿被锦儿引了进来。

  福儿极为恭敬地一揖,道:“参见姑娘。”

  秦茹慧摆手示意他站在一旁,然后向锦儿吩咐道:“守在房外,若有人来,咳嗽为号。”

  锦儿点点头退了出去,并带上房门。

  秦茹慧转向福儿,沉下脸来,道:“福儿!你是想死想活?”

  福儿不禁一愣,随即神色又转为安详地回道:“小人自然想活。”

  秦茹慧点点头,道:“想活可以,我问一句,你答一句,但是要句句实话。”

  福儿心中虽已感到不安,仍很镇定地道:“小的不敢欺瞒姑娘。”

  秦茹慧问道:“你确认为柳相公已死吗?”

  福儿微一沉吟,道:“未见尸身,不敢确定,发髻为凭,想必凶多吉少。”

  秦茹慧冷笑一声,道:“我看你是想死,头一句就说了假话。”

  福儿认真地点点头,道:“请姑娘明鉴,小的说的是真话。”

  秦茹慧道:“别当我是瞎子,我也曾和柳相公随行数日,他行走在外都是佩戴那根竹簪,仅只在‘唐家老店’过夜之时才取出金簪来用了一个时辰。当匆匆离店之际,他都不忘换上竹簪,发髻上插的是金簪,这分明是假的。”

  福儿早就看出了,不过,他并未对柳南江的下落抱着乐观的看法。因为柳南江如果有意诈死,他绝不会用这根金簪,虽然柳南江未必真的已死,最少已丧失自由或重伤昏迷,不然包袱内的金簪不可能落到别人手里去的。

  秦茹慧一语道破,福儿不禁有些骇异,忙道:“姑娘真的明察秋毫,不过小的方才所说凶多吉少,并非假话。试想,柳相公若不是遭到不测,包袱中的金簪如何会落到旁人手中呢?”

  秦茹慧冷哼一声道:“算你会狡辩!”语气一顿,接着问道:“福儿!你和柳相公到底是什么关系?”

  福儿回道:“他是相公,小的是书僮,两者自然是主仆关系。”

  秦茹慧低叱道:“福儿!你又要找死了!”

  福儿连连摇头,道:“小的并未欺骗姑娘呀!”

  秦茹慧道:“柳相公身为武林中人,又非进京赶考的举子,要什么书僮?”

  福儿一本正经地回道:“柳相公出身武林世家,自然要文武兼修。”

  秦茹慧一点头,道:“好!你就将他的家世说出来我听听。”

  福儿摇摇头道:“关于柳相公的家世,小的不敢轻率奉告,请姑娘谅解。”

  秦茹慧道:“好!身为主仆之行,自然不敢违背主人的吩咐!”语气一顿,接道:“我再问你,临行之时,柳相公对你有交待之言吗?”

  福儿点点头道:“有的。”

  秦茹慧笑道:“你总算说了一句真话,他交代了些什么?”

  福地答道:“柳相公交代小的要安分守己,恪遵堡主教训。”

  秦茹慧倏地一沉脸,冷叱道:“福儿!你要找死吗?”

  福儿心中一怔,不胜惶然地道:“小人说错了什么话吗?”

  秦茹慧沉叱道:“即使没有说错话,你也该死。”

  福儿赔着笑睑道:“姑娘能说明白些吗?”

  秦茹慧道:“柳相公吩咐安分守己,你可曾安分守己?”

  福儿连忙拱手一礼道:“小的若有错失,请姑娘见责。”

  秦茹慧道:“你方才偷进堡主书房,那算安分守己吗?”

  福儿不禁大惊失色,道:“小的并未偷进堡主的书房啊!”

  秦茹慧沉叱道:“休要强辩!老老实实告诉我你意欲为何?”

  福儿连连摇头,道,“真的没有。”

  蓦在此时,房外传来一声吟嗽,那是锦儿发出的暗号,表示有人来了。

  秦茹慧立刻改变了语气,高声道:“福儿!你真是听话的乖孩子!”

  福儿不禁有些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待他看见秦羽烈掀帘而进时,他才明白了秦茹慧的用意。

  不过,他心中却暗暗嘀咕:秦茹慧不但没有向秦羽烈举发他潜进书房的事,看来还有心遮盖,这又是什么缘故呢?

  福儿暂且打消疑念,向秦羽烈恭恭敬敬一揖,道:“参见堡主。”

  秦茹慧向他挥挥手,道:“福儿!我要和爹说话,你先出去吧!”

  福儿应声退下。

  秦羽烈神色凝重地道:“茹慧!你方才到我书房里去过吗?”

  秦茹慧点点头,道:“去过。”

  秦羽烈“噢”了一声,又问道:“你要找寻什么东西吗?”

  秦茹慧道:“我想寻找那方玉佩,再看看那把铁剑。”

  秦羽烈道:“你真是让我虚惊一场,我还以为……”说到这里,却又将话顿住了。

  秦茹慧悄声问道:“爹!你原来以为是谁去过了呢?”

  秦羽烈向门外指了一指,压低了声音,道:“我以为是福儿去过了。”

  秦茹慧故作惊疑之色,道:“他!他怎么敢潜进爹的书房呀?”

  秦羽烈冷笑道:“想不到你如此聪明竟也胡涂了,柳南江将福儿留在我身边是有用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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