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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排席面均已坐上了十人八人不等,而且四色冷盘已上,酒已开缸,大概只待主人一露面,这场盛会就要开始了。

  柳南江入座后,再次向邻座巨台望去。只见顶正中一横匾,写着“群芳争绝”四个大字。

  两侧则各挂一块槛联,写着:

  争百媚之丑妍,
  较一技之长短。

  柳南江这才明白,群芳赛会不但要比美,而且还要动武,一定是好戏连台,难怪捧场张扬之客如许多了。

  柳南江星目一转,又将眼光往自己这张席面上一扫。

  这张席面上人数不多,连他在内只有七人。四个劲装疾服的彪形大汉,一个厥状至丑的老者,衣衫褴楼如同乞丐,还有一个衣着华丽,玉面红唇的俊美少年,年龄约十七、八岁若非坐在此处,绝难信他是武林中儿

  柳南江本身也是丰神俊逸,加之爱美乃是人之天性,因此当他目光扫过那少年的俊面时,不禁微微一笑。

  那俊美少年或许涉世未深或许是不善交游,被柳南江一笑,顿时面浮红酡,回首他顾。柳南江顿感有些唐突,为解对方窘态,忙塔讪着问道:“这位少侠上姓了?”

  俊美少年回过头来,报以一笑,低声答道:“凌菲,凌云之凌,芳菲之菲。转教?”

  柳南江本不愿在此时此地透露姓名,但他又不愿欺骗对方。只得连答道:“小姓柳,草字南江。”

  凌菲低声道:“很雅!”

  蓦然,一声如黄钟大吕的喝声贯耳传来:“主人驾到——”

  喝声一起,满场喧嚷立即消逝。一片静寂。柳南江和凌菲二人也就掉头往台上望去。

  此时台上已站立了一个年约六旬的老者,穿一件古铜围绣衫,发如银丝,挽了个朝天髻。双目炯炯有神,面带和蔼笑容,威武的神情中,复透出令人倍觉亲切之感。

  柳南江忍不住喃喃自语:“此人就是秦堡主吗?”

  凌菲回曾投以一瞥,道:“难道柳兄对秦堡主一无所闻?”

  柳南江听出对方的话中有言外之音,微微一笑,道:“在下鲜于在外走动,孤鄙寡闻,请凌兄……”

  凌菲接口道:“秦堡主年不逾五十,而……”

  凌菲的话只说到一半,台上的银发老者,已经闻声发话,道:“在下‘祥云堡’总管公孙彤,敝堡堡主于半月前因急事赶往关外,本应于今日赶回,想系因故阻于途中,本人仅代表堡主向各位致歉。值此明月当头,佳节胜景,请各位开怀畅饮,尽兴一欢。来!看酒……”

  早有一个华衣仆懂,捧着银盘,傍立侍候。此时台下的群豪也纷纷举杯起立。

  公孙彤接过银盘的酒盏,向空中一举,道:“先干为敬。”

  左手一排飘飘银丝,举杯唇边,一饮而尽。同时间,台下群豪也各尽杯中之酒,并纷纷喝采起闹。

  公孙彤将酒盏放回银盘,又复朗声发话,道:“群芳赛会立即开始,在下权代堡主,有请公证人入席……”话音未落,已自巨台前的右侧走出三位中年美妇,一衣紫,一衣绿,一衣淡红,宛如三支蝴蝶般翩然在面对台前的二台首席当中的一张席面上坐下。

  柳南江正看得出神,凌菲却暗中将他衣袖扯了一把,道:“柳兄,知道这三位妇人是谁吗?

  柳南江摇摇头,道:“在下方才说过了,鲜于在外走动……”

  凌菲抡起眼珠,白了他一眼,道:“柳兄!你怎么这也不知,那也不知?”语气虽然稍嫌不敬,但此时出在凌菲之口,却让人听来刁钻可喜。柳南江不愠反笑,道:“请凌兄指教。”

  凌菲得意地一笑,道:“告诉你,她们是洞庭湖畔有名的水月、醉月、晓月,这三大山庄的庄主夫人。”

  柳南江轻“哦”了一声,方待说话,又听台上的公孙彤朗喝道:“恭请‘八凤园’园主司马夫人入席。”话声一落,一个银发飘飘的老妇人业已纵上巨台,从她的背影看,最少也是年近半百,而当她转身面对台下时,举座群众无不发出低声轻呼,只见她面若银盘,目如滚珠,宛如娇媚处子。

  公孙彤抱拳一街道:“夫人!这场群芳赛会就请夫人主持了,在下告退。”

  柳南江道:“传闻‘八凤园’中有八只彩凤,不但貌美如花,而且武功惊人,今天怎不来露露脸呢?”

  凌菲神情微微一怔,道:“柳兄怎知她们没有来参加赛会?”

  柳南江道:“‘八凤园’主人身为群芳赛会的主持人,如果她的门人前来参加赛会,输则贻羞,赢则说她偏袒,当然她不会派出八凤来参加赛会了。”

  凌菲微微颔首,随又转眸一笑,道:“柳兄很想瞻仰八彩凤的风采?”

  这话实在太唐突,柳南江未免有一丝恼意。就在此时,那厥状至醉的老者忽然咿咿唔唔地吟哦道:“袖里乾坤大,壶中……日月……长……”吟罢,竟又抱着一个油亮的葫芦接唇痛饮。

  柳、凌竟不约而同地向那醉老者看了一眼,噤住话声。

  此时,台上负责主持群芳赛会的“八凤园”国主司马夫人面对台下,声音轻脆地道:“请报名参与赛会的妹妹们上台。”

  司马夫人语声未落,女宾席上已有人离座而起。

  一时只见红绿掩映,环佩叮当,如流星赶月般落台上。柳南江目光如电,一瞥之间,已看清楚参与群芳赛会的多达十五人之多。

  群芳一亮相,轰雷般的掌声即从座间响起,凌菲却皱紧了眉头,似是非常看不惯这种场合。

  柳南江看在眼里,不禁问道:“凌见有何不快?”

  凌菲沉下脸来道:“秦羽烈不过是一介武林枭雄,焉值得如此为他捧场张扬。”

  柳南江不禁大大一怔,虽不便加以深责,却也不愿听任他放胆狂喜,忙扯了他的衣袖,道:“凌兄,身在客位,说话要……”

  凌菲没有再说下去,却极不高兴地哼了一声。

  此时上台的武林佳人业已各自站定,司马夫人庄重地一扬手道:“请诸位姊妹随意落座,少时依唱名顺序出赛时,请先向三位公证人致敬,然后再表露一手自认为最精绝的武功,以供公证人评判是否可讲入决赛。”

  台上左侧早已置放一列锦凳,十五位武林佳人分别坐好,司马夫人再向她们扫了一眼,这才一挥手,轻喊道:“开始唱名。”

  一个年约十五六的长辫使女应声自后台走出,双手展开一幅大红罗绢,先屈膝向司马夫人参拜,待司马夫人行至右侧的罗圈椅上坐下后这才将手中的大红罗绢高高举起,声音轻脆而又响亮地喝道:“有请‘麒麟寨’史文英姑娘。”台下顿时掌声雷动,一个身着粉绿红杉,以同色纱巾紧扎发梢的少女,一半娇羞一半惧地走到台口。

  史文英极为恭敬地向公证席上的三位中年美妇深深一福,轻自樱唇,道:“晚辈史文英愿以一套‘乱柳刀法’献丑,敬请三位前辈不吝指教。”语音方落,皓腕倏伸,肩头钢刀业已出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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