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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七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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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過火把,匆匆走入洞內。 范雪君道:「左家姊姊與盟主,不要入洞查看一下麼?」 左文娟含笑道:「姑娘已經查看過,料無遺漏了。」 那范雪儀突然神色一變,握住范雪君的左手,以他們姊妹間的手語,不知說了些什麼。 但見范雪君面龐一轉,朝著那寒玉道:「這位姑娘,手中抱的什麼人?」 左文娟道:「這是愚姊的侍婢寒玉,他抱著的女子姓鄧名素瓊,是聖宮神君之一。」 范雪君道:「人已死掉,為何不將屍體棄去?」 左文娟微微一怔,轉目望去,那鄧素瓊雙目半閉,口齒微張,神情僵硬,顯然業已死去。 那紫雲、寒玉二人,負責看守俘虜,一瞧人已死去,不禁大驚失色,一時間,急得張皇失措,流下眼淚來。 左文娟勃然大怒,雙掌一揚,向二人額頭拍去,紫雲、寒玉駭的臉無人色,但都站著不動,誰也不敢逃避。 左少白突然身形一幌,擋在紫雲、寒玉身前,含笑道:「姊姊高抬貴手,此事並非她二人的過失。」 范雪君道:「據舍妹講,這鄧素瓊是舊傷復發而死。」 左文娟恨聲道:「抱在手中的人死了也未發覺,如此粗心大意,要她二人何用?」 左少白笑道:「人死未久,兄弟等都在一旁,亦未發覺,這也難怪她兩人了。」 轉面一顧寒玉,道:「這屍體已無用處,扔掉吧!」 寒玉扔掉屍體,和紫雲一起謝過不殺之恩,兩人心中,對左少白充滿了感激之意。 忽見四戒大師手執火把,臉色沉重,由洞中大步走了出來。 左少白道:「大師找出可疑之處麼?」 四戒大師沉沉嘆息一聲,道:「那死去的少年僧人法號靈空,是一癡最為寵愛的弟子。」 左少白道:「大師檢查靈空的屍體,找到了傷痕麼?」 四戒大師道:「靈空被內家掌力震斃,那種陰柔的掌力,並非少林武功。」 左少白道:「如此看來,一癡在洞中改裝易容之際,確是遭遇過敵人了。」 四戒大師點一點頭,戚然道:「老衲一直耽心,唯恐少林秘笈落到聖宮神君手中,照眼前這情形看來,耽心也來不及了。」 左文娟突然雙目炯炯,一顧范雪君道:「范姑娘。」 范雪君道:「左姊姊有何見教?」 左文娟道:「賢姊妹才華絕世,不由愚姊不衷心佩服。」 范雪君微微一笑,道:「姊姊過獎了。」 左文娟肅然道:「據賢妹判斷,那聖宮神君應該是怎樣的一個人?」 范雪君秀目一蹩,閉目沉思了片刻,道:「近十年來,平靜的江湖,被那聖宮神君鬧得天翻地覆,但那聖宮神君始終如霧裏神龍,不見首尾。」 左文娟道:「是啊!我白鶴堡遭滅門之禍,堂堂少林派,面臨著覆亡之危,這位閒雲大師,身罹慘禍,有家歸不得,可是,誰也未見過敵人的真面目,那罪魁禍首究竟是男是女?是老是少?武功如何?屬何宗派?咱們家破人亡,疲於奔命,竟然連敵人是何模樣也弄不清楚,思想起來,實是慚愧得很。」 范雪君輕輕嘆息一聲,道:「眼前有九點可以確定,第一點是,聖宮神君必然是一位陰沉多計之人──」 四戒大師道:「姑娘說的一點不錯,那聖宮神君專門行使滲透伎倆,廣置奸細,製造內變,以敵之力,消滅敵人,我等只見他『智取』,但未見他過『力敵』。」 范雪君點了點頭,道:「由此推敲,那聖宮神君本身,並非武功絕世之人,如今,也許武功不凡,數年之前,可能還是庸手。」 閒雲大師道:「不錯,老衲的遭遇,足可證明這一點。」 群豪目光一轉,齊向閒雲大師望去。 閒雲大師心頭激動,連喘了兩口大氣,始才說道:「煙雲峰事變之後,老衲落在那聖宮神君手中,他使盡一切惡毒的手法,將老衲折磨成眼前這副模樣,為的就是逼迫老衲,吐露峨嵋派的幾門武功。」 他長長吁一口氣,接道:「我峨嵋式微已久,雖然也有不少看家本領,但武學之道,浩瀚如海,峨嵋派的鎮山武學,並非冠蓋武林的絕藝,那聖宮神君若非武功有限,也就不會費盡心機,定要迫使老衲吐露峨嵋武功的秘密了。」 萬良突然說道:「這是八九年前的事,以那聖宮神君的才智,這些年來,武功必然大進,咱們也不能低估了他的實力。」 他講的是老成持重之言,群豪聽了,全部點頭不已。 左文娟一顧閒雲大師,道:「大師既曾見過聖宮神君,對於那人,理該能夠認識。」 閒雲大師道:「在老衲被囚期間,先後見過那聖宮神君八九次,但每次所見之人,形貌、年齡、口音各不相同,有時是道貌岸然的老者,有時英俊瀟灑的儒生,有時又是個仙風道骨的羽士,當真是千變萬化,令人難以相信。」 文娟冷冷道:「既然化身無窮,令人難以相信,大師又怎能斷定,對方就是聖宮神君本身,而非他手下之人,頂替他的身份?」 閒雲大師道:「問得好。」 語聲微微一頓,接道:「姑娘是否想過,身體髮膚,樣樣能夠改變,但有一處地方,卻是極難改變。」 左文娟心念一轉,已知他指的什麼,但卻冷然不語,靜待他繼續講下去。 閒雲大師頓了頓,接道:「諸位想必知道,人的眼神是極難改變的,那聖宮神君雙目之內,有著一股貪婪、狡詐、兇殘而且永難改變的光芒,老衲第一眼見到聖宮神君時,對他的一對眼睛,就有了深刻的印象。」 他深深嘆息一聲,黯然接道:「那惡賊首次逼迫我吐露武功時,我才一拒絕,那賊子手起刀落,一刀就砍下了我的右腿,諸位不難想像到,對如此一個深仇大敵,老衲痛恨刺骨,怎能遺忘得了,而他那一對惡毒的眼神,也就像烙印一般的深印在老衲心頭了。」 左文娟道:「以後幾次,大師就是憑著那一對眼神,認出那聖宮神君的身份麼?」 閒雲大師道:「那惡賊並非為了老衲,才改裝易容,每次以不同的形貌出現,他改頭換面,另有原因,見了老衲,自會表露身份,當然,他縱不表露身份,老衲也能根據那一對惡毒的眼神,認出他來。」 左文娟冷冷說道:「前後八九次,確是同一人麼?」 閒雲大師道:「老衲每次都身受慘刑,不是斷腿,就是割耳黥面,難道連仇人是誰,也不看個仔細?」 左少白一顧左文娟,道:「鄧素瓊言道,聖宮神君有男有女,共有三人之多,由此看來,她話中有假,相信不得了。」 左文娟冷笑道:「那也不然,或許聖宮首腦確有三人,閒雲大師所遇,僅是其中之一而已。」 四戒大師道:「三人或是一人,無關緊要,反正我等已知三點,第一點,敵人陰沉多計,第二是智計勝於武功,另外就是擅長解剖人體,精於易容之術,我等且依據這三點,先找出敵人的來歷,以及藏身之處,再設法將其擊倒,報仇的報仇,雪恨的雪恨。」 他本是謙遜慈和之人,如今也變的慷慨激昂,力圖進取了。 生死判萬良突然一顧范雪君道:「令先師博古通今,對近百年來武林大事,瞭若指掌,姑娘久隨名師,對於近世宗派流變,人物興衰,想必知之甚詳,難道一點猜不出那聖宮神君的來歷?」 范雪君微微一笑,道:「猜是猜出一點,但恐差之毫釐,謬以千里。」 四戒大師道:「姑娘既是胸有成竹,何不告訴大家,也可稍開我等的茅塞。」 范雪君想了一想,道:「若就那聖宮神君神奇的醫道,和用毒的技巧判斷,此人必與正義老人有關,至低限度,他那醫術和用毒技巧,來自正義老人一派。」 四戒大師瞠目道:「正義老人以仁德名世,光照武林,他──」 范雪君道:「那就是費解之處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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