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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七五


  只見左文娟長劍一送,寶劍穿胸透背,左腿一抬,將那聖宮常侍屍體踢出了丈外。

  左少白大聲道:「姊姊退向一旁歇息,這批人交給兄弟了。」

  左文娟怒聲道:「廢話少講,速戰速決。」

  縱身一躍,向聖宮花相凌空撲去。

  那聖宮花相放聲一笑,道:「你自己找死,那就怨不得本座了。」

  駢指如戟,倏然點去。

  這一指來勢雖不甚快,但奇幻異常,左文娟看不出那一指攻來的部位,只得把心一橫,擠著兩敗俱傷,寶劍一揮,反擊過去。

  聖宮花相冷冷說道:「好兇悍的女子。」

  身形一轉,一指攻向左文娟右臂。

  左少白力敵銅、鐵二娘,急切之間,竟是無法取勝,眼看姊姊已與聖宮花相動手相搏,手足情深,不禁大為關心,但那銅、鐵二娘勇猛過人,左少白愈是心急,愈是擊不退兩人。

  這時,四戒大師與萬良等,力搏六名聖宮常侍,戰況也越來越是激烈,那六人的武功,約與萬良相當,較之黃榮、高光,尚要強上許多,那四戒大師身手高過眾人,他若全力搏鬥,六常侍早被解決,但因左文娟與聖宮花相都有奪取少林秘笈之意,他為本門著想,覺得任何一方獲勝,皆非少林之福,因而,搏鬥之間,虛與委蛇,始終未出全力,雖然如此,久戰之下,戰局依舊越來越是猛惡,大有勝負之分,生死立判之勢。

  忽聽那聖宮花相冷笑一聲,尖厲的指風,傳入眾人耳際。

  左文娟左臂受傷,血流如注,一時招架不及,危險中,身子一側,咬緊牙根,以左肩受了一指。

  聖宮花相喝道:「好角色。」

  欺身一步,一掌擊去。

  左文娟挨了那一指,直痛的心裂胸斷,滿身汗下,左半身又酸又麻,知覺大失,但她半生在死亡中掙扎,飽經風浪之餘,養成了不屈不撓,堅強過人的性格,這時身陷危境,立時迸出全身之力,寶劍一揮,猛地擊過去。

  聖宮花相未料她此時尚有還擊之力,不禁吃了一驚,身形一幌,轉向她右側攻去。

  這都是指顧間的事,左少白心急如焚,一連疾攻兩招,迫的銅、鐵二娘連退兩步,突然叮的一聲,左少白劍尖點在鐵娘的那轎桿上,發出一聲清脆的音響。

  原來銅、鐵二人使用的,看去是轎桿,實則是兩根獨特的兵器,對左少白那削鐵如泥的寶劍,絲毫不懼。

  左少白急怒交迸,突然間,熱血沸騰,殺性大起,厲聲喝道:「萬護法,刀!」

  生死判萬良心神一震,倉促間,雙足一頓,躍起了一丈多高,拔出古刀,猛力擲去。

  只聽左少白暴喝一聲,誰也未曾看出他如何還劍入鞘,如何接刀,如何出手,但見一片刀光,電光般閃了一閃,銅、鐵二娘齊齊慘叫,兩顆腦袋飛起半空,鮮血飛濺中,兩具屍體,緩緩倒地。

  噹的聲響,那兩根又粗又長的轎桿掉落在地,金鐵與山石撞擊,火花四濺,發出一陣清脆的音響。

  這時,場中沉寂如死,人人呆立當地,數十道驚惶的目光,投注在那寒光閃閃的古刀上,眼看著數滴鮮血,由刀尖上緩緩滴落下來。

  不知何時,左少白已到了那聖宮花相身前,兩人之間,相遙數尺,左少白殺氣盈面,古刀平舉,刀尖直指聖宮花相,那聖宮花相蒼白如紙,雙掌上揚,蓄勢以待。

  兩人四目相觸,劍拔弩張,緊張的氣氛,逼的眾人心神顫抖,透不過氣來。

  驀地,左少白雙目之內,兇光一閃,一片刀光,霍地湧了過去。

  聖宮花相一見他目露兇光,就知他要出手,頓時撲地一旋,飛速地移動方位,同時間吐氣開聲,雙掌迸出,傾力拍擊過去。

  左文娟為那刀法的威力所震,一時怔住,這時突然驚醒,急聲喝道:「刀下留命!」

  霸刀出手何等快捷,左少白聞得一個「刀」字,古刀業已觸著聖宮花相的頭項,他並未聽出左文娟的意思,不過,對這姊姊,他有一種衷心的敬畏,一聽她發話,本能地收招縮手,匆匆向後躍退。

  但見左文娟右手一揚,金光一閃,一柄「仇恨之劍」,插入了聖宮花相「膺窗穴」旁。

  那金劍深入數寸,卻非致命之傷,但與點穴有異曲同工之妙,在那金劍未曾拔出之前,聖宮花相功力盡失,毫無反抗之能。

  左文娟目光轉動,一掠那幾名聖宮常侍,峻聲喝道:「弟弟痛下殺手,先殺掉殘餘之敵。」

  那幾人目光交投,飛快地相視一眼,突然發出一聲喊,轉身狂奔而去。

  左文娟大怒,右手一揚,一柄「仇恨之劍」電射而出,一名聖宮常侍起步稍遲,被那金劍刺入後心,慘呼一聲,倒地而死。

  展眼間,另外那五名聖宮常侍,四散逃逸。

  左少白一望左文娟,赧然道:「兄弟手腳太慢,便宜了這幾人。」

  左文娟冷冷說道:「今日寬大為懷,下次相遇,憑添五名敵手。」

  左少白臉色一紅,默然無語。

  左文娟大步走到那聖宮花相身前,右手一招,抓住了那聖宮花相的衣領。

  那聖宮花相又驚又怒,竭盡了渾身之力,抬起雙手,抓住了左文娟的手腕。

  左文娟煞氣盈面,冷冷道:「找死麼?」

  聖宮花相忿然道:「要殺就殺,如敢折辱本座,我聖宮之人,決不放過你。」

  左文娟冷笑一聲,道:「我要將你們聖宮之人斬盡殺絕,一個不剩,誰管你們放不放我。」

  手一振,抖落那聖宮花相的雙手,翻開衣領,凝注著她那白皙的頸項。

  聖宮花相道:「你以為本座曾經易容麼?哼!」

  左文娟雙目炯炯,凝注那聖宮花相的臉面,一瞬不瞬。

  左少白移步上前,道:「姊姊覺得此人曾經被那聖宮神君改頭換面麼?」

  左文娟滿面嚴霜,搖了搖頭,道:「此人確是本來面目,不過,咱們一定見過她,只是時日太久,已經淡忘罷了。」

  左少白微微一怔,搜索枯腸,想不出何時何地,曾經見過此人。

  那聖宮花相「膺窗」穴上,插著一柄「仇恨之劍」,血液緩緩外流,渾身功力盡失,痛苦得臉白如紙,滿頭汗下,幾次想要自戕而死,卻又心存僥倖,希望牽延時刻,謀取一線生機,一時間,首鼠兩端,拿不定主意。

  左文娟突然銀牙一咬,扣食中二指,在那金劍柄上吁的一彈。

  那「膺窗」穴在左乳上一寸六分,又稱「上血海」,屬肝脈,金劍插在穴道上,深達二寸,左文娟扣指一彈,痛的那聖宮花相大聲慘叫,頓時昏死過去。

  左少白目睹慘狀,心驚內跳,囁嚅道:「姊姊──」

  左文娟怒容滿面,道:「你枉有一身武功,對家門大仇,毫無泣血錐心之意,哼!看你身死之後,有何面見爹爹在天之靈?」

  左少白微微一呆,額上冒出一片冷汗,垂首望地,不敢置辯。

  只見左文娟手一抬,啪的一掌,拍在那聖宮花相身上。那聖宮花相身子一震,悠悠甦醒過來。

  左文娟殺氣騰騰,冷冰冰說道:「姓什麼?」

  那聖宮花相頭上汗落如雨,喘息了一陣,獰聲道:「你何不殺了本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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