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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六二


  四律大師隨後撲到,一把扯下死者頭上黑罩、果然是一字輩的少林弟子一性,急忙搜那一性身上,卻是空無所有。

  這時,四空、四意、四明三人已迫近密林,揮杖朝蒙面人擊去,左少白與身後數人聞得杖風襲近,一起回身招架。

  但見林中竄出一條人影,厲聲喝道:「趕緊走,追兵由我等抵擋。」

  左少白聞言,立刻縱身後躍,林中竄出蒙面人一擁而上堵住了追兵。

  只聽兵刃交擊,雙方接手,立刻惡鬥起來。

  此時雖在黑夜,但左少白目光銳利,一眼之下,已看出接應的蒙面人皆是俗家打扮,並非少林弟子,當下不及細想,轉身奔去。

  轉眼間,眾人穿林而過,奔上了陽關大道。隨著那身形高瘦的蒙面人朝南奔去。

  約莫奔行了半個時辰,來至一處三叉路口,道旁草叢中突然閃出一名蒙面人,沉聲喝道:「向左走。」

  為首那高瘦之人聞言,立即率領眾人,投向左邊道路,繼續奔去。

  左少白經過那指路之人身側,轉目一望,發覺草叢中刀光暗閃,尚還潛伏了不少人,四戒大師與萬良亦有所覺,對於那聖宮神君佈置的周密與黨羽的眾多,都感到心驚不已。

  這時,眾人奔馳過久,大半已感到力乏,喘息之聲,此起彼落,為首那高瘦之人見隊伍超越拉越長,只得放慢腳步,減低了速度。

  驀地,道旁又閃出一條人影。

  那人一身黑衣,黑罩沒頭,當路而立,形如幽靈,左手向道旁的小路一指,陰森森的說道:「由此向西,有燈號接引。」

  眾人得了指示,轉入道旁小路,落荒而去。

  須臾,眾人奔入了一片墳場,正感徬徨之際,忽見右側方有燈光閃亮。

  領頭那高瘦之人久在聖宮神君手下,對於這種秘而不宜的手法司空見慣,因之毫不動疑,領著眾人,向那燈光奔去。

  但是那燈光宛如鬼火,明滅不定,始終在眾人身前二十餘丈處,眾人縱腿疾奔,始終趕不上那點燈光。

  突地,那燈光冉冉上升,眾人不知不覺間,奔到了小山腳下,隨著那點燈光,朝山上奔去。

  轉眼間,那燈火一閃而滅,眾人早已奔的上氣不接下氣,這時一起停下身來,喘息不已。

  一名身穿灰布僧袍的和尚,因滿頭大汗,這時取下了蒙頭黑罩,拭抹汗水,四戒大師與左少白一瞧那人的面貌,不禁瞌然一驚,原來那和尚正是一癡方丈的師弟,一清大師。

  一清匆匆拭去頭上的汗水,又將黑罩戴上,四戒大師見一清在此,想那一癡或許也雜在人叢中,當下目光轉動,暗暗搜索。

  眾人立身之處,乃是山腰一片石坪,一眼望去,蒼松翠柏,環擁一座廟宇,此時廟門大開,左右各立一人,俱是身穿黑衣,頭戴黑罩,背上斜插一柄長劍。

  那領頭之人定了定神,心中暗道:「聖宮五堂,只有青龍堂主屬下是身著黑袍,背插長劍,難道是青龍堂主在此接應不成?」

  心念一轉,立即向眾人低聲說道:「青龍堂主大駕在此,諸位各自當心,不可失了禮數。」

  將手一揮,當先行去。

  左少白與四戒大師一聽是青龍堂主,並非聖宮神君本人,不禁大失所望。

  這時子夜已過,星光黯淡,夜色沉沉,山風獵獵,松濤盈身,充滿了詭秘、肅殺之氣。

  眾人走到廟門口,舉目望去,原來由廟門直通大殿的石徑兩旁,夾道而立,全是黑衣背劍的蒙面人,共有五六十人,寂然無聲,氣勢森肅之極。

  那領頭之人睹狀,越發相信是青龍堂主在此,當即領先而行,朝內走去。

  眾人魚貫而入,通過那夾道而立的黑衣背劍人,來至丹樨下,忽見四名面垂黑紗的少女,卓立在台階上,擋住了眾人的去路。

  那四名少女皆是身穿黑衣,黑紗覆面,中間兩人空著手,左右二人卻各托著一個托盤,盤中各有一個茶壺,兩個小茶杯。

  那領頭之人睹狀,微微一怔,隨即朝著大殿中躬身說道:「神君近侍宇文清,求見青龍堂主,伏祈賜見。」

  左少白中暗道:「原來此人是宇文清,咱們倒是被他瞞過了。」

  但聽當中那黑衣少女道:「堂主令諭,各賜香茗一杯,飲罷即可謁見。」

  宇文清心神暗凜,道:「姑娘……」

  那黑衣少女突然陰沉沉說道:「你果真是神君近侍宇文清麼!」

  宇文清微微一楞,道:「在下有幾個腦袋,敢冒神君近侍之名?」

  那黑衣少女冷冷笑道:「你能擔保,帶來的這些人中,沒有奸細混在內中麼?」

  宇文清凜然頷首,道:「在下不敢擔保。」

  那黑衣少女嘿然冷笑,道:「你既是神君近侍,真金不怕火煉,難道還怕咱們堂主害你不成?」

  宇文清囁嚅道:「在下不敢。」

  一個身穿黑綢長衣的蒙面人,突然越眾而去,抱拳躬身道:「在下敬領青龍堂主恩賜。」

  那黑衣少女亮聲道:「大智大勇,這才是聖宮之人。」

  端起茶杯,遞了過去。

  那茶杯不大,半杯香茶,餘溫猶在,黑衣人雙手接過。一仰而盡,黑衣少女接過空杯,側身讓路,那黑衣人抱拳一禮,大步走了過去,直入大殿,消失不見。

  宇文清睹狀,只得舉步走了過去,那黑衣少女斟了半杯香茶遞過,宇文清接過,一口吞下,直上殿中走去。

  接著,又有一人步上台階,接過香茶飲了。

  有這三人領頭,眾人頓時魚貫上前,先飲半杯香茗,然後進入大殿。

  原來這三十人中,十餘人是隨同一癡叛徒的少林弟子,彼等都是一癡的親信,雖然也是聖宮的人,卻是間接連繫,與聖宮沒有直接接觸過,另外二十人分屬各門各派,和那飛叟胡梅一樣,也是聖宮的外圍份子,並非核心人物,彼等非但從未見過聖宮神君,就連五堂堂主的真面目,亦未見過。

  宇文清確是聖宮神君近侍,各堂屬下,難得晤面,故對青龍堂主的手下,亦不熟識,至於那最先飲下香茶之人,根本就是青龍堂主派出的手下。

  這時已有六七個人飲過香茶,進入大殿,那香茶中下有藥物,乃是顯然無疑之事,眾人心雖怯懼,但想本身既非奸細,終必無虞。苦卻苦了四戒大師和左少白幾人,一時之間,左右為難,不知如何是好。

  眾人排作兩行,緩緩通過,左少白混在隊伍中,暗以傳音入密之術,向四戒大師道:「那茶水中,定然滲有極厲害的藥物,若非劇毒,就是迷藥,飲下那半杯香茶之後,恐將受制於人,再無反抗之力了。」

  四戒大師亦以傳音入密之術道:「是啊!但若拒而不飲,勢必引起爭執,暴露身份,那就前功盡棄,無法探悉敵人的隱密了。」

  左少白道:「大師身畔,可有解毒藥物,咱們若是預先服下些解毒之藥,或有抗拒之效。」

  四戒大師道:「老衲也曾想到這辦法,可惜身邊沒有解毒的藥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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