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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〇一


  四律大師道:「就老衲記憶所及,此人口音,實有些像那閒雲大師。」

  一癡大師冷冷說道:「茲事體大,師叔如無把握,最好不要慈悲為懷。」

  四律大師欠身說道:「老衲的話句句實言。」

  一癡大師冷冷說道:「一清師弟敢斷言他不是閒雲大師,想是必有把握,但師叔卻是模稜兩可,含糊不清,你雖是寺中長老身份,也不能這等隨心所欲,此事不用你再多管,下殿去吧!」

  四律大師呆了一呆,合掌垂首而立。

  四戒大師突然欠身一禮,道:「老衲有言,敬稟方丈。」

  一癡大師冷哼一聲,道:「什麼事?」

  四戒大師道:「方丈說的不錯,正因茲事體大,咱們才應該查它個水落石出,此人如不是閒雲大師,卻假扮閒雲大師而來,用心何在?四方師兄等遇難之事,兇手雖已伏誅,但經過之情,一直是陰雲不明,何不讓四律師弟問它一個明白呢?」

  一癡大師道:「他既不是閒雲大師,隨口亂言,聽之何益?」

  四戒大師目光轉動,望了閒雲大師一眼,道:「此人的五官,明明是遭人毀壞,他是否是閒雲大師?目下誰也難以辨認,如若他真的是閒雲大師,就算毀去五官,也不難證明他的身份。」

  一癡大師道:「這就請教師叔,如何一個證明之法?」

  四戒大師道:「峨嵋山中,有甚多機密之事,不為外人所知,他如是閒雲大師,自然會知道了。」

  一癡大師冷冷說道:「既是不為外人所知,咱們是也不知道了,他如胡說一通,咱們如何得知?」

  四戒大師道:「那閒雲大師未曾遇害之前,和老衲十分投契。」

  一癡大師接道:「縱然投契,他也不能把峨嵋門中的機密之事,告訴你。」

  四戒大師呆了一呆,道:「如是此路不通,老衲還有一策。」

  一癡大師面容肅冷的說道:「不論什麼良策,必得為人人公認才行,如若只有你師叔一人知道,你說成就成,說錯就錯,那就未免太過武斷了。」

  四戒大師淡然一笑,道:「這麼說來,掌門方丈連老衲也不相信了?」

  一癡大師道:「家師遇害之後,本座窮盡心智,為他報仇,連絡了江湖上各大門派幫會,費時數年,才算使元兇伏誅。但事後,卻又有著甚多風言風語,因此本座處事,自是不得不小心一些了。」

  四戒大師仍然是面帶笑容,說道:「掌門方丈說的是,老衲亦有同感。因此,咱們才該追查一個水落石出,還望掌門方丈俯允,答應老衲之情。」

  一癡大師沉吟了良久,道:「好吧,師叔問他幾句就是,但卻不能太久,一盞熱茶工夫之內,應該夠了吧!」

  四戒大師道:「老衲盡快就是,請方丈從旁監督。」

  轉臉望著閒雲大師,合掌說道:「道兄可曾認得老衲麼?」

  閒雲大師道:「如若老衲記憶不錯,你之法名,該是叫四戒。」

  四戒大師道:「不錯,四戒正是老衲的法名。」

  閒雲大師目光轉到四律大師的臉上,緩緩說道:「他可是你的師弟,法名四律麼?」

  四律大師合掌說道:「不錯,老衲的法名,正是四律。」

  閒雲目光又轉到一癡大師的臉上,道:「你該是四方道兄的弟子,法名一癡。」

  一癡大師冷笑一聲,道:「昔年煙雲峰上那一段悲慘往事,江湖上早已有了很多不同的傳說,凡是在江湖上走動的人,大概都聽聞過那些傳說,以那傳說作本,編上一段動人的故事,實是太簡單,太容易了。」

  語聲微微一頓,提高聲音接道:「閣下也未免太小覷我少林派了。」

  閒雲大師兩道森寒的目光,緩緩由少林群僧臉上掃過,冷冷說道:「一個人如落得我這般的慘狀,生在人世;還不如早些死去的好,但我忍受了無比的折磨、痛苦,不肯死去,留下這條老命,就是為了昔年煙雲峰的慘事,留下一條活口。」

  這大雄寶殿上的少林僧侶,雖然大半是那一癡大師親信,但仍有甚多僧侶,嚴守少林清規,耿直不阿,聽得閒雲大師之言,赫然心動,數十道目光,交注在閒雲大師的身上。

  四戒大師目光如炬,早已把殿中群僧的神情,看的清楚,當下說道:「此人雖是胡言亂語,但其中必有內情,還望方丈允許他說下去。」

  一癡大師冷冷的望四戒大師一眼,道:「師叔雖是我寺中最得人望的長老,但也不能干預我方丈之權,既知他是胡言亂語,聽之無益,此地之事,不用你管,快些給我退回去吧!」

  四戒大師怔了一怔,笑道:「老衲既是寺中長老,那就該為方丈分心,也該追問此事。」

  語聲微微一頓,又道:「如是掌門方丈,實不願聽他胡言亂語,那就請把他交給老衲帶入戒恃院中去,由老衲召請幾位長老,聽他說明經過,再由老衲刪繁從簡的轉告經過。」

  一癡大師冷冷說道:「師叔一定要聽麼?」

  四戒大師道:「江湖上傳說雖多,但卻都不得詳盡,就算這人說的謊言,聽一次也是無妨,何況,是否謊言,咱們一聞之下,亦可判斷它一個八九不離十了。」

  一癡大師眼看群僧,除了自己心腹之外,大都面有懷疑之色,只好微微一笑,道:「好,師叔言之有理,那就讓他說下去吧!」

  四戒大師合掌當胸,欠身對閒雲大師一禮,道:「我少林掌門方丈,已允准你述說經過,但請放暢心懷,仔細的說明經過吧!」

  閒雲大師緩緩閉上雙目,是在思索往事一般,良久之後,才長嘆一口氣,道:「提起那白馬山煙雲峰的往事,想來仍令人心有餘悸……」突然睜開雙目,寒光一閃,逼視在一癡大師的臉上,接道:「老衲不是為讚美那些人的武功,而是為人心感嘆,就算那煙雲峰上埋伏的千名武林高手,也很難把老衲和四方等幾位道兄,留在那煙雲峰上。」

  一癡大師冷笑一聲,道:「要你冒充那閒雲大師而來,自然是應該打聽的清清楚楚了。本座接掌少林門戶,已有十幾年之久,江湖之上,又有誰不知我叫一癡了。」

  閒雲大師緩說道:「四方道兄在那煙雲峰上,和老衲等聚會之時,可是帶著你去的麼?」

  一癡大師道:「不錯,本座也不是在那煙雲峰上,初會閒雲前輩。」

  范雪君冷笑一聲,道:「大師最好不要插口,讓他直說下去如何?」

  一癡大師怒道:「如是他胡說八道,本座豈能不糾正麼?」

  范雪君道:「大師對閒雲大師的每一句話,都加以解釋,豈不是自暴陰謀了麼?」

  一癡大師臉色一變,道:「女施主如再胡言亂語,老衲就難再忍受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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