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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七八


  周正正待揮劍迎擊,突聞篷車中傳出一個脆如銀鈴的聲音,道:「找死麼?」

  只見垂簾微微啟動,一篷金芒,疾飛而出。金芒一閃,撲向篷車外的兩個青衣少女婢,一齊摔落實地。周正呆了一呆,收劍未動。

  那綠衣婦人眼看兩個女婢傷在暗器之下,不禁微微一皺眉頭,舉步直向篷車行去。

  周正暗中一提真氣,正待橫身阻攔,突然一聲大喝,第二輛篷車中垂簾啟動,一條人影,疾飛而出,攔住了那綠衣婦人的去路。

  周正轉眼一瞧,正是那受傷少年,范雪君一直未對他談過此人的姓名,一時間不知如何回答,索性別過頭去,裝作不聞。

  那綠衣婦人突然一揚左腕,白光一閃,直對周正打去。就在那綠衣婦人左腕揚動的同時,那攔在綠衣婦人身前少年,突然一揚右腕,快速無比的拔出背上長劍,擊向那白芒之上。只聽沙的一聲,那擊向周正的白芒,吃那長劍擊落。那綠衣婦人料不到對方拔劍之勢,竟然如此之快,不禁一呆。

  那綠衣婦人已然收斂起輕敵之心,打量了那少年一眼,道:「看你拔劍手法,武功定然不弱,想來定然是有名有姓的人物了。」

  這少年正是左少白。

  左少白緩緩把長劍還入鞘中,冷冷說道:「在下無名小卒,不勞下問。」

  那綠衣婦人冷笑一聲,突然伸手在懷中一摸,抖出一條綠色帶子,手腕一抖,直向左少白前胸點去。

  左少白長劍出鞘,舉劍封去,心中卻暗暗奇道:「這女人只用一條綠色絹帶拒敵,定有著奇異的武功。」

  心中念頭未完,長劍已和那綠色絹帶觸接一起。只聽沙的一聲輕響,左少白手中長劍,竟被彈震開去。左少白怔了一怔,這是什麼兵刃。

  就在這一怔神間,那綠衣婦人已然展開快攻,一片綠影,直捲過來。左少白施展開王道九劍,接下那婦人攻勢。初鬥幾合,還未看出什麼,六七合後,王道九劍威力發揮,劍勢瀰漫而起,把那綠衣婦人圈入了一片劍影之中。周正做夢也未想到,這受傷少年,劍勢如此高強,不禁看的一呆。

  那綠衣婦人連出數招奇學,竟然都未能衝破那左少白重重的劍影,不禁心頭駭然,失聲叫道:「大悲劍法!」

  周正心中一動,暗道:那大悲劍法,乃天劍姬侗震世駭俗的絕學,這少年怎會學得此等劍法?

  心念轉動間,瞥見四名青衣少女婢一齊仗劍向左少白撲了過去。原來這隨行女婢已然瞧出主人無法勝得那左少白,故而出手相助。

  周正大聲喝道:「堂堂聖宮花相,也要以多為勝麼?」正待拔劍迎戰,忽見左少白劍路一展,竟把那四個青衣少女婢,一齊圈入了劍影之中。

  要知那天劍之妙,就妙在以寡敵眾,其勢不衰,對付一人,威勢如此,對付兩人,十人,也是威勢不減。

  周正已拔劍在手,很想出手相助,但見左少白劍勢綿綿而起,四婢和花相,盡被迫的只有招架之功,竟是覺得無從下手相助,只好仗劍站在一旁觀戰。

  雙方纏鬥了二十餘合,花相和四個青衣少女婢,不但無能衝出左少白那綿密的劍勢,形勢反而更覺危惡。

  聖宮花相的十二個護駕女婢,除了死去兩個之外,四人已經出手,餘下六人,眼看四個姊妹和主人,被對方劍勢所困,左衝右突,無能破圍,忍不住齊齊拔劍出手。

  周正身子一側,搶上前去助陣,卻被左少白那流轉的劍影,給逼得無法越過。除非他硬接左少白的劍勢,只有向後退開。但見左少白劍光流動,把六婢招術,盡都接了下來。

  十個護駕女婢,加上一個聖宮花相,合共十一人,但仍無法扭轉劣勢,盡為左少白劍招威勢籠罩。左少白的劍招,有如浩瀚無際的大海,對付一人如此,再加十人,亦是如此。

  周正愈看愈是驚服,暗道:此人劍術如此神妙,就算那魔君親身臨陣,也未必能勝他,金刀門有此高手,自然可和聖宮魔君一爭長短了。

  只覺腦際中靈光連閃,突然想起那范雪君之言,暗道:那范姑娘曾經提過,金刀盟主身兼天劍絕刀之長,此人劍法如此精妙,除了天劍之外,舉世間再無一套劍法有此威力,莫非此人就是那金刀盟主不成……

  轉目四顧,只見列隊而立的紅衣劍士,一個個神情振奮,和初遇聖宮花相時那等自忖必死的愁苦,大不相同。

  又鬥了十幾回合後,聖宮花相和十個女婢,都已被左少白劍勢逼的險象環生。惡鬥中那綠衣婦人突然大喝一聲,一收長劍,向後退去。十個女婢紛紛停手,一齊退下。左少白也收了長劍,肅然而立。

  那聖宮花相目光凝注左少白的臉上,緩緩說道:「閣下可是那天劍姬侗的傳人?」

  左少白冷冷說道:「是又怎麼樣?」

  綠衣婦人冷冷的望了周正一眼,道:「你別認為托護天劍傳人的劍法之下,就可以安然無恙,神君這數年靜心苦思,已然悟出了對付天劍的武功,甚至對那向敖的『斷魂一刀』,也已悟想出破解之法,神君之能,你早已瞭解,當知我這幾句話,並非恐嚇之言。」

  周正淡淡一笑,道:「多承花相關照,周某感激不盡……」

  仰天大笑一聲,接道:「花相從屬魔君,只怕也非由衷之心,你如有悔悟之時,不妨來找我周某,在下定當懇求那范姑娘,解了你身中之毒。」

  綠衣婦人冷哼一聲,回顧了十個女婢一眼,道:「咱們走了。」

  回身上躍,登上了小轎,在十個女婢環護之下。急奔而去。那列隊阻路的白衣人,也紛紛收了兵刃,追隨那小轎而去。

  左少白橫劍而立,望著向遠去的人影,待得那花相乘坐的小轎和追隨的白衣人背影消失之後,突然長長吁一口氣,一跤跌坐在地上。

  萬良、周正,急急奔了過來,扶起左少白,問道:「你受了傷麼?」

  左少白搖搖頭,道:「不要緊,舊傷迸裂,休息一會,就可復元。」

  原來他力鬥那花相之時,傷口已然裂開,痛苦難受,但他卻咬牙苦撐,驚退了花相、女婢。他心中知道,只要自己倒了下來,顯出無再戰之能,那花相、女婢,和數十個白衣劍手,必將一擁而上,是以,強提真氣,直待那些人走的沒有影兒,精神隨著一懈,再也能法支撐,一跤跌摔在地上。

  只見垂簾啟動,張玉瑤疾躍而出,手中托著一個玉瓶,眉目無限惜憐,柔聲說道:「瓶中有三粒丹丸,每隔兩個時辰服用一粒,好好的躺在車中休息。」

  左少白接過玉瓶,道:「多謝姑娘。」

  張玉瑤嗤的一笑道:「這是范姑娘叫我轉交的藥,借花獻佛,不用謝了。」

  萬良扶著左少白登上篷車,隨手放下垂簾。

  最先一輛篷車中,傳出了范雪君的聲音,道:「上路了。」

  周正應了一聲,舉起手來,在頭上繞了一周,那列隊而立的紅衣劍手,立時散佈開去,護著篷車而行。

  萬良緊隨周正身側而行,低聲問道:「周兄,二十八將死傷了四位,也該補充一下才是。」

  周正苦笑一下,道:「當今江湖之上高手,大都歸依了聖宮,餘下之人,不是九大門派中弟子,都是四門三會兩大幫中人,想要幾個高手補充,亦非易事。」

  萬良沉吟了一陣,道:「此事想那范姑娘,必有安排。」

  周正道:「除了范姑娘的才慧武功,當今之世,只怕再也無法找出第二個和那聖宮抗拒之人。」

  萬良道:「周兄既然歸依了金刀盟主,咱們已是同道中人,兄弟心中有幾點疑問,說將出來,還望周兄不要見怪。」

  周正道:「萬兄儘管請說,只怕兄弟所知有限,無能解答。」

  萬良微微一笑,道:「周兄在聖宮之中,榮任一堂之主定然很受那魔君器重了。」

  周正接道:「兄弟雖被那聖宮魔君授與黃龍堂主之位,但對聖宮中事,卻是知道有限,唉!其實又何嘗兄弟呢?五龍堂主,只怕都和兄弟一樣,我們只知奉命行事而已。」

  萬良道:「難道周兄投效聖宮二十年中,就沒有見過聖宮魔君一面麼?」

  周正道:「見也許見過,只是他每次化身不同,叫人莫測高深。」

  萬良道:「所謂聖宮魔君,那聖宮究在何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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