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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六八


  ▼第三十九章 還我自由

  四柄單刀,卻專門截擊左少白的手中兵刃,硬打硬撞,以減少左少白手中劍勢變化的靈活。八雙判官筆卻專以主攻,分向左少白上、中、下三般下手。只有兩柄長劍,分別接近,抵隙而攻。左少白王道九劍,雖然是妙絕人寰,但因對方那等分工精密,各有所專的打法,吃虧甚大,奇異的劍勢,常受四柄單刀的阻擾,難以盡展所長。

  只聽那青衣儒士高聲說道:「如是在下早幾十年,必不讓天劍姬侗,稱霸武林幾十年,未曾吃過敗仗。」

  左少白手中劍勢常受攔截,門戶常有空隙,迫的不停讓避對方攻來的兵刃,心中暗自驚道:看來這般打下去,勢必傷在對方手中不可。

  但聞青衣儒士縱聲大笑,道:「他們的武功,不能算高,但因有著精密的分工配合,使十二人的武功合算到一十二倍,姬侗只知一味求得劍術精進,自非才智之士,他如還活在世,勢必要活活氣死了。」

  左少白長長的吁了一口氣,壓制下了躁急和強烈的求勝之心,一心一意的運劍克敵。

  妙絕一代的大悲劍法,正面臨著一次重大的考驗。

  那自負驕狂的青衣儒士,誇口憑藉著聰慧才智創出的戰法,要勝過享譽數十年的大悲劍法。

  左少白也確實感覺到這套奇異的劍法,正受著前所未遇的剋制,無法隨心所欲的施展出手。那逼迫的長劍,使左少白沒有拔刀的機會。

  這時,左少白唯一的機會,就是全神運劍,在十二個人的圍擊中,設法發揮天劍的威勢,制服強敵。他幼年飽受流流之苦,養成了一種人所難及的堅毅性格,處境愈是堅苦,愈是冷靜、沉著。

  默查那十二人手中的兵刃攻勢,似是有著一定變化,陳陳相因,結合成一種嚴密的陣勢,阻攔了左少白的劍勢變化。這是一種從未有過的精密打法,十二人配合的絲絲入扣。

  左少白警覺到這是一場有敗無勝的搏鬥,自己的劍勢變化,越來越受限制,內力消耗甚多,再打下去,到筋疲力盡之時,非傷在別人手中不可。

  眼下唯一之方策,就是設法傷了對方幾人,使他們整個的陣勢亂去,始有破圍之望。心念轉動,打法隨著一變。

  劍勢陡然間橫出一招,攻向一個使刀大漢。他這般變勢一擊,整個的左側,露出了很大的空隙。兩雙長劍,抵隙而入。

  左少白應該是回劍自救才是,但他卻攻勢不變,身子一側,讓開了攻來兩劍。他雖然把兩劍讓開,但卻無法讓開另一雙疾點而至的判官筆。筆芒閃電而至,刺中了左少白的左肩,深入了半寸多深。

  左少白強忍下左肩傷痛,咬牙揮劍,陡然一翻,寒光閃過,鮮血濺飛,一個執刀大漢的手腕,應手而落。

  左少白一劍得手,大喝一聲,劍勢倒轉刺出,一招「斗柄犯月」,刺中了一個使用判官筆的大漢前胸。兩個大漢一傷,十二人組成分工合擊大陣,果然有了亂象。

  左少白強忍肩上傷痛,大喝一聲,借勢反擊,劍光如重波疊浪,層層湧起,迫的圍攻強敵,紛紛倒退。十二人組成分工合擊大陣,立時被迫的次序大亂。

  要知這十二人合擊的利害之處,就在那精密的分工配合之上,也正因他分擊太過精密,受不得一點亂象。一人受傷,全陣受累,左少白連傷兩人之後,已使這十二人組成的分工大陣,配合速度上,大受妨礙,大悲劍法的威力,陡然間發揮出來,剎那間劍氣瀰漫,十二人盡被左少白劍光籠罩。

  那青衣儒士似是料不到左少白竟能如此快速的破去了分工大陣,不禁心中駭然。

  這時,那些紅衣劍手,已然遵照那青衣儒士的指示,攻入了六甲奇陣之中,一時間想援手相助,亦是有所不能。

  就在思慮對敵良策之時,突聞一聲大喝,緊接著一聲慘叫,一個手執判官筆的大漢,生生被劈作兩半。精密的分工合擊大戰,立時間瓦解冰消。

  原來左少白左肩傷勢甚重,失血甚多,自知難以長久支撐下去,必需在力量未盡之前,擊潰強敵的抗拒之力。心念轉動,真氣暗提,大喝一聲,拔刀擊出。

  這妙絕千古、神奇莫測的一刀,向不空落,刀光閃動,劈死了一個使用判官筆的大漢。這時十二人組成的精密分工大陣,已是潰不成陣,只有各憑武功,拒擋左少白的劍勢。

  左少白古刀再揮,又是一聲慘叫傳來,一個執刀大漢,又被攔腰斬作兩截。圍攻左少白的十二人,已經是兩死兩傷,但餘下的八人,仍然是苦戰不退。

  左少白亦覺著左肩處,傷痛漸重,一條左臂,已有些轉動不靈,他雖然不想殺人,但形勢卻迫的他非殺不可,受傷的左臂,已使他無法再運劍支持下去。

  左少白咬咬牙,立揮古刀,應聲慘叫,又一個施劍大漢,傷在那「斷魂一刀」之下。濺飛的鮮血,和他自己傷處的流血,染濕了左少白合身上下的衣服。餘下的七個人,仍然是奮不顧身,各揮兵刃,攻向左少白。不過,這時,他們已經是打不成章法,各自為戰。

  左少白揮劍擋開攻來的兵刃,心中暗暗嘆道:看來這些人個個是不死不休!

  心中微動仁慈,劍勢一慢,右腿上又中了一刀。

  左少白本已有些不支,右腿再中一刀,再也支持不住,左腿一軟,摔倒地上。

  這險惡的情形之下,就現出那天劍的妙用來,左少白掄劍一揮,身隨劍滾,一陣叮叮嗚嗚之聲,把攻上身的兵刃,盡數震開。

  原來王道九劍中,有三招二十七變,專是用來保護下盤。左少白摔倒之後,不覺間施用了出來。但見這一團的滾滾的劍氣,衝開圍困。

  這時,那青衣儒士似是已經瞧出不對,勒轉馬頭放韁而去。

  左少白衝出圍困,一挺而起,古刀揮出,又是一人傷在了「斷魂一刀」之下。

  那些三色衛隊,雖然彪焊,但見左少白一刀擊出時,必有人傷於刀下,亦不禁心頭駭然,一個執劍的白衣人,首先膽寒,倒拖長劍,疾奔而去。一人逃命,全軍動搖,無人敢再戀戰,紛紛拖著兵刃,逃命而去。

  左少白望著那急奔而去的背影,長長吁一口氣,仰身向後栽去。原來,他亦早不支,強提著一口真氣,支撐著擊退強敵。

  一隻柔弱的無骨的手掌,及時伸了過去,托住了左少白的後頸,道:「傷的很重麼?」

  左少白轉眼望,只見張玉瑤那美麗的粉頰上,流現出無比的關懷神色,雙目中深情無限。當下一提真氣,挺起身子,道:「有勞姑娘了。」

  只聽張玉瑤駭然尖叫,道:「你中了毒。」

  左少白一皺眉頭,道:「沒有啊!只是腿上中了一刀,左肩被刺中一筆。」

  張玉瑤道:「那是刀上有毒了。」

  左少白轉臉看去,果見右腿傷口處,一片紫黑之色,連那汩汩外溢的鮮血,也成了深紫的顏色,心中吃了一驚,道:「想不到他們手的中兵刃,竟然也經過毒藥泡製。」

  張玉瑤道:「看傷口血色,中毒似是很重,必得早些醫治才是。」

  另一個清亮的女子聲音接道:「快些放下他,先行放出毒血,才能敷藥包紮。」

  張玉瑤轉頭過去,只見范雪君右手扶在妹妹的肩頭之上,緩步行了過來。

  左少白淡然一笑,道:「不要緊,我中刀時間不長,就算中毒,毒也不深。」

  范雪君直行至張玉瑤的身側,低聲對張玉瑤道:「仔細告訴我他中毒情勢。」

  張玉瑤道:「血口長約二寸,深入半寸有餘,幸未傷到筋骨。」

  范雪君道:「血色如何?」

  張玉瑤道:「色呈淺紫。」

  范雪君道:「姑娘要聽我的話啊!」

  張玉瑤道:「自然聽了,你快些說吧!」

  范雪君道:「點他傷腿『伏兔』『風市』『中瀆』三穴。」

  張玉瑤出指如風,點了左少白三處穴道,「以後呢?」

  范雪君道:「用你手中之劍,割去他傷口的肉,見到血色為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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