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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五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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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就這一陣談話的工夫,風雨已住,雲破月出,不禁訝然失聲,道:「奇怪呀!奇怪!」 范雪君微微一笑,道:「可是月亮出來了?」 左少白心頭一震,暗道:「她雙目皆盲,何以知道月亮重現。」 當下說道:「在下實是佩服了姑娘斷事之能,適才滿天烏雲,大雨如注,片刻工夫,竟然是雨住雲開,月光重明。」 范雪君笑道:「急雨不過辰,賤妾只不過隨口猜上一句罷了。」 左少白心中暗道:「你如是目能見物,瞧到適才那多天色,只怕也不敢斷佔今宵能重見月光。」 只聽范雪君接道:「左兄請借機坐息片刻,也許在天亮之前,還有一場惡戰,賤妾還得繼續計算那六甲複數的奇變。」 這時,左少白對范雪君已是敬服無比,對她之言,再無懷疑,立時盤膝坐了下去,運氣調息。 不知過了多少時光,耳際突然響起了范雪君的聲音,道:「左兄,快些隱起身子,有人來了。」 左少白啟目望去,果見十丈外月光下,四條人影,直奔而來。情勢迫急,不便多問,就地一個大翻身,隱入了身後草叢之中。 那四條人影,來勢甚快,左少白不過剛剛藏好身子,四條人影已然逼到了幾人停身之處。 左少白凝目望去,只見四人一色的黑色勁服,肩上背刀,大腹便便,不禁心中一動,暗道:「這四人身材,都不能算胖,何以會有這般大的肚子。」 這一用心查看,果然瞧出來不對,只覺四人腹上鼓出情形似是帶的東西,並非是天然大腹。四人相距草叢兩丈左右處,停了下來,左首一人說道:「你沒有瞧錯麼?」 最右一人應道:「沒有,錯不了,我在大樹之上,瞧的甚是明白,此地明明有兩個人影。」 另一個說在:「月光雖明,究非白晝,只怕你瞧花了眼。」 另一個說道:「不論他是否瞧錯,咱們先把這附近搜查一下。」 左少白心中暗道:「二女亦藏在附近草叢,如若被他們搜查出來,那時,只怕應付不易,我何不故意現身出去,引開四人。」 心念轉動之間,四人已然拔出單刀,散成一排,每人相距四步左右,齊步向草叢中行來。左少白隨手撿起一塊山石,暗運了腕力,陡然出手,直向左首那一人腹間打了過去。山石挾著一陣嘯風之聲,破空而去。 這時,彼此的距離,不過一丈多些,左少白突然發難,那大漢不及防,倉促之間,讓避不及,山石掠衣而過。 那山石棱角尖銳,嗤的一聲,劃破了那大漢腹上的衣服。月光下,只見一個形如葫蘆的布包,緊緊的綑在腹間。左少白山石出手,人也跟著躍起,轉向奔去。四個大漢,眼看左少白躍出之後,立時放腿追去。 左少白擔心四人不追自己,仍在附近搜尋,是以,奔行之勢,並不很快,一直和四人保持著一丈三四的距離。片刻之間,已然奔行出三四里路。 左少白陡然停下身子,長劍一揮,劃出一片銀虹,道:「站住!」 四個大漢齊齊收住腳步,身子一停,立時散佈開去,團團把左少白圍了起來。左少白心中對四人那便便大腹,已然動了懷疑,暗道:「四人在小腹之上,裝上一個大包,必有原因,看來要特別留心才是。」忖思之間,四個大漢已然逐漸的向中間收縮,手中單刀分指左少白四處要害。 左少白目光轉動,緩緩由四人臉上掠過,月光下,只見四人臉上一片肅殺之氣,不禁心中一動,暗道:「這四人,個個都是一副慷慨赴死的精神,是何用心?」但聞正東方位上那位大漢喝道:「咱們身受堂主大恩,今日以死相報。」 正南方位大漢接道:「寧為玉碎,不作瓦全。」 正西方位大漢道:「傳名千秋,死而何憾。」 正北方位大漢接道:「同歸於盡,天國重見。」 左少白聽四人,唸咒一般的你言我語,說了一遍,心中大是奇怪,暗道:「這四人在搗的什麼名堂?」 他雖然無法了然四人用心何在,但卻聽出四人那些出口之言,充滿一種慷慨激昂,赴死就義的精神。 這時,四人已經逼近到左少白三尺之內。左少白愈想愈覺不對,分向四人攻了過去。 四個大漢手中單刀齊出,不封左少白的劍勢,反向左少白四處要害攻過去。這等不要命的打法,真是聞所未聞,見所未見。 左少白吃了一驚,暗道:「我早該想到,這四人,都已是不要命的人了。」 心念轉動,劍勢陡然收回,疾變一招,「法輪九轉」,長劍閃轉起一片銀虹,一陣叮叮嗚嗚之聲,四柄單刀,盡為劍勢彈震開去。 那知四人單刀被劍震開之後,突然和身而上,直向左少白撲了過來。這一招又人出左少白意料之外,不禁一呆。 倉促間左少白突然憶起那王道九劍中一招「光射斗牛」,一提真氣,手臂突然向上一甩。但見寒光暴長,沖霄而上,在四人合抱之勢中脫圍而出。劍勢射向三丈外,一株高大的白楊上,深入了半尺深淺。 左少白手握劍把,吊在樹上,隨著劍勢的彈動之力,上下閃動,那四個疾衝而上的大漢,料不到左少白竟能在這間不容髮中,破空而起,一時間收的不住,蓬然一聲,撞在一起。 只聽轟然一聲巨響,月光中火光閃動,白煙迷漫而起,左少白左手一探,抓住一根樹枝,右手一用力,拔出劍把,飄落實地。 凝目望去,不禁駭然。原來,那四個大漢,只剩了殘肢斷臂,片片血肉,分不出彼此屍骨。 左少白心中暗道:這等壯烈的打法,當真聞所未聞,見所未見。 一陣夜風吹來,鼻息間嗅到了一股強烈硫磺氣味。左少白暗暗嘆息一聲,轉身而去。回到那一片荒涼草原處,盲、啞二妹,早已原地等候。 范雪君輕輕嘆息一聲,道:「左兄無恙麼?」 左少白道:「幸告無傷……」長嘆一聲,接道:「這真是慘酷無比的打法,觸目驚心!」 范雪君道:「他們可能襲施故智,在人身之上,暗藏火藥。」 左少白訝然接道:「姑娘何以得知?」 范雪君道:「說來簡單的很,他們在車中藏藥,未把我等炸死,而適才賤妾又聞得爆響之聲,豈不是很容易猜到麼?」 左少白道:「武林之中,固有悍不畏死之人,但如像那四人的剽悍,可算得罕聞罕見,唉!如非我早有警覺,在危惡萬分之中突圍而出,此刻,只怕是早已肢體不全,屍骨無存了。」 范雪君沉吟了一聲,道:「對方主持首腦中,必然有一位善用火藥之人,未雨綢繆,必得先把那人殺死才行。」 左少白道:「他們的主事首腦,咱們連見都不易見到,如何能夠殺他?」 范雪君道:「此時此情,只有請左兄,先行忍耐一二了。待咱們實力增大,才能和他們再正面為敵,決一死戰。」 左少白正待答話,突聞一陣急促步履之聲,奔了過來。轉臉望去,只見萬良帶著黃榮、高光,每人肩著一大綑翠竹,急急奔了過來。 萬良放下竹子,望了盲、啞二妹一眼,又望左少白,才長長嘆一口氣,道:「三位無恙麼?」 范雪君笑道:「這位左兄,為了我們姊妹的安全,誘敵遠行,他是受驚了。」 左少白道:「僥倖脫險,髮膚未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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