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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三


  那女子道:「眼前只有兩條路走,一是加入我們關王門,二是把你們推入水牢,活活被水淹死。」

  左少白沉吟一陣,道:「請姑娘把我送回水牢去吧!」

  那少女目光一掠黃榮、高光,道:「兩位怎麼樣,要和他一起死,還是投入我們關王門下?」

  黃榮道:「咱們誓同生死,自是願追隨盟主投九泉之下。」

  高光道:「死如有鬼,我拼著打入十八層地獄之下,也要攪得你們舉家不安。」

  那女子冷笑道:「我殺人已不可數計,從未遇到過鬼,三位既有著同生共死之情,我就成全你們了。」

  左少白霍然站了起來,道:「那就有勞姑娘帶路。」突然跨上一步,行在黃榮身前。

  那黃榮早已有備,估準了左少白落足步位,張口咬去。

  他的動作迅快至極,而且認位奇準,但那女子的動作更快,忽然縱身而起,飛到黃榮身旁,右手一揮,疾快拍了過去。

  左少白飛腳起踢了過去。

  但聞啪的一聲,黃榮臉上中了一掌,只打得他身子搖了幾搖,才拿樁站好,一面右頰登時腫起很高。

  那女子出手的迅快,竟令左少白和黃榮的預謀未成,黃榮被打的退了兩步,未能咬中左少白肩上金針。

  但左少白踢出的一腳,雖被那女子避了開去,但掠裙而過,毫釐之差,即把她傷在腳下,這電光石火的一擊間,那女子雖然搶了上風,但人卻驚得一身冷汗,她估算情勢,如是左少白剛才踢出一腳,能向左移動半尺,不論自己用何等身法,都無法避開他踢來的一腳。

  黃榮一運氣,止住了右頰傷痛,道:「盟主,咱們雖然目難觀物,也不能坐以待斃。」

  高光接道:「是啊!好歹也撈他一個墊底的,死而無憾。」

  左少白道:「很好,你們兩人靠我身後,以便彼此接應。」

  高光應了一聲,橫裏移動身形,向左少白身後靠去。忽然間,金風破空,一柄單刀,疾向高光掃去。左少白聽聲辨位,飛起一腳踢出,逼得那人收刀而退。

  那女子突然格格嬌笑,道:「好!三位豪氣驚人,我倒得領教,領教。」語聲甫落,劍風突起,分向三人攻去。

  三人臉上的黑紗未解,目難見物,聽風辨位,避開那攻來的劍勢,支撐數合,登時被鬧的張皇失措。

  黃榮心念暗轉,忖思今日之局,長此下去,三人都將傷在對方劍下,拖延時刻,無補大局,只有自己拋去生死之念,拚受劍傷,衝近左少白去,解去他雙肩上的金針禁制,使他雙手能動,解下臉上黑紗,還有死裏逃生之感。

  念轉意決,暗中凝神,辨準那劍勢來路,突然大聲喝道:「盟主小心……」身軀陡然躍起,斜裏向左少白衝了過去。他雖然算準劍勢來路、方向,但因目難見物,取的角度,仍有毫釐之差,忽覺脅間一疼,中了一劍。

  左少白一腳飛到,逼開劍勢,沉聲問道:「黃兄弟,你受了傷嗎?」

  黃榮自知受傷不輕,不敢答話,生恐一口真氣,提不起,倒在地上,當下一咬牙,借勢一個翻身,欺到左少白身後,口齒啟動,咬住左少白右肩後的金針,拔了出來,接道:「我受了劍傷……」話未說完,人已倒在地上。

  左少白右手疾舉,拉開了蒙面黑紗,右腳同時飛起,擋開了刺向黃榮的一劍。他來不及打量四周情勢,右手一翻,拔下左肩上刺的制穴金針,左手一探,抱起黃榮,右手疾出,拔下高光肩上金針,借勢躍起的身子,避開掃來劍勢。

  原來他在急切之下,竟把大悲劍法中兩招奇學,以指代劍的用了出來,不覺間度過大厄,避開了對方三記絕招。高光左肩上金針被拔,精神大振,呼喝聲中,拉下蒙面黑紗。

  只聽一個嬌柔的聲音讚道:「好矯健的身手。」劍光突然消斂。

  左少白這才抽出時間,凝目望去,只見一個十八九歲的青衣少女,手中執著一柄寶劍,站在丈餘以外,神色間流現出一片驚服之色。

  高光低頭瞧了黃榮一眼,問道:「黃兄,傷的很重嗎?」

  黃榮睜開微閉的雙目,道:「死不了。」

  高光揚手指著那橫劍而立的青衣少女,道:「我這兄弟可是你傷的嗎?」

  青衣少女點了點頭,道:「不錯!」

  高光怒聲接道:「好!咱們算是沒有完了,我要不拆了你們這關王廟,就不能算替他報仇……」

  左少白搖手阻止住高光,肅然接道:「你劍上有毒沒有?」

  青衣少女搖搖頭,道:「沒有!」

  左少白道:「可有金創藥物?」

  青衣少女道:「有!」探手入懷,拋過來一包錦袋。

  左少白放下了黃榮,打開錦袋,倒出一把白粉,仔細查看了一陣,認定無錯,才解開黃榮衣服,替他敷上藥物,暗中施展傳音之術,低聲對高光道:「監視著那位姑娘,別讓她跑了,咱們此刻的處境,仍未脫險景。」

  高光四顧一眼,只見停身處,亦似是一座大殿,只是沒有神像而已。那青衣少女手中橫的寶劍逐漸的垂了下去,呆呆的站著不動。

  左少白替黃榮敷好了藥物,低聲對高光道:「好好的保護著他,我去取你兵刃回來。」大步對那青衣少女行了過去。

  高光對左少白早已敬服的五體投地,對他之言,一向是深信不疑。那青衣少女眼看左少白行了過來,毫無準備迎敵之意。

  左少白一皺眉頭,停下腳步,道:「姑娘可是施展詭計暗算,對付我們兄弟,但在下卻一向不主張暗算傷人。」

  那青衣少女緩緩抬起頭來,說道:「你能在一躍之間,避開我追魂之劍,武功強我甚多,我一向自負劍術精深,武功過人,今日和你動手之後,才知自己竟然這般的不行,唉!他們平日裏捧我、讚我,看來都是騙我了。」

  左少白呆了一呆,道:「你究竟是什麼人?和此廟何關?」

  那青衣姑娘道:「我是這關王廟中的住持,他們推舉我接這關王門的家門,但我現在決定不接了。」

  左少白道:「為什麼呢?」

  那青衣少女道:「你赤手空掌,我卻手中有劍,但我連你都打不過,還有什麼顏面,接任這關王門的掌門?」

  左少白道:「這就是了,姑娘幾時當了這關王廟的住持?」

  青衣少女道:「一年多了,我爺爺離開關王廟時就把我接來此地,要我代他住持廟務,臨去之時,告訴過我,如是他一年之後,仍不回來,就讓我接掌這關王派的門戶。」

  左少白看她神情嬌稚,言詞純真,分明是一位涉世未深的少女,心中暗暗奇道:「聽她口氣,這廟中住持是他爺爺,大約是不會錯了,奇怪的是那位糊塗老人為什麼竟把自己至親的孫女,請來主持這關王廟,這其間只怕是別有內情。」

  心急轉動,忍不住問道:「你那位爺爺哪裡去了?」

  青衣少女搖頭說道:「不知道,他只告訴我去赴一個朋友的約會,卻不料一去經年不歸。」

  左少白環掃了四周一眼,說道:「你那位爺爺可是至親的祖父麼?」

  青衣少女道:「自然是親的了。」

  左少白一皺眉頭,又道:「姑娘的父母,可還健在人世麼?」

  青衣少女兩道清澈的目光,凝注在左少白的臉上,打量了一陣,道:「你這人問話毫無道理,我爺爺還好好的活在世上,父母自然是健在人世了。」

  左少白也不和她辯論,緩緩伸出手去,道:「姑娘可是自知不是在下之敵嗎?」

  青衣少女道:「不錯,我自知打不過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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