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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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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光接道:「大丈夫行不更名,坐不改姓。為什麼要藏頭露尾,何不堂堂正正的出面報仇?」 黃榮道:「兄弟話雖不錯,但盟主的情形,卻是有些不同,他出現江湖一事,如一旦傳揚開去,不但武林道上都是咱們的敵人,而且也使那元兇禍首,有所警覺,徒增咱們查檢此事的困難,再說那九大門派、四門、三會、兩大幫,人手是何等眾多,實力何等深厚,也非咱們三人能敵。」 高光道:「這麼說來,盟主這終生一世,也不能堂堂正正的出現於江湖之上了?」 黃榮道:「這倒不是,但得時機成熟,查出那罪魁禍首的身份,盟主自是可以堂堂正正的說出姓名身份?」 這高光為人雖然急躁,但卻極明事理,亦非魯莽之人,不用黃榮解說,他在話說出口之後,已然自知多言。 但見黃榮長長吁一口氣,道:「盟主眼下的行止,可已決定了嗎?」 左少白道:「那劉老前輩和家父乃金蘭之交,不能讓他暴屍茅舍,等一會咱們再去瞧瞧,如若那四戒大師沒有收他的屍體,咱們就替他買口棺材,把他埋葬起來再定行止。」 話後微微一頓,又道:「兩位那停身之處,乃通向那劉瞎子茅舍的要道,不知是否看到什麼可疑人物行過?」 黃榮凝目沉思了一陣,道:「除了一個牧人,和一個村婦之外,再無見過別人。」 高光突然大叫一聲,道:「是啦!我明白了。」 黃榮奇道:「明白什麼?」 高光抓著身上的青布衣袂,說道:「咱們三個可以改扮作農人裝束,那暗算劉老前輩的人,為何不可以改扮作牧人村婦?」 黃榮道:「不錯,兄弟你這一提,倒使我擔起了一件可疑的事來,那村婦手中提著一個竹籃,白巾包頭,似是有意的掩住面目,當時風沙不大,而且鄉村中人,也很少使用白紗頭巾。」 高光接道:「可惜咱們當時沒有動疑,攔住她問個明白。」 左少白似是已被黃榮之言,吸引了心神,問道:「那牧人可有動疑之處嗎?」 黃榮道:「當時未曾留心,故未細看,隱隱所記,那牧人牽了一頭水牛,高捲褲管,年歲似是很大。」 左少白道:「他可曾肩有鋤刀之類的農具?」 高光道:「沒有,那小子手中拿了一根竹簫。」 左少白道:「你可看清了那確是竹簫嗎?」 高光怔了一怔,道:「是不是竹簫,倒是記不清楚,但決非鋤草之類的農具。」 左少白精神一振,道:「既是如此,咱們立刻去搜尋一下,也許還可找出一些線索。」 高光當先一躍而起,道:「急不如快,走吧!」 黃榮低聲說道:「兄弟不可莽撞,萬事聽從盟主的吩咐,千萬不可自作主張。」 高光微微一笑,道:「好吧!」 三人重又奔向那茅舍所在,但見村人雲集,到處是一片低言交談之聲,想是劉瞎子死訊已然傳遍村中。 只聽一個老婦人唏噓說道:「可憐啊!這無兒無女的瞎子,連一個送葬的親人也是沒有。」 另一個老者嘆道:「唉!這劉瞎子,卜命度日,與人無爭,不知是什麼人,竟然這等狠心的殺死了他?」 只聽一個年輕的大漢接道:「張大伯,你老怎麼這般看法,這劉瞎子雙眼雖盲,但積聚的財寶,卻是大動人心。說起來,當真是駭人聽聞的事,這瞎子手中的黃金,沒有一千兩,也該有八百。人為財死,鳥為食亡,像他這般孤苦無依的人,有這多錢,要是不出事情才怪?」 另一個年輕漢子接道:「劉瞎子有千兩黃金的事,你怎麼知道?」 但聞一片質問聲,道:「是啊!你怎麼知道呢?可是你瞧見了?」 那大漢瞧出苗頭不對,一側身從人群衝了出去,疾奔而去。 左少白心中暗道:「那四戒大師好無道理,這劉瞎子可算因他而死,怎的他竟然棄屍不顧而去,看將起來,佛門中沒有好人!」 五年前,那手使方便鏟的高大和尚,奮勇當先,追殺他父母的往事,在他心底處留下了無法磨滅的深刻印象,意識中已對和尚有著深深的嫌恨。 高光目光轉動,四下打量了一陣,突然大行兩步,走到左少白身側,低聲說道:「盟主請看,那株垂柳下站的人,就是剛才咱們談的牧人了。」 左少白轉目望去,果見兩丈外一棵垂柳樹下,站著一個全身土色布衣的大漢,高捲著褲管,足穿多耳麻鞋,手中握著一隻兩尺長短的墨色棍子,果似洞簫模樣,當下說道:「好好的盯著他,別讓脫開梢去。」 高光道:「盟主放心。」正待轉身而去,耳際間又響起左少白囑咐之言,道:「能暗中監視著他的行動最好,非是勢不得已,不可正面和他衝突。」 高光微一點頭,緩步而去。左少白、高光和黃榮,都穿著青布衣服,混入村人中,也未引起村人的注意。目光轉處,只見一個五十左右的老者,急步行來,手中拿著一管旱煙袋,村中之人紛紛對他點頭行禮。 來人似是這榆樹灣中的地保,排眾而出,直行劉瞎子屍體旁邊,低首打量一眼,搖頭嘆道:「得先替他買具棺盛殮起來,存這茅屋中再說……」目光一轉,望了四周的村人一眼,接道:「年輕的出點氣力,能當家的出點棺材錢,我先捐出一百文。」 那時代民風純樸,這人登高一呼,立時紛紛解囊,片刻間,湊足了四五吊錢,登時有四個年輕人攜錢而去,片刻工夫,抬了一個棺材回來。 左少白眼見劉瞎子屍體入棺,不禁黯然淚下,暗暗禱告道:「老前輩入棺為安,晚輩只要有三寸氣在,定當查出那殺害你的兇手,奠祭於老前輩的靈前。」 忽覺身子被人輕輕撞了一下,回目一顧正是黃榮,一語不發的轉身而去。左少白心知有事,立時轉身隨去。 離開那茅舍人群,黃榮突然加快了腳步,說道:「高兄弟已追那牧人去了,咱們得快去接應。」 青天白日,朗朗乾坤之下,兩人雖然有著上乘輕功,也不便施展出來,只好放腿疾走。兩人循照方向,追了四五里路,卻是不見高光和那牧人的跡影何在。 左少白道:「黃兄可記得清楚,別要追錯了方向。」 黃榮道:「我瞧的清清楚楚,決錯不了。」 左少白道:「好!此地四野無人,咱們施開輕功追吧!」一躍丈餘,當先追去。 只聽一聲冷喝道:「站住!」一條人影,斜裏飛來,擋住了左少白的去路。 左少白目光一轉,只見那人穿著一身土布衣褂,年約五十上下,留著花白的鬍子,當下冷笑一聲,道:「閣下什麼人?為什麼要攔在下的去路?」 那老者怒道:「老夫還未問你,你倒先問起老夫來了,我問你,那劉瞎子是你的什麼人?」 左少白心中一動,暗道:「我正恐查不出來,你倒是自動送上門。」強自按下心中的激動,緩緩說道:「在下不認識他……」 那老者哈哈一笑,道:「我金眼鵰走了幾十年江湖,眼睛裏從不揉一顆砂子,我看到你喃喃祈禱,暗中流淚,你不認識他,誰認識他?」 左少白道:「認識又怎樣,難道認識他犯法不成?」 金眼鵰道:「認識他不犯法,但卻犯了我們的忌諱,識相的乖乖的跟我走吧!」 左少白道:「跟你到哪裡去?」 金眼鵰道:「這你不用管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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