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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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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少白微微一怔,但瞬即又失望的接了下去,道:「大約我爹爹和老前輩一般的受了武林中傳說欺騙,說道『生死橋』後,有什麼武林前輩遺物,才一心想越渡『生死橋』……」 白髯老人突然哈哈大笑,道:「這話就不對了,受騙的!是老夫,至於你那爹爹麼,並未受騙,你也是沒有被騙。」 左少白嘆道:「爹爹對我寄望深厚,把洗雪我們左家沉冤一事。付托於我,但卻又不肯傳我武功,只傳我坐息固元之法。」 白髯老人笑道:「好極!好極!可以使老夫省去了不少的麻煩。」 左少白雙目凝注在老人臉上,瞧了一陣,接道:「但這『生死橋』後,只不過是數百丈方圓一塊盆地,哪裡有什麼武林前輩遺物?」 白髯老人搖手接道:「縱然是有,對你也是毫無用處。」 左少白接道:「父母寄望愈深,我心頭的怨恨也愈大,生既不能為父母昭雪沉冤,那倒不如追隨父母於九泉之下,也好盡孝膝前。」 白髯老人厲聲喝道:「誰說你不能!」 聲音如巨雷轟發,字字鑽入了左少白的耳中,只聽得左少白心神大震,呆呆望著那老人出神。 白髯老人臉色肅穆,兩道森冷的眼神,有如利劍一般,直似要看穿左少白的心腑,聲音冷漠,緩緩說道:「追殺你們一家的人,都是些什麼人物?」 左少白道:「九大門派之外,還有四門、三會、兩大幫。」 白髯老人道:「你可知老夫是誰嗎?」 左少白搖搖頭,道:「晚輩不知。」 白髯老人道:「老夫姓姬單名一個侗字,可聽你那故去的爹爹說過嗎?」 左少白搖搖頭說道:「沒有聽過。」 姬侗一皺眉頭,道:「『乾坤一劍』之名,就是老夫的綽號,你總該聽過了吧!」 左少白搖頭說道:「恕晚輩孤陋寡聞。」 乾坤一劍姬侗突然放聲大笑,道:「老夫已然絕跡江湖數十年,那時令尊只怕還未出道,你自然不會知道了。」 左少白道:「爹爹見聞廣博,近百年的武林中事,無不瞭若指掌。」 姬侗道:「那他單單不知道老夫的名號?」 左少白道:「爹爹定然知道,只是他從未告訴過晚輩江湖中事。」 姬侗道:「那你又如何知道武林中九大門派之外還有四門、三會、兩大幫?」 左少白道:「這四門、三會、兩大幫的名稱,還是晚輩無意中聽到。」 姬侗點點頭,道:「想是令尊不願讓你盡知武林中事,你如遇不上老夫,那就只好作一個安份守己的農人。」 左少白道:「這個,晚輩就不知道了。」 姬侗道:「老夫昔年在江湖上走動之時,風聞白鶴門聲譽甚好,為什麼竟然惹起了武林中全面圍攻?」 左少白道:「家父英勇異常,如不是這些門派高手聯合,豈能把白鶴門一夜擊潰!」 姬侗兩目中神光一閃,道:「怎麼?他們是聯手偷襲的嗎?」 左少白道:「當時情景,因晚輩年紀幼小,已然不復記憶了,只覺深夜火起,殺聲震天,家母用一條汗巾把晚輩綑在背上逃命。」 姬侗道:「那你怎知是四門、三會、兩大幫和九大門派聯手攻襲?」 左少白道:「事後晚輩從父母、兄姊的口中聽得,那夜圍攻白鶴門的人,包羅了當代武林中一時精英,白鶴門三十六弟子,男女眷口數百人,一夜間都被殺殆盡,只逃出家父母,我和大哥、姊姊五人……」 一陣傷感,兩行淚水,不禁奪眶而出,接道:「可是逃亡八年,惡戰數百場,仍然逃不了死亡之運,白鶴門數百人,只餘下我一個沒用的孩子了!」 姬侗也不禁黯然一嘆,道:「死者已矣!你應該替他們報仇。」 左少白道:「可是我心勞力絀……」 姬侗搖手攔阻了左少白再說下去,冷冷地說道:「九大門派、四門、三會、兩大幫,幾乎包羅了當今武林中所有的人,如若不是令尊做出了天人共憤,大逆不道的事,豈能天下武林人物盡不相容你們白鶴門?」 左少白輕輕嘆息一聲,道:「晚輩對此,亦甚懷疑,也曾問過家父……」 姬侗道:「令尊怎麼說?」 左少白道:「家父告訴我九大門派、四門、三會、兩大幫盡出精英人物,一夜間毀了白鶴門數十年辛辛苦苦建立起的基業,不容他有查究真象的時間,也不容他分辯的餘地,那時,晚輩的年齡太過幼小,不解人事,雖是連經險難,但均在茫然迷惘中渡過,八年逃亡,行路百萬里風吹雨打,顛沛流離,晚輩就在逃亡中長大……」 姬侗臉上微現怒意,冷肅的接道:「九大門派、四門、三會和兩大幫,盡起精銳高手,合力夜襲,事前又未示警,當場又不給辯白機會,果真如此,那就是他們大大的不對了!」 左少白接道:「晚輩亦從姊姊口中得知,此事確是如此,但晚輩仍是有些不信,但現在我卻相信姊姊的話了。」 姬侗奇道:「為什麼?」 左少白道:「我看到他們慘殺家父母和大哥、姊姊的情形,那是一擁而上群圍相攻,使晚輩想到白鶴門被襲之事,定是無數的高手,合手而攻,家父縱要解說,也是沒有機會了!」 姬侗捋髯沉吟了一陣,說道:「孩子,如是你有能為父母報仇,重建白鶴門時,你要如何?」 左少白道:「如是真有那樣一天,晚輩當先行查明真象。武林中門派紛上,別人何以單找上了我們白鶴門中,天下無數的人,為什麼別人要追殺家父?」 姬侗點頭說道:「不錯,正當如此才對,如是查出了錯在令尊呢?」 左少白道:「那晚輩就自刎而死,以謝不孝之罪,白鶴一門也將永絕於武林之中。」 姬侗道:「如若令尊無錯呢?」 左少白道:「晚輩將查明真象,找出罪魁禍首,血債血還,祭告於亡父靈前,再重振白鶴門的雄風。」 姬侗道:「父仇不共戴天,你卻能明辨是非,先求真象,只要懲罪魁禍首,不願遷怒他人,孩子,只憑你這幾句話,就有望報仇了!」 左少白茫然說道:「恕晚輩不解老前輩言中之意?」 姬侗道:「此事最是簡單不過,你找一個武功高強之人,求他為師,學得絕世武功,豈不就可以完你心願了嗎?」 左少白道:「良師難求,何況在這片絕境之中。晚輩糊糊塗塗的走過了生死橋,未曾跌入絕壑,但人生之中,決難有兩次死裏逃生的幸運,老前輩還是讓我死去的好。」 姬侗道:「誰說良師難求了,但那人如是不肯收你,就遠在天際,無處可覓,如是願意收你,就近在眼前。」 左少白兩目圓睜,仔細打量了姬侗兩眼,道:「那人敢情就是老前輩嗎?」 姬侗哈哈大笑,道:「怎麼樣,可是覺著老夫不配收你作徒弟嗎?」 左少白道:「老前輩武功誠然不弱,但如想對抗天下武林,只怕……只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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