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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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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少白摇摇头道:“不会。” 心里却想着月前和那张玉瑶比拼暗器之事,如若有他那等高明的暗器手法,或可一击成功。 万良略一沉吟,道:“你既不善暗器,那只有老朽出手了,我施壁虎功由左侧悬崖游到他的身后,举手为号,你要设法引分他的心神,我好出其不意的下手。” 左少白一看左恻削壁,光滑异常,说道:“如何能叫老前辈涉险,还是在下出手吧!” 也不容万良分辩,仰身贴住石壁,直向上面攀去。万良既不便大声讲话,也不便出手抓他,只好任他向上攀去,探手入怀,摸出两枚子午钉,扣在手中,准备应变。 左少白垂首下望,深谷百丈,心中微生惊惧,但想到父仇含冤,白鹤堡数百人惨遭屠戮的仇恨,登时豪气大振,提气疾向上面攀去。这道削壁,险恶异常,除了那灰衣和尚据守的一条山径之外,别无可通之路。 这时,左少白已然接近那灰衣和尚,处境也更险恶,只要那灰衣和尚忽然警觉发现了左少白,左少白武功再强十倍,也无法拒抗那和尚的袭击。 要知,这壁虎功,虽是轻功中浅易入门的功夫,但却最难练到炉火纯青之境,因此种功夫,全凭提来的一口真气,稳住体重,因内功吸力,借双手倚壁游行,只要真气一散,即将直沉而下。不论武功如何高强之人。也难一面施展壁虎功,攀援绝壁,一面拒抗袭击。 只见那灰袍僧人,端坐石上,合掌闭目,似是入定一般,动也不动一下,左少白双手齐施,快速上移丈余,超过那灰衣和尚盘坐的大石,横里一跨。踏上小径。凝目望去,只见那灰衣僧人,仍然端坐不动,心中暗道:父母阴灵佑我,右掌一探,劈了下去。 掌势将击中那和尚背心时,那和尚仍是浑如不觉,不禁心中一动,收住掌势,易掌为指,点向那灰衣和尚身后“肩井”穴。左少白心知能随掌门人来的少林僧侣,武功必然高强,这一指去势甚猛。指力中穴,那灰衣僧人的身躯,竟是应手向下栽去。 这一瞬间,左少白才恍然大悟,这和尚早已失去抗拒的能力,左手疾伸而出,横里探出,抓住僧衣,猛力向上一带,借势抱住了那和尚身躯。 万良、黄荣、高光,眼看左少白一击得手,沿小径疾奔而上。左少白右手一探那和尚鼻息,只觉气息尚存,竟是早已被人点了穴道。 生死判万良一竖大拇指,赞道:“小兄弟好本领,老朽佩服极了!” 左少白苦笑一下,道:“晚辈不敢居功,此人早已被点了穴道。” 万良呆了一呆,道:“什么?这和尚早已被人点了穴道?” 左少白道:“不错,他早已失去了抗拒之力。” 万良沉吟一阵,喃喃自语道:“当今武林之世,又有谁有这等武功,能在这削壁小径间,无声无息中点中这和尚穴道呢?并能使其毫无警觉……” 语声微微一顿,又道:“看起来,已有高手先咱们追踪少林等四大派的掌门人,上了这回雁峰了!” 左少白道:“晚辈亦有此猜想。” 万良凝目沉思一阵,道:“仍把他原姿不变的放在这大石之上,咱们上峰顶瞧瞧去。” 左少白道:“晚辈开路。” 沿小径直向山峰奔去。又奔上三四十丈,那狭窄的小径,突然开阔起来,山势内陷,形成了一个突出的平岩。左少白拔剑护身,纵身一跃,飞上岩石。 只见两个中年道人,背靠在山壁上,左首一个,手握剑柄,右面一人,长剑已经出鞘一半,夜风中,道袍飘飘,人却依壁不动。 “生死判”万良紧随着飞跃上岩,略一打量了两人,低声说道:“这两个道人,也已被人点了穴道,不知何人有此武功?也许那回雁峰顶,早已有过了一场血战。” 左少白心中一动,忖道:“十三年前,因为这四派掌门人的死亡,使我白鹤堡数百人惨遭屠杀,只因我父母,适巧出现于烟云峰的附近,难道十三年后,惨事重演,又是这四派掌门人惨遭杀害,这笔账却又要记到我左少白头上?” 那“生死判”万良见闻广博,眼看左少白沉思不语,已知他心中所想,低声说道:“小兄弟不用多心,四派掌门人有过十三年前的教训,必然有严密的防备,旧事决难重演,来人武功再强,也难一举间尽杀四派掌门人和随行高人。峰顶不闻打斗之声,想是四派中人还未发觉有人偷登峰顶。” 左少白听他之言,前后大不相同,知是有心劝慰自己,长叹一声道:“但愿如老前辈的所料。” 万良望着那两个依壁而立的道人沉吟片刻说道:“咱们换上两身道袍,来个鱼目混珠如何?” 左少白喜道:“就依老前辈的高见。”立时动手,把两个道人移入暗处,脱下道袍,佩上长剑。 高光看左少白和万良换了衣服,不禁长长叹息一声,道:“可惜只有两件道袍。” 万良低声说道:“咱们此行只想查出四派掌门人,在这回雁峰山聚会之意,并无动手之心,两位就请留在此处,防守退路,不知意下如何?” 高光双目一瞪,正要反唇相驳,黄荣却抢先说道:“老前辈调度有方,我等是悉遵吩咐。” 高光眼看黄荣答应下来,只好强自忍下心中一腔怒火,默默不言。 万良身子一侧,当先向峰上攀去。左少白紧随身后而行。两人轻功卓绝,举步落足之间,不带一点声息。接近了峰顶近径,更是小心,借一块山石隐身,探首望去。 只见那山峰顶端,竟是一片平坦草地,约有亩许大小,四面古松环绕,怪石嵯峨,峰顶正中,搭起了一座篷帐,灯火隐隐透出帐外,左少白一长身,凌空而起,右手抓住了一枝伸出崖外松干,一接力,隐入了茂密的松枝中。 这时,他居高临下,仗目力过人,借闪烁星光,清楚的看到了峰边的景物。只见三丈外,一处大石之后,突然站起了一个佩剑的道人,飞身跃上大石,四下查看,想是为自己跃登松树的衣袂飘风之声惊动。那道人四下望了一阵,不见动静,心犹不死,复步向登山小径之处行来。 左少白暗暗忖道:“糟糕!他如仔细一些,必将发现万老前辈。” 立时暗中一提气,蓄劲掌心,如是那道人发觉了万良,说不得只好以迅雷不及掩耳的偷袭举动,袭杀灭口。“生死判”万良,听得步履之声,亦生警觉,一个大转身,滚上峰顶,隐入了一块大石之后。左少白暗暗赞道:“此人江湖经验丰富,智谋过人,果非常人能及。”只见那道人行至登峰的小径所在,探首向下望了一阵,又复步向西边走去。 左少白心中暗作盘算,道:“我如出其不意,暗施袭击,点他穴道,并非难事,只不知这峰顶石后暗影中,埋伏着四大门派多少高手,这一现身,定必被他们发觉,岂不功亏一篑?” 心念有如风车般转了几百转,仍是难以拿定主意。回首望那道人时,早已走的隐去不见。一阵夜风吹来,松枝沙沙作响。 左少白望着那透出灯光的篷帐,心中泛起了父母惨死的情景,顿觉热血沸腾,暗中一咬牙,忖道:“既入宝山,岂能空回,不入虎穴,焉得虎子?纵然涉险,那也是顾他不得了!” 念转意决,孤身而下,四面打量一眼,缓步向在帐走去。原来他忽萌奇想,要以鱼目混珠之法,进入那篷帐瞧瞧。 不知是峰埋伏的人手不多,还是四派掌门人,仗恃天险难渡,疏忽了防守,左少白走近篷帐两丈左右处,仍是不见有人现身拦阻。 那篷帐占地甚大,足足三丈方圆,而且布质很厚,除了可见透出的灯光之外,瞧不出帐内景物。左少白绕着篷帐,缓步转了一周,仍不见有人现身,那巡行的佩剑道人,竟也不知隐藏何处? 一股强烈的冲动,泛上心头,身不由主的缓步向篷帐走去。只见那低垂软帘,在夜风中微微飘动,只要再前行两步,即可掀起软帘。 左少白在那篷帐前凝立了片刻,突然大跨一步,伸出左手,正待掀开重帘,突闻“生死判”万良的声音,传入耳际,道:“有人来了,快退开去。” 左少白来不及多想,突然翻身一跃,退后丈余,隐入了一块大石之后。就在左少白刚刚隐好身子,两条人影,已连袂飞过了峰顶。 左少白心中突然泛起了重重的疑问?只见眼前形势,却无暇让他多想,因为那两个连袂登上峰顶的黑衣人,已然疾向篷帐扑了过去。 仔细瞧去,只见两条大汉,穿着一般的黑色劲装,背插长剑,接近那篷帐两三步时,突然停了下来,凝立不动,显然,两人也都觉出了情形不对,起了怀疑之心。 大约停有盏茶工夫之久,左面那黑衣大汉,首先忍耐不住,翻腕抽出了背上长剑,一伸手,挑开篷帐,侧身而入。左少白虽非入账之人,但他心中却紧张万分,全神凝注着篷帐的变化。 篷帐中传出了两声轻微撞击之声后,又归沉寂,那进入篷帐的黑衣人,有如投在大海中的砂石,再也听不到一点声息。 那停在右首的黑衣人,疾快拔出背上长剑,护在前胸,便即站在原地不动。一阵微风吹过,不停飘动,篷帐内高燃的一支烛火,随着那飘动的垂帘,忽明忽暗。 左少白小心的移动了一下身躯,选择了一处可见帐内景物的角度。只见篷帐内放置着一张木桌,桌上一支火烛,那进入篷帐的黑衣人,竟不知身在何处?那站在旁侧的黑衣人,横剑待敌,等待了一阵之后,不见动静,突然转身下峰而去。 左少白望着那消失的背影,心中暗暗的忖道:“这人畏险避难,连自己的同伴也不肯管了。” 他仰首仰望着天上耿耿星河。长长吁了一口气,心中忽然警觉,忖道:“难道这座篷帐,是他们故意布成的陷阱不成?那守在山径的和尚、道人也是故意点了穴道,来惑人耳目,可是那篷帐内,又是些什么人呢?” 他心中虽然觉出了可疑,但燃烧在胸中的仇恨之火,又使他生出了强烈的冒险之心,暗忖道:“我不能就这样退下回雁峰去,纵然是他们安排的陷阱,我也该进去瞧瞧。”心念一转,豪气大振,伸手拔出背上长剑,缓步向那篷帐走去。 这时,他气势如虹,早已把厉害抛诸脑后,大步靠近篷帐,长剑探出,挑起垂帘。那高烧的烛火,突然间,一幌而熄,篷帐一片黑暗。就在那烛火熄灭的瞬间,左少白目光一扫,隐隐间,觉着那篷帐两侧,盘坐着几个人。篷帐内一片黑暗,已无法再看见帐内景物。 奇怪的是那篷帐中人,有着惊人的沉着。左少白挑开了垂帘,山风吹袭了烛火,但篷帐内仍然听不到一点声息,好似那篷帐中空无一人。但那黑衣人的失踪,左少白确定那篷帐中隐藏有武林高手。 左少白略一沉思,突然高声说道:“在下闻得当今武林中,四大门派的掌门人,聚晤南岳,特赶来拜会,诸位这等故作神秘,岂是待客之道?” 他这般挑明的一叫,篷帐里果然传出了一个沉重的声音,道:“阁下何人?可和那‘仇恨之剑’有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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