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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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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老人年岁不小,虽是被黄荣背着赶路,但仍累的上气不接下气,喘息之声,不绝于耳。 高光一跃而下,道:“大哥伤势危险,小弟正觉束手无策,二哥回来的正是好,再要耽误一阵,急也把兄弟急死了!” 黄荣一推头上毡笠儿,低声说道:“三弟快跃上树去,垂下一条绳索,把他吊上树去。” 高光应了一声,提气一跃上树,垂下一条索带,黄荣把那索带系在老人腰间,托起那老人身子向上一送,高光借势一提,把老人拽上树去,黄荣紧随一跃而上。 那老人喘息一阵,才替左少白把脉,摇摇头说道:“他的伤势很重,恐已非我之能力可以解救……” 高光吃一惊,道:“什么?你说我大哥没有救了么?” 那老人道:“老朽没有说他没救,只是老朽没有把握而已。” 黄荣道:“大夫不用害怕,纵然大哥真有不幸,咱们也不要你偿命。” 那大夫道:“两位都是大英雄、大豪杰,自然是不会迁怒老朽。” 黄荣道:“但大夫既是这一带最负有盛名的医生,想必有特殊之能,还望细心为在下等大哥疗治伤势,但得能疗好他的伤势,我等自当以重酬相赠。” 那大夫道:“重酬倒不敢当,老朽自当尽我心力,只是老夫没有把握,难以断言。” 高光怒声喝道:“这点伤势,你也瞧不好,还当的什么大夫?” 那大夫本就有些害怕,再吃高光一喝,全身都颤抖起来,说道:“小老儿……尽……我之能……”他虽然极力想使说话清楚一些,但牙齿却不听使唤,上下牙齿打撞,总是说不清楚。 高光只觉一股怒火,冲了上来,道:“你连他受的什么伤,也瞧不出来么?” 那大夫结结巴巴的说道:“他好像是受了风寒。” 高光道:“我大哥内功精深,寒暑不侵,分明是受了掌势,怎的会受了风寒?满口胡说八道,我瞧你是有些老糊涂了!” 那老人心中愈是害怕,愈是讲不出话,结结巴巴半天说不明白。 黄荣轻轻叹息一声,道:“三弟不要吓他,他吓得这等模样,如何还能下药?” 目光一转,望着那大夫说道:“我这位兄弟,心中急痛大哥的伤势,说话重了一些,但他决然不会伤害到你。大夫不用害怕,只要你尽了心力就是。” 那大夫把着左少白左腕脉穴,镇静了半天,才道:“看脉象,确实受了风寒,内腹中似有一股寒毒。” 黄荣道:“大夫可有疗救之策?” 那大夫道:“小老儿不会武功,只能依据病理而言。贵友之症,先得发一次大汗,使他内腹之中寒气发出,然后再进补药。” 高光道:“这要好长时间?” 大夫道:“贵友病势沉重,据小老儿数十年的经验,单是发汗这一次,就得一日夜之久,然后再瞧病情进补。” 黄荣心知他说的都是实言,一个丝毫不懂武功的人,纵然是医理精深,也只能医病,却无能疗伤,何况左少白身受之伤,二是一种极为歹毒的外门武功,纵然是以死要挟,他也是无能为力,当下长长叹息一声,道:“老大夫请仔细的想上一想,这附近还有哪里可以疗治伤势的名医?” 大夫凝目沉思良久,道:“就老朽所知,距离三十里外,有一位出家的老僧,医道可能高过老朽。” 高光道:“总是可能可能的,难道你说的话,都有些靠不住么?” 大夫道:“这已是十几年前的往事了,老朽受一位病家邀请,出诊一个急症,赶过了宿店,又逢上大雨。我们躲雨,到一座荒芜的庙中……” 他轻轻咳了一阵,接道:“那座寺院,已经年久失修,寺中到处是一片残破,其中只住有一个眇去一目的老僧。那夜,他把我安置西厢中。” 高光听他说的慢慢吞吞,心中又急起来,本待开口催他,却被黄荣目光阻止,重重哼了一声,强忍下去。 那老大夫,回顾了一眼,接道:“大约是三更过后,风雨更大,外面雷声不绝,闪光绵连。那位接我的伙计,早已睡熟,老朽却为雷声惊动,睡也睡不着,就索性走到窗前,看看夜雨景物,哪知却被我瞧到了一件奇事!” 高光道:“快说下去,还要卖关子么?” 老大夫道:“这个老朽不敢……”举手揩拭一下头上的汗水,接道:“老朽行进窗前之时,正好有道闪光划过,闪光中看到了两个满身浴血的人,手中执着兵刃,大雨倾盆,血雨难辨。老朽惊骇之下,本也瞧不了那么清楚,但那女子穿着一身白衣,雪衣鲜血,格外耀目,看上去十分显明,清楚……” 黄荣道:“有一个女的?” 老大夫道:“是一男一女,那女的长发乱披,形状可怖;男的虽然扶着她,但他的伤势,却似尤重过那女的甚多。老朽定定神后,想到这两人的伤势,必得早些包扎,惟恐误了性命,正待开门出去,扶两人进入室来,瞥见那眇去一目的老僧,竟已站在大殿前的台阶之上。” 黄荣道:“可是那老僧疗治了两人的伤势么?” 老大夫接道:“老朽只听女子说了一声:‘老禅师慈悲慈悲!’就和那男的一起倒摔在大殿台阶前面。那眇目老僧好像叹了一口气,一把抱起两人,进了大殿。” 黄荣道:“以后呢?” 大夫道:“以后的事,老朽没有瞧到。” 高光道:“你既然没有瞧到,怎知那老僧治好了两人伤势?” 大夫道:“老朽受此惊骇,一夜难眠,直到天色大亮,风停雨住,老朽告别而去。一直未见异状。归途,又在荒庙四周瞧瞧,未见可疑之处、” 高光道:“你在那荒庙四周瞧什么?” 老大夫道:“我想那出家老僧,慈悲为怀,如是那一男一女,伤重不治而死,老和尚定会把他们埋葬起来,但那荒庙未见新土,想是两人伤势无恙了。” 黄荣道:“你可知那寺院名字么?” 老大夫道:“老朽去时未曾留心,回来却看了一眼,那寺院名‘小天王寺’。” 黄荣低声吟道:“小天王寺?” 老大夫道:“不错!老朽记忆深刻,决然不会记错。” 高光道:“你怎知老和尚还在寺中呢?” 老大夫道:“这个老朽就难以答复了,事隔十余年,那荒庙又无香火,是否已经倒塌,那眇去一目的老僧,是否还在寺中,老朽不敢妄言。” 黄荣又问了那“小天王寺”的去向、方位后,抱起老大夫跃下榆树,沉声说道:“老丈如想保得一家平安,那就不要谈起我请你医病之事。” 那老大夫道:“这个,老朽知道。” 黄荣道:“我!我送老丈出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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