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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五三


  她微一怔神,隨即鎮定過來,見貞兒向下躍落,忙的欺步挺前,右手往下疾沉,蛇頭鞭一招「掃穴犁庭」,猛向貞兒落身之處橫掃而來。

  那知貞兒身形更是輕靈,雙腳離地尚有二尺,發覺張翠翠揮鞭橫切自己下盤,身形陡變,雙臂同時一伸一沉,這憑藉這雙臂一沉之勢,柳腰挫旋,半空中,人打了一個極大的輪轉,往後疾翻出七八尺遠近。

  這時,那上飛的長劍,衝勢已盡,在上空激起一陣汪汪之聲,一個急旋,就如丸星墜瀉一般,疾向下落。

  貞兒眼神一瞥,腳尖剛一點地,又倏的彎膝挫腰,雙臂向上伸張,人又借力凌空飛起,直向長劍下落方向迎去。

  張翠翠一鞭橫掃未中,及見貞兒向長劍下落的方向迎去,一聲嬌嘯,雙腳一點,身子離地四尺,直追過去,同時銀色蛇頭鞭也一招「飛升廣寒」,向下落中的長劍砸去。

  這時長劍正朝下落,貞兒也正躍起,向長劍迎去,突見張翠翠也同時縱身揮鞭,攔砸長劍,心中也不由得一氣,人在半空身形驟變,雙手疾長,情急中,使出「江南醉儒」的伏龍八掌中的一招「撥雲奪珠」。

  這一招原是單招,但此時貞兒一面要伸手接奪長劍,一面又因張翠翠鞭勢來得勁疾,是以兩手猛長之時,不由左右兩手同時演出同一招式,分兩方迎去。

  貞兒仗著嬌軀輕盈靈活,人到半空,右手向長劍奪去,身子卻微微一偏,左手也已同時出手,掌心吐勁,迎向張翠翠的蛇頭軟鞭。

  蛇頭鞭這時正要迎黏長劍,被貞兒掌心吐出的勁道一阻,蛇頭不由得向外一偏,但貞兒此時並非存心拒封她的來勢,掌心吐勁,將蛇頭鞭勁勢一緩之後,立即收掌變奪,但見銀光一斂,銀色蛇頭鞭已被貞兒奪握手中。

  這一招,乃是貞兒初試伏龍掌,又在情急之中,不用說張翠翠被驚得一呆,就是貞兒自己,也沒有想到一出手竟能將敵人的兵刃奪到手中。

  貞兒心中雖是微微驚喜,但右手卻還是未受影響,順勢一回掌,已將下落的長劍握在手中。

  張翠翠蛇頭鞭被扣,心中「啪啪」直跳,不由驚的一呆,心想,看她年紀也不比我大多少,怎的有這等高俊的功夫呢?

  她驚震之下,隨即警覺過來,右手仍然緊握鞭把,嬌軀疾往下一坐,順勢往懷中一帶,同時間左掌朝前平推而出。

  這乃是緊急措施,集聚全身真力,這一帶之勢,力道也足驚人,再加上左掌又拍擊出一掌,這一收一拒的打法,端的十分厲害,如若是對方稍稍大意,勢非受傷不可。

  但貞兒乃是靜心道姑的傳人,近來又得「江南醉儒」與前輩大俠萬楚崧的指點,自是不能等閒視之。

  她一將蛇頭鞭稍扣握在手,還未來得及用力,那邊張翠翠已用力往下一坐,貞兒身在半空,被這強猛而迫急的一帶,身子立失去控制,但她卻不慌亂,吸提一口真氣,人隨鞭飛,宛如一片枯葉,隨著蛇頭鞭往後飛去。

  如此一來,因為她身子依然在高空飛過,所以竟將張翠翠左掌推出的掌力避過。

  這時,蛇頭鞭還是執在兩人手中,貞兒順勢一躍,已超越過張翠翠身後,在她往下一落之時,張翠翠不由得也被帶得旋身急轉。

  張翠翠轉過身軀,臉色微微一變,輕咬貝齒,臉上泛起一片冷霜,一手執住軟鞭,圓睜杏眼,彷彿要拚命一般。

  貞兒原本想藉自己真力,與她硬奪蛇頭鞭的,但她性格上潛在著一種很奇妙的衝動與男子的豪氣,她一見張翠翠那種意欲拚命的神情,倏然間,改變了主意,她縱聲一陣嬌笑,道:「看你這副拚命的形像,哼哼,這是何苦呢?我絕不會仗著奪到你的兵刃來欺壓你,現在還給你。」說到這裡,手指往外輕輕一鬆,果真拋掉銀色蛇頭,然後又輕輕一笑,道:「你若是心有不甘,那就再試幾招好了。」

  張翠翠也是冷傲之人,一見貞兒如此,倏的抽回軟鞭,冷哼一聲,也不打話,揮鞭就攻。

  二人再度交手,心裡都存了一股氣,出招更見凌厲,而且在鞭、劍之中,又雜用著手掌,是以劍光,鞭影,掌風交識一團。

  這裡幾人殺在一處,驚險非常,這時在後山也正殺得熱鬧。

  那神火陳兆炫的護手鉤與「聖手醫隱」陸天霖的太極牌,都是特別的獨門兵器,二大功力相若,過了五七十招,依然不分高下。

  「虯髯神判」,神威勃發,一柄長劍,上下飛翻,飄忽處宛似飛絮滿天,沉猛處如同萬鈞雷霆,真是勢挾風雷,威力懾人。

  那鬼火裴開江,也不是平庸之輩,一條三節棍,舞得「嘩嘩」的直響,一股勁風,籠罩兩丈方圓,聲勢也自驚人。

  這神火、鬼沙二人迎戰「聖手醫隱」陸天霖和「虯髯神判」二人,雖然一下不致落敗,但是眼看著武林奇俠「江南醉儒」氣定神閒的站在一邊,心中實在有點顧忌,況且自己此番前來洞庭,另銜使命,心忖這時內刑堂主「毒羅剎」石燕娘幾人,可能已經發難動手了,而自己還被纏在此處,無法走脫得開,如何能與「毒羅剎」配合得上?他二人心中一陣盤算,更覺心煩,是以時間一長,就十分焦急起來,心裡同時掠閃過一個念頭,都存了早早走離此處,速戰速決之心。

  這時神火陳兆炫與「聖手醫隱」陸天霖,和鬼沙裴開江與「虯髯神判」相鬥的地方,相距約有四五丈遠近,而「江南醉儒」與傅玉琪所立之處,與「聖手醫隱」相距較近。

  神火、鬼沙二人心靈彷彿相通一般,心念既動,就漸漸的將距離拉近,攏向一起,同時朝「江南醉儒」立身之處移去。

  就在幾人的圈子縮到一丈開外的範圍之際,神火、鬼沙相互望了一眼,手上招式,陡然凌厲起來。

  「虯髯神判」尚未覺出,但「聖手醫隱」陸天霖,為人縝密謹慎無比,此時猛然覺著有異,太極牌一緊,橫跨一步,喝道:「龔兄留神──」

  就在陸天霖發話之時,「江南醉儒」也已看出,點頭微微一笑,向前移了半步,以身護住了傅玉琪。

  「聖手醫隱」陸天霖話剛離口,那神火陳兆炫護手鉤一招「驚濤駭浪」,鉤勢排山倒海的向陸天霖攻去。

  陸天霖一句話尚未完,眼見勢如奔雷的鉤勢攻到,祇得往後退了兩步。

  神火陳兆炫一招逼退陸天霖,忙的也橫閃一步,鉤交左手,右手朝腰下豹皮袋中摸索。

  同時間鬼沙裴開江一見陳兆炫的動作,也虛晃一招,避開「虯髯神判」的劍鋒,往左方一縱。

  二人這等動作,陸天霖、「虯髯神判」,以及「江南醉儒」、傅玉琪自然明白,陸天霖回眼一掃「虯髯神判」,急聲道:「龔兄快退──」他一聲未完,再看神火陳兆炫把右手插在袋內,竟呆在場。

  鬼沙裴開江躍落一旁,原料定神火陳兆炫,必定是想以子母犛襲敵,竟呆在當地發楞,心知不好,忙的也伸手探入豹皮囊,那知不摸還好,這一摸竟也同陳兆炫一樣,怔在當場,原來皮囊內的九陰沙一粒也無,全變成一袋黃荳。

  這事不用說神火、鬼沙二人感到奇突,就是站在一旁的「江南醉儒」與「聖手醫隱」也覺著大為茫然,不知他二人何以發起呆來。

  正在他二人臉色鐵青,神色大變之際,忽然間由山石後面,傳過來兩聲朗笑。

  幾人同時轉臉望去,只見大石後,併肩走來兩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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