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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四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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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眉果老」孫公太笑道:「你們九陰教怎麼竟放心要你們兩個娃娃前來──」他原是心裡覺著這兩個小娃娃逗人喜愛,信口說了一句。 那兩個女娃娃卻伶俐無比,當即答道:「敝教主以事情關係甚大,才要我們兩人前來──」說著兩人互望了一眼,又道:「難道年紀小有什麼不妥嗎?」 「白眉果老」卻沒有防備這兩個娃娃,會反問他這一句話,一時間,竟沒有答得上來。 「病鍾離」看這兩個女娃娃機精可人,裝著沉下聲,道:「莫幽香派你兩個前來,難道就不怕我們為難你嗎?她可真的放心──」 一個長臉的女娃娃笑道:「敝教主知道各位前輩,乃是俠義之士,絕不致與我們為難。」頓了一頓,另一個女娃娃接口說道:「況且我們只是奔命下書,又不是來毆鬥的,各位前輩怎麼說也不會跟我們為難──」說著兩人又相互望了一眼。 「病鍾離」嚴百川笑了笑,道:「你們書已送到,還有什麼事嗎?」 那個長臉女娃娃點了點頭,道:「書已送到,也無別事,不過敝教主吩咐要我們將書陳上之後,好歹討個回信。」 「病鍾離」拆開來信,上面乃是約定八月中秋之夜,九陰教絕對如約來洞庭。 「白眉果老」孫公太道:「後天便是中秋,你們如何能趕回去?難道他們已到了湖南了嗎?」 另一個女娃娃望了「白眉果老」一眼,圓圓的小眼睛,溜溜一翻,道:「我們教主已講定中秋定有人如約前來,老前輩難道還信不過嗎?至於趕得回去,趕不回去,則不敢勞諸位操心了。」 這娃娃口齒十分尖刻犀利,幾人聽得心中雖然不樂,但對這等小小年紀之人,亦無可奈何。 「病鍾離」望了兩人一眼,道:「中秋之會,乃是早就決定之事,九陰教既是有心前來,我們自然也不能畏縮,現在我也不寫回書,就請你們帶上口信,就說來信收到,八月十五我們恭候就是了。」 兩個娃娃躬身施禮道:「那麼我們就回去了。」轉臉朝門外一瞧,道:「還勞那幾位大叔,領我們一程。」 「病鍾離」招呼了一聲,幾人同時起身,「病鍾離」送到門口,道:「辛苦你們兩個,我不送了。」 待兩個女娃娃走後,幾人再拆看來信。 來信說明八月十五,準定有人前來,了斷「南嶽二賢」白氏兄弟之事。 「江南醉儒」呵呵一笑,道:「你不要看他們來信寫的冠冕堂皇,按照武林規矩,前來拜莊,我怕其中,必定另有花樣──」 靜心道姑笑道:「我們這班人之中,如要說鬼,那一定要數你這窮酒鬼了,依你看,咱們該如何準備才是?」 「江南醉儒」坐在那裡,蹺著腿,晃著腦袋,手捋著幾綹細柔的黑髯,閉目沉吟了半晌,才用力的把腦袋晃了個大圈,緩緩的睜開雙眼,道:「依山人之見,其中定有奸詐,但天機不可洩漏,你們就近過來,待我說與你們聽──」幾人移近過去,「江南醉儒」低聲細語了一陣。 聽得幾人有的點頭晃腦,面有得色,有的呵呵大笑。靜心道姑打趣的道:「依我看,天下唯有讀書人最壞,他們肚子裡的學問,更能幫助他們為惡,機詐百出,沒有一樣壞主意不是你們讀書人想出來的──」 「江南醉儒」得意的笑道:「到時候你們依令而行,山人陰陽有準,保管誤不了事。」 當下幾人又分配了一下,這才各去安息。 眨眼就到了八月中秋。 碧空繁星,一輪銀盤,冉冉而升,照得滿山如銀,湖水清澈如鏡。眾人心中早有準備,又都是久經大事之人,一個個心中雖然全神戒備,卻不驚恐緊張,依然大開酒筵,以慶佳節。 吃罷酒飯,時光還不到二更,這才各自結束停當,分向預先指定的所在而去。 八義山莊正廳內只留了「病鍾離」嚴百川、靜心道姑、「金翅大鵬」、白氏二賢,以及洞庭八仙中的「青虹仙子」余靜茹和貞兒幾人。 漏滴二更,守望塔上響起了一聲木梆,木梆之聲未息,碧空上陡然亮起紅、藍兩叢火焰。 接著又隱隱傳來聲聲蘆笛哨音,接著,直通山莊的正道上,亮起一排排氣死風燈── 過了約兩杯熱茶工夫,四對「八義山莊」的燈籠,在前引導,八名手執齊眉棍的莊漢,引進來四個人。 前面一個年約二十一二歲的少女,一身鮮紅衣衫。 第二個人是年在四十多歲,粗黃眉,倒三角眼,一張歪嘴,滿嘴黃牙,支出脣外,身著黑色衣履的醜婦。 醜婦身側,一邊一個少女,右邊的一個身穿綠衣,左邊一個身著紫衫。 這三美一醜,相比之下,顯得十分的不調和。 這四個人一出現,只看得「金翅大鵬」方雲飛,與貞兒心裡一動。 原來方雲飛見那紅衣少女正是當年傅玉琪奉師命在武昌江面截奪寶笈之時,那大船上的女子,那醜婦身邊的綠衣女子,更是神武鏢局中的女主人,說不定就是張子斌的女兒。 那貞兒一見那醜婦,心裡也是一動,忙的扯了扯靜心道姑的袖角,轉臉輕輕的道:「這個醜鬼,那次我跟醉師叔下山之時就見過她了──」 貞兒話還未完,幾人已到大廳門口,那紅衣少女跨前兩步,進了內廳,脆聲說道:「九陰教內刑堂香主奉命前來拜莊──」 「病鍾離」嚴百川整衣迎上前一步,抱拳笑道:「今天正好是中秋佳節,我們依然未能免俗,方纔吃罷節酒,未能出迎,還請海涵。」 那醜婦一支牙,沙啞的嗓子說道:「這位想必就是嚴大莊主了,好說好說,祇怕我們打擾了諸位的雅興了。」 「病鍾離」略一引介,大家重又入座,自有莊漢奉上香茗。 幾人寒暄了幾句,那九陰教內刑堂香主,「毒羅剎」石燕娘,一對倒掛三角眼望著「白氏雙賢」,冷漠陰沉的道:「敝教主今春專函賢昆仲,乃是一番好意,不知二位何以錯將她一片好心誤作歹意──」 「白氏雙賢」,老大白天鵬為人忠厚仁愛,氣度恢宏,老二白天翎為人剛直好義,性子較為火烈,他未得「毒羅剎」石燕娘話完,就截住道:「雖承你們教主,對我兄弟這等看重,但是我兄弟乃是山野村夫,從無什麼雄心大志,妄想開宗立派──」 「毒羅剎」石燕娘冷笑一聲,道:「既是無心稱雄武林,又何必置身江湖稱名立萬?」 白天翎道:「置身江湖,乃是承蒙武林朋友的抬愛,這與創教立宗自是不同。」 「毒羅剎」張口一笑,露出滿口黃牙,道:「如此說來,你們昆仲二位,就未免太瞧人不起了,別的朋友抬愛,你們受之若素,唯獨我們教主有所懇託之處,你們就斷然相拒,不知二位所存何心?」 白天鵬手捋黑髯,淡笑一聲,道:「江湖上朋友對我兄弟抬愛,乃是因我兄弟所作所為,尚稱得上個正字,而且我們兄弟作事,也是出於自願,內中毫無愧怍之處,所以──」 「毒羅剎」石燕娘,沙啞的嗓子,哼哼冷笑,道:「你們昆仲二位,自標『南嶽二賢』,想必是不屑與我等為伍,怕有污你們清賢之名,所以借詞推託──」 白氏雙賢齊聲接道:「我們兄弟在武林道上,混了這多年,別的不敢說,自信對人坦誠,從來不打誑語,對你們貴教之事,絕不是借詞推託,而是古人所說:『道不同,不相為謀。』這一點依我兄弟平素的為人來看,不用我們細說,想你們也很明白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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