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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二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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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這了半晌,卻沒法說下去,臉上泛起一種惘然的神情,只因他覺著「神武鏢局」的主人待他是一片誠摯,到現在為止,對這位舊日的東家,依然未能忘情,但聽靜心道姑如此一說,心裡不禁泛起了許多感慨,有許多話想說,但卻說不出來,只哦了一聲,便無法說下去。 靜心道姑望著方雲飛點頭說道:「因果報應,絲毫不爽,冥冥之中,自有主宰,張子誠冒『子母梭』張子斌之名,把『神武鏢局』弄得有聲有色,一面又暗練那靈蛇寶笈上的武功,但是心裡總有一件事,擺脫不掉,就是擔心『九陰蛇母』莫幽香。就在你進『神武鏢局』的那一年,他擔心的事,果然發生『九陰蛇母』派了高手夜來『神武鏢局』劫走『子母梭』的女兒,並留言告訴張子誠說,那書上染有『千愚書生』預留的奇毒,三年方能散盡,張子誠早已身受毒害,三年必死,普天之下,除了『九陰蛇母』尚有一點解藥外,再無解救之方,又說奉了『九陰蛇母』之命,把『子母梭』的女兒帶走,收為門下,十年後當由她和另一女孩,親來接管『神武鏢局』──」 傅玉琪道:「如此說來,那麼我在武昌夜鬥二女,想必有『子母梭』女兒在內了?」 靜心道姑點頭微微一笑。 「金翅大鵬」滿臉困惑的道:「這種事大可算得絕世秘辛,老前輩說得這等詳細,如親目所睹,但不知從何處深聽得來?」 靜心道姑望著「江南醉儒」笑道:「這事貧道不過是轉述一番罷了,出力的卻是當代的三位怪俠。」 貞兒好奇地問道:「師父,是那三位怪俠呢?」 靜心道姑手一指「江南醉儒」笑道:「一位是你大師伯,一位就是這酒鬼,另一位就是獨臂老化子了。」 貞兒睜著一雙秀目,喃喃的道:「這等隱密之事,大師伯他們怎麼會知道的呢?」 靜心笑道:「要沒有這點本事,怎能使武林道上,人人尊服呢,傻孩子──」 「江南醉儒」雙手一擺,笑道:「罷了,罷了,高帽子可千萬別朝我這又窮又酸的人頭頂上戴──」說得在場諸人,一陣發笑。 大家這一番暢談,不覺間,天色便已入夜,靜心道姑帶著貞兒、珊兒、和小琬同返「靜心廬」。 自此以後,傅玉琪、貞兒、珊兒、小琬幾人常在一起勤練武功。 「江南醉儒」以前已有諾言,答應過傳授傅玉琪等的「天星筆法」和「伏龍掌」。在路上已把口訣及重要手法對傅玉琪和貞兒說過,這時四人在一起練,自然更增興趣。 傅玉琪置身在三個年齡彷彿的女孩子之中。他覺著貞兒雖是聰明伶俐,但卻總嫌她過於刁鑽,鋒芒太露,他對這位兒時的小伴,雖然有著很深的情感,但那僅是屬於師門之誼,把她當作小妹妹看待,處處都牽就著她一點。 對小琬,以前在泰山「紅葉谷」自己曾一度被她俘虜石洞,對她那身奇異的怪服,覺著無比的不順眼,雖然她對自己深情款款,但自己對她卻極為憎惡。貞兒對她尤為嫌惡,傅玉琪對貞兒的這種微妙的心意,自是體會得到,可是不知怎的,自在巫山見她和唐一民相搏之後,對她竟產生出一種同情、憐憫之心,而且慢慢的知道她原來是一個天真無邪,璞玉般的少女,是以將以前對她的看法,完全改變了,對她,傅玉琪雖然心裡存著一種憐愛,但在輩份上她是大師兄的孩子,自己在言詞,行動之間,便不能不慎重一點,在態度上也就保持著一定的尺度。 傅玉琪幼遭家變,身負血仇,從小蒙恩師教養成人,長長的歲月,都是在深山茅廬渡過,而且陪伴自己的卻更是身帶殘缺的大師兄,自己有時心中雖有很多事不明白,很多話想要說,但總不願太困擾他,只有一個人枯坐悶想默慮,是以在性格上便養成了一種沉默寡言內向的個性,像這樣的人,原本極易使他走上偏激、冷漠、孤傲的路上去,但他乃是天性仁厚之人,這種環境,卻使他更為沉練。 傅玉琪生性既是如此,所以除了追隨「江南醉儒」和他大伯父、三叔、大師兄、或是勤習武功之外,就是一個獨坐沉思──不知為什麼,在他靜坐沉思之時,有時候竟會聯想起珊兒來,他總覺得她和他有著相同之處,在身世上,兩人都是身負血仇,她現下雖有娘在,但卻去向不明,這也正跟自己雖有小慧妹妹,但卻無法相聚相見是一般,在性格上,兩個人也都是沉默好靜,不大愛說笑。 是以傅玉琪更覺著珊兒可人。說來也是微妙至極,她愈冷靜,他就益覺著她悽楚動人。傅玉琪是至情之人,他對珊兒這種喜愛,是衷心的、是真摯的,絲毫不涉及邪猥,他只想著能有機會在精神上,能給她一些安慰。 但他這種心願,卻都苦無表露的機會,不要說在見面時,珊兒還是低著頭,不愛說話,就是傅玉琪自己,也是訥訥的無法開口,最後只是木然地望著她,心裡頭泛起一陣感想而已。 情動於內,在神態上的表現,多少總有點不同,這情形自然瞞不過刁鑽、機伶的貞兒,也使貞兒心裡生出一種惘然的滋味。 轉眼間,冬去春來,這一段時日之中,珊兒已經體會出傅玉琪對自己的用心。感懷自己如今已是舉目無親,對他這份感情,無形中便默默接受了。 春初三月,遍山的蒼松,更為蒼翠蔥鬱,那「寒雲谷」「白象崖」一帶,更是野花處處,綠草如茵,四周充滿著濃郁的芬芳──在這花木逢春的季節,年輕人也顯得無比的歡悅。於是這四個年輕的人常拖著「江南醉儒」「聖手醫隱」「金翅大鵬」和「虯髯神判」滿山的跑「聖手醫隱」也樂得順便尋採些奇草異卉。 這一日清晨,傅玉琪等正做完早課,只見萬松梢頭一片絢麗朝曦,照得綠油油的松針和草地,翠碧珠閃,一陣和風吹過,幾人只覺一陣沁人芳香,使人有一種說不出的醇醉的舒暢,心中一高興,琬兒首先提議道:「很早就聽說『紅花潭』是黃山一勝,不知你們今天願不願意去玩一趟──」 傅玉琪微微一皺眉頭,沉吟了一會,忖道:「『紅花潭』乃是師尊們論劍之所,去了恐怕諸多不便!」心雖這樣暗想,卻未說出口,只望著琬兒瞧了一眼。 貞兒近來對琬兒大為好感,這時被她一提,心想:好久沒有去過那邊了,也該去玩玩才是。便道:「對了,那裡想必已是一潭紅花了,一定很好玩。」說著,把一對澂澈的秀目,望著傅玉琪。 傅玉琪緩緩的道:「『紅花潭』有什麼好玩──」 貞兒沒等他說完,白了他一眼,嗔道:「『紅花潭』怎麼不好玩?」 傅玉琪怔了怔,道:「師妹,那『紅花潭』乃是師父們論道說劍所在,我們未稟明師叔,還是不去那裡的好。」 貞兒一扭頭,嬌哼了一聲道:「你不去就不去,又何苦抬出師父來嚇我呢?」 傅玉琪嘆了口氣道:「師妹──」 貞兒不等他說話,雙手把耳朵一堵,道:「算了,算了,我不要聽──」 傅玉琪望著這位刁鑽頑皮的小師妹,黯然的無可奈何的搖搖頭。 珊兒看著貞兒這般跟傅玉琪搗亂,心中不免有點不忍,又怕貞兒真的翻臉,弄得僵局,更為不美,咬了咬嘴脣,走到貞兒跟前,低低的說道:「姊姊快不要氣,琪師哥是跟我們說著玩的。」說著幽幽地把眼光轉向傅玉琪,道:「琪師哥,你快領路帶我們去『紅花潭』去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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