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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八〇


  这里八个人之中,除了三小之外,其余五个人,都是久经江湖之人,阅历何等丰富,一听半空响声,都不由微微一怔,但随即就恢复原来的平静。

  “虬髯神判”瞧了恩师一眼,虎目微眨,道:“啊!想不到有朋友前来黄山。”“瞎仙铁笛”点了点头,彷佛早知此事一般,神情自若的嗯了一声。

  “虬髯神判”走近“瞎仙铁笛”,低声道:“来人既是以一般武林规矩,以响箭通报,我看,由我前去看看来者何人,如何?”“瞎仙铁笛”又微微一点头。

  就在这时前山已传来一声狮吼──“虬髯神判”怕狮子不容来人入山,或是发生人兽相斗之事,立时身子一长,翻上一处高岩石上,撮口一声长啸,人却毫不延慢,身影闪动,已循狮吼之处飞跃而去。

  片刻工夫,“虬髯神判”领了一人来到白象崖前,来人只不过是九阴教下一名普通的小头目,他呈上书信,瞎仙接过拆开一看,对那小头目和颜说道:“难得你们教主安排得甚好,六月盛会,既是主客,我们自是要来,就烦上覆你们教主,一切依来书行事便是。”“瞎仙铁笛”罗乙真这几句话,说得十分明白,在场几人自然都已知道。

  但“瞎仙铁笛”待九阴教来人走了之后,把书信平摊石上,道:“九阴教莫幽香,已择定六月六日也在洱海总坛,召开英雄会,虽然柬邀当今武林各大门派的人物前往,但主要的却还在我们黄山与丐帮。”话到此处,略一停顿之后,又接道:“这几日来,我就知道九阴教必有信来,现在日期既定,我打算明后天就先下山,便中弯几处地方看看情形,现今距六月六日,也不过只有三个月的时间,我也不用再返白象崖了,到了四月底你们也就可以动身。”

  他说到这里,又对静心道姑及“圣手医隐”陆天霖望了一眼,道:“这原是百年难逢的机会,自然要带他们三个孩子前去,也好让他见识这等阵仗,才不致辜负他们一生,何况这事还关系着本门公私的恩怨,所以到时,就烦劳师妹量情行事,五月底,六月初,我自会找到你们,然后再会齐,一道赴会。”

  静心道姑应道:“师兄卓见自是不差,他们此番既敢柬邀武林,洱海聚会,也必定早有熟谋,我们虽然并不畏惧,但也应有准备,所以师兄此行,实是重要,不过──”

  “瞎仙铁笛”罗乙真道:“师妹还有何高见?但说不妨。”

  静心道姑道:“此次艾正武、莫幽香勾结共谋,其用心不问可知,师兄此次离山,少不得是要顺道看看各派人物,但依我愚见,师兄不妨见机行事,那些与他们无甚牵葛的门派,师兄可劝则劝,要他们不必千里跋涉的远赴洱海,如此,既可免去许多无谓的牺牲,也可减去我辈的牵挂,不知师兄以为然否?”

  “瞎仙铁笛”呵呵微笑,道:“师妹心意,与愚兄可谓不谋而合,我此番下山,除了看看少林、武当的一些老友之外,至于其他的人,也正打算婉劝他们不必蹚这混水。”经过这番商量之后,第三天,“瞎仙铁笛”就先行下山。

  时间飞快的过去,转眼就到了四月下旬──这一日,静心道姑要贞儿把“圣手医隐”陆天霖、“金翅大鹏”方云飞、“虬髯神判”、傅玉琪等,召到静心庐来,大家又商议了一下。

  次日一清早,众人把门封妥,静心道姑又对两发猩猩与狮子嘱咐一番,这才领着陆天霖、方云飞、“虬髯神判”,傅玉琪,贞儿,小琬一行老少七人,下了黄山,取道往云南而去。

  一天,几人才过去大洪山,正行走在逦迤的万山之间。

  这一带原是人迹罕到之处,他们仗着本身武功修为,才敢翻越这片山林。

  正行间,只听得后面,咕咕嘟嘟的嚷道:“可不得了啦!老瞎子这混差事,可把我害苦了,天下这般大,要我这穷秀才,到那里找那老道婆去呀!唉!这老道婆还存心跟我过不去,偏偏就跑的没影子──”

  贞儿一听这声音,就高兴的不得了,拍手跳着说:“呀,好了,可好了,醉师叔来了,这可热闹了,咱们等等他,免得他老人家在这穷山里乱兜圈子。”

  静心道姑,笑了笑,道:“少听他那酒鬼胡说乱嚷的,他的鬼花样最多,其实他早就看到了咱们,却偏故意这样乱嚷,不要等他,他自然会赶上的。”

  几人又走了一阵,后面又嚷道:“贪图人家一顿酒,这可苦了自己一双腿了。”停了一会工夫,又嚷着道:“狠心的老道婆,该死的老道婆,她出的什么家,修的什么心,硬跟咱们穷人寻开心。”隔了片刻,又听他嚷着说:“还有那几个小东西,也是天下一等的混账,学了我老家的看家宝,如今也竟这等忘恩负义,跟那老道婆一条心,存心气死我,存心累死我,存心跟我呕气。”

  几人又走了一阵,后面又嚷道:“圣手心不圣,他也迷了心,一点交情也不念,唉!算了,算了,从今以后──”

  他这连番嘟嘟嚷嚷的乱骂,引得几人都笑了起来,这时,“圣手医隐”陆天霖一听连自己也牵上了,心里觉着如让这位武林怪侠这等在后面带追带嚷的,如在静心道姑来说,他们武林侠友,自是没有什么,而自己在武林虽然也享有虚名,但与“江南醉儒”一比,那实在是要差得甚多,是以甚感过意不去,当即对静心道姑笑道:“老前辈可否息息驾?待高大侠到来之后,一同再走如何?”

  静心道姑本来想说:“随那穷酸去!”但却没有说得出口,瞧了瞧“圣手医隐”陆天霖一眼,道:“既是陆兄代他求情,说不得只好等等他了。”她这么一说,正中贞儿、傅玉琪、小琬三个人的心意。

  “圣手医隐”正待对静心道姑表示谢意,但闻一阵风过,耳际已响起一阵呵呵大笑,“江南醉儒”已随声到了跟前。

  傅玉琪等三人看了“江南醉儒”现身,都恭恭敬敬的见了礼。

  “江南醉儒”唉了一声,道:“算我白白的喜欢你们一场,到头来忍心让我在后面这般没命的追,你们也没说等我一等,要不是陆兄多少还有点圣心仁心的,还不知道要我追到那一天呢?”

  静心道姑拦住他说:“好啦,好啦,你的酒疯发完了没有?我问你,你忙的穷赶这一阵,就为的说两句酒话吗?”

  “江南醉儒”道:“你这老道婆这时却又不耐烦了,你既是这般心急,那为什么不等我一等呢?”

  静心道姑笑道:“你可不要以酒三分醉,搁下正事,跟我出家人撒赖,快说吧!你怎么会在此时此地追了来呢?”

  “江南醉儒”一敛醉态,道:“我与二个化子头,到了关外,可真听到不少事,这些事情大概你们也知道了,后来听说佛心岛主又要重入中土,并与莫幽香狼狈为奸,这事情被我们证实之后,知道事情已是无法善休,这时我们既想续留关外,继续探听他们的动静,但又不放心中土之事,正巧这当儿,那个老毒儿却着人捎了信来,说中土情势转紧,要咱们即速赶回来。”顿了顿,又道:“咱们回来之后,就先去少林寺一行,看看那班和尚有什么动静没有?没想到,却又遇上了你师父。”“江南醉儒”说这话时,对傅玉琪看了一眼。

  静心道姑道:“你不跟他们一起,怎的又单独来到此处呢?”“江南醉儒”道:“老瞎子却把他两个拖走,单叫我回来接你们同去云南,待我赶到黄山,你们人已走了,这才穷赶一阵,没想到你这出家人又冤了我一场。”

  静心道姑道:“你们在嵩山少林寺,不知有何决定?”“江南醉儒”道:“这次佛心岛主和莫幽香柬邀武林各派人物,虽是事实,但却并不是意欲对付与会之人,他们主要的则在我几个人身上,他们如把我们几人折服了,那么也就没有可争的了。”

  静心道姑,冷冷一笑,道:“那么他们是选定咱们开刀了,我倒不信我们这几个人就这等没用。”

  “圣手医隐”陆天霖道:“但不知少林掌门人宏仁大师可有什么安排没有?”

  “江南醉儒”道:“我们几个人在江湖上虽然浪得虚名,但少林、武当乃是武林正大门派,被尊为泰山北斗,此番洱海之会,明虽对付我们,但也无疑是一次正邪决斗之会,少林、武当自是无法置身事外,到时宏仁大师必将亲率了字辈的弟子前往洱海,至于武当,不用说老瞎子亲自去跑一趟,就是他不去,他们也定不甘袖手的。”

  静心道姑沉吟了片刻,道:“还有一位前辈高人,不知老瞎子可曾通知他没有?”

  “江南醉儒”道:“你莫非说的是‘一指镇江南’的万老前辈吗?”静心道姑笑着点点头。

  “江南醉儒”道:“此次他老人家重履江湖,他心中也正是为着佛心岛,此番洱海之会,怎能不请他老人家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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