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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五〇


  “毒罗剎”阴阴笑道:“这一点你们二位不说,我们也早就明白,但是我们教主这次重出江湖,为了免得多伤人命,所以才以礼相聘,那知你们二位竟这等妄自尊大,自以为是侠义道中之中,把九阴教与咱们教主全不放在心上,侮辱我们九阴教的来人,更将教主一片善意摒弃于千里之外,这等作法,不要说我们莫教主不能忍,就是任何人也无法按捺得下──”

  她说到此处,三角眼眨了一下,扫了几人一眼,咯咯笑道:“你们二位这等作为,原是令人难忍,但是我们教主,尊二位在武林道上,素有贤名,所以愿诚意相交,如若二位能够权衡利弊得失,愿意接受我们教主的礼遇,那么我们教主也甘愿尽释前嫌,两家共同携手──”

  白氏双贤按下性子,听她唠唠叨叨说了一大阵,此时再也忍耐不住,白天翎舌绽春雷,一声叱喝,道:“你替我住口,我兄弟行道江湖,所作所为,莫非行仁义扶忠孝,从未作过一桩不能见天日之事,莫幽香荼毒江湖,虽三尺孩提,亦尽知其祸毒,可惜当年黄山罗大侠未能一鼓歼灭,又容她活到今天,但她如能悔改,武林道上的朋友当能体好生之德,留一条路与她行走,那知她竟变本加厉,收罗江湖宵小,创立邪教,妄想称雄武林,实对你们说了,此番就是她不来寻我等,相信武林道上的前辈,也得寻访于她,以替天下苍生除此淫毒的妖妇──”

  立在“毒罗剎”身边,那红衣少女,一听白天翎忿骂莫幽香,银牙一咬,纤手一指,娇叱道:“你好大胆!竟敢这等辱骂教主,我看你是活的不耐烦了──”耐烦二字刚一离唇,但见红光闪动,人已一跃,窜到白天翎身侧,右手一伸,就疾往白天翎脸上掴到。

  白天翎学有家传,人立原地不动,双脚微挫,左掌一划,已将红衣少女这一招架开。

  “病钟离”严百川一见二人动手,朝着静心道姑望了一眼,身形一晃,已挡在二人之间,忙道:“大家有话好讲,又何必动手?”

  “毒罗剎”石燕娘性子原甚急躁,方才不过因自己负有使命,不得不说这一顿话,此时见双方绝不是说话能解决得了,所以也把脸一摆,倒斜三角眼往上一翻,阴怪的一笑,朝着“病钟离”道:“事到如今,还有何话可说?既不能依教主之命行事,那只有以命赎罪了──”说话间,人却身形陡长,朝白天鹏扑去。

  白天翎见“毒罗剎”身法,知是身有奇学,心恐兄长有失,当下也不打话,一点双足,已随“毒罗剎”跃到。

  “毒罗剎”嘿嘿冷笑,两掌齐挥,同时向白氏双贤击去。

  白氏双贤久闻“毒罗剎”手下厉害,往后略退一步,道:“别人怕你‘毒罗剎’,难道白家二爷还惧你不成?厅内施不开手脚,要打,陪你到外边,和你战个三百合,也好叫你甘心。”只见“刷刷”两响,二人已翻腕抽出长剑,人影闪动,已飞到厅前草坪之中。

  那红衣少女因被“病钟离”所阻,没有来得及出手,这时见“毒罗剎”已紧跟着白氏兄弟跃到草坪之上,忙的探手在腰上一按,金丝蛇头鞭,已掣在手中,娇躯一扭,便向草坪跃去。

  那“青虹仙子”余静茹,也未打话,但闻香风一动,人也如影随形的跟了出去,截住了红衣少女。

  另外一个绿衣少女和紫衣少女一见内刑堂香主单战白氏兄弟,大师姐已与余静茹交上了手,也各取出独门兵器金丝蛇头鞭,向外跃去。

  厅里贞儿与“金翅大鹏”方云飞也不怠慢,各自取出兵刃,分迎上去,贞儿接住了绿衣少女,方云飞一摆十三节亮银软鞭挡住了紫衣少女。

  静心道姑与“病钟离”严百川,也缓步踱出厅外,静立一旁观战。

  这时,月已中天,鼓打三更,那洞庭湖上,碧波千顷,银蛇万道。石城山屹立湖心,山北乃是一片笔立的岩壁,平常人迹罕到。西北方虽不是笔立的悬岩,但却是岩山林立,峥嵘嵯峨,在月色照射之下,那些岩石,一块一块皆如同怪兽厉鬼一般伏在沿湖山脚。

  山上也因少有人到,所以树木苍郁,草棘丛生。

  这一带看来似有天险可守,是以这一条长长的地段,仅设有一处瞭望台,台上悬着两盏较大的气死风灯,但是在月色湖水相映之下,这两盏灯,却显得光彩暗淡。

  林内草木,响着一片虫蛙之声。

  就在这时,突出湖面的岩石之上,现出二点黑点,跳跃飞窜的往上纵跳而来。这二个黑点,纵到山脚岩壁之下,方停了下来,原来是二条人影。

  二人相对说了几句,一长身,攀住藤枝,展开游进的工夫,一会已翻到上面,二人又停住说了几句,又向前奔去。二人正奔行间,前面一人忽的“嗯”了一声。

  后面那人问道:“你是怎么啦?”

  前面那人用手摸了一下脸颊,道:“想必是走得太快,挨树枝划了一下子。”

  后面那人道:“想不到这湖中之山,还有这大的树林呢──”顿了一顿,又接道:“谁教你长得比我高,这才被树枝打上。”

  那前面之人,笑了笑,没有言语,又继续向前走去。

  二人又走了二三十步,那后面之人,突然“唷”了一声,立即返身蹲下。

  那前面之人问道:“你又怎么啦?”

  后面之人咂了一下嘴道:“甭提了,只怪赶得太急,又走在这草堆树窠里,衣服教小棘条给拿住了。”说话间,已将衣服由棘条上取下。

  二人在林中又穿行了一阵,山庄灯火已隐隐在望,湖风吹来,隐闻金铁交鸣之声,那前面之人回过头,道:“嗳!她们已经动手了,咱们该快点了──”

  前面之人,话刚出口,后面之人,还未来得及答腔,陡然间,头顶一声沉沉冷笑,道:“不用快,快也来不及了──”话音未绝,但听树叶微微一响,已落下一位神威凛凛的虬髯大汉。

  两个来人,也不是泛泛之辈,闻声警觉,立时倏的分开,后退两步,对这虬髯大汉,楞楞的看了半晌,才道:“朋友你是何人?请报上万儿──”

  虬髯大汉哈哈一阵朗笑,道:“好朋友,你们真是一登龙门身价十倍,难道连我‘虬髯神判’也不认识了吗?”说罢又是一声长笑。

  那两个来人听他这一说,顿时更觉迷惘,原来“虬髯神判”名播江湖,但十多年来,武林道上皆知他中毒残哑,并不知他已经“圣手医隐”陆天霖替他神术疗愈,是以这二人一见“虬髯神判”竟然开口说话,重现昔日雄风,皆怔在当地。

  就在二人怔神之际,树顶上又有人朗朗念道:“有朋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也没见动静,已落下一个穷秀才,只见他醉态可掬的摇摇摆摆踱了几步。

  那二人一见他这种打扮与神态,俱不禁又是一怔,道:“这位莫非就是人称‘江南醉儒’的高大侠吗?”

  穷秀才拱拱手,道:“不敢,不敢,在下正是又穷又醉的高镜光,多承朋友你二位抬举,还记得有我这么一个穷醉──”

  他顿了一顿,举手揉了揉醉眼,转脸向林内招了招手,道:“出来吧!你们一天到晚都想念这两位朋友,今天人家不远千里而来,你们倒又藏起来不肯见客了──”他说话神情,轻松已极,其彷佛是对待多年不见的老友一般。

  只听林内一声:“来了,来了,让琪儿会会这两位朋友──”但听草丛一阵微动,走出来一老一少。

  那老的正是“圣手医隐”陆天霖,那少年便是傅玉琪。

  “圣手医隐”陆天霖手携着傅玉琪,走出林外,对那二个九阴教的来人,道:“琪儿,这两个朋友是我常跟你提的,你来见见。”说话间手朝二人指道:“这两位乃扬名河北、辽东一带人称‘神火鬼沙’的燕赵双凶,前面一位是神火陈兆炫,后面一位便是鬼沙裴开江──”

  傅玉琪闻言身子打了个寒颤,心中一阵激动,举目朝两人望去,只见二人一样瘦长,身着大厚麻布长衫,那神火陈兆炫年岁较长,蓄着疏疏长长的胡子,一只左眼,白多黑少,独眼精光闪闪,形像更显得凶残。

  那鬼沙裴开江,瘦长的脸上,鼻子塌平,脸上毫无血色,左手套着一只齐肘的皮套。

  燕赵双凶一见“江南醉儒”现身,心中便已一怔,再见“圣手医隐”陆天霖,与“虬髯神判”,都在此时出现,心中就知道方才在林中那树枝以及小棘条,绝不是无缘而动,定然是这位高手,暗中戏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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