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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人纵马催车,急奔松竹坪,刚到庄门外面,陆天霖已得报亲迎出来,双杰翻身下马,长揖拜道:“愚兄弟拜寿来迟,已觉汗颜无地,怎敢再劳大驾亲迎。”

  陆天霖一拂花白长髯,还了一礼,哈哈大笑道:“两位贤弟跋涉长途,小兄心已难安,拜寿实难担待,寒舍已备水酒,替两位洗尘接风。”

  江成回顾身后马车一眼,说道:“愚兄弟纵然胡涂,但也不致误过老前辈的寿辰,只因在旅途之上,救得一个伤势垂危妇人,所以来迟一步,尚望老前辈见谅才好。”

  陆天霖听得一怔,忙道:“既是有受伤之人,快些抬入舍内。”话一落口,立时有四个壮汉,抢出门外,打开车上垂帘,把那受伤少妇,抬入了宅内。

  陆天霖果然是侠心仁肠,把“豫南双杰”让入客厅后,顾不得和两人寒暄,立即抽身去看那少妇伤势。

  这时,客厅中还留有很多拜寿客人未走,大都和“豫南双杰”相识,纷纷和两人招呼问询。

  约有一刻工夫,陆天霖脸色十分严肃的重返客厅,目注“豫南双杰”说道:“那少妇伤势极重,救治已是不易,但两位贤弟侠骨热肠,能把她送到我陆某人处,小兄自当竭棉薄,悉心疗治,不过要请两位贤弟给我说明救助她的经过,我才好下手。”

  “飞刀镇三山”江成,叹口气答道:“愚兄弟因家中出了一件意外麻烦,致延误预定行期,等到事情了结,距老前辈寿日,只余下了两天时间,愚兄弟只怕误了老前辈的寿辰,只得日夜兼程赶路,行经桐柏山下,在大雪中救得了这位少妇,当时愚兄弟只想把她送到一处人家安顿下来,立时赶路,那知她伤势竟是十分严重,又自称身中当代江湖四怪之一,那‘陆地神魔’邱三波独门暗器‘燕尾追魂针’。愚兄弟久闻那‘燕尾追魂针’乃是江湖三大绝毒暗器之一,武林道闻名丧胆,如果她不是说的谎言,绝非一般大夫能够医得,故而把她带来松竹坪,愚兄弟拜寿误期不算,又凭添给老前辈来一阵麻烦,好生惭愧。”

  陆天霖脸色十分凝重的点点头,道:“她说的不错,确实中了邱三波的独门暗器‘燕尾追魂针’!”

  此语一出,大厅上群豪登时一呆,就连“飞刀镇三山”江成,也不觉为之一怔,他刚才虽然侃侃谈起少妇自称身中邱三波独门暗器之事,但他自己心中实不相信,大厅上群豪都听在耳中,亦无一人觉得那少妇之言可信,皆因“陆地神魔”在江湖声名太大,都想他绝不会和一个妇人动手,即是动手,也不致施用暗器。

  现下听得“圣手医隐”一言证实,大家都不觉心神一震,陆天霖目光横掠大厅群豪一眼,手拂着长髯,又道:“邱三波名列四怪之首,行事最是偏激,他一生中最恨别人伸手管和他有关之事,但老朽又不能见死不救,救则难免和‘陆地神魔’结怨。”

  群豪相顾愕然,无一人敢挺身答话,只因那邱三波名头太大,当场群豪都自知惹不起,是故,全都哑然无言。

  陆天霖淡淡一笑,道:“邱三波纵横江湖,威震四海,出了名的手狠心辣,各位纵愿相助,亦是力难从心,老朽现下希求各位帮忙的,并非是拒敌邱三波日后来此寻仇之事,只望各位在离开我松竹坪后,不要谈起今日事情,老朽就心感意足了。”

  “飞刀镇三山”江成突然抢前一步,躬身对陆天霖一个长揖,说道:“老前辈侠胆仁心,早已为武林同道敬仰,不过这件事牵涉太大。‘陆地神魔’气度狭小,江湖道人尽皆知,救人固是要紧,但似不应担当这大风险,再说老前辈和那受伤少妇素不相识,烦恼全是我们兄弟带来,追本溯源,事情该由我兄弟出面才对,请老前辈把那受伤小妇交由我兄弟带走,免得给老前辈留下无穷祸患。”

  陆天霖纵声一阵大笑,气发丹田,声如龙吟,震得大厅上屋瓦作响,群豪只觉那长笑声中,含有一种夺人的气魄威力,入耳惊心,知是一种极高的内家气功,无不折服异常。

  “圣手医隐”长笑落后,脸色十分肃穆的望了“豫南双杰”一眼,说道:“两位未把那受伤少妇到我松竹坪前,老朽自是无权过问,既然送到了我松竹坪,事情就算落在我陆某人的肩上,见死不救,岂是男子汉大丈夫的行径,纵然结怨‘陆地神魔’老朽亦在所不惜,今天,我已年满六十整岁,一个人活过花甲,死复何憾,各位纵肯守口如瓶,不谈此事,但也无法常保机密,邱三波在一年之内,必可查出此事,届时势将引起一场风波,不过我只希望有半年时间,能保此事机密不泄,心愿已足,那少妇伤势极重,需待早点疗治,诸位请恕我无法相陪了。”

  他最后这几句话,无疑下令逐客,大厅群豪亦觉兹事体大,陆天霖逐客旨在避免招摇,邱三波既在桐柏山中出现,说不定会闻讯追寻而来,当下纷纷拱手告辞,陆天霖也不挽留,片刻之间,济济群雄只走的余下三人。

  这三人一个是“圣手医隐”生平第一知交,武昌“神武镖局”总镖头“金翅大鹏”方云飞,另两人是护送那受伤少妇来松竹坪的“豫南双杰”。

  陆天霖目视江成,微微一笑,道:“两位如果有事,尽管请便,何苦留此是非之地,邱三波如果发觉那受伤少妇不见,可能会追寻来此!”

  江成急得满脸通红,答道:“老前辈怎能这等说法,这件事情,全由我兄弟身上惹起,真要有了麻烦,我兄弟正该先挡头阵,我们虽自知不是那‘陆地神魔’敌手,但溅血横尸,死而无怨。”

  陆天霖叹息一声,道:“邱三波一身武功,实非小可,老朽二十五年前在西蜀峨嵋山,和他有过一面之缘,目睹他飞渡绝壁轻功,掌劈古松威势,震慑了川、湘、鄂、陕,四省百多位绿林豪客,现已廿载未再和他会过,想他功力必然又精进不少,放眼当今武林好手,能和他颉颃的实在不多,两位侠胆隆情,陆某人心领就是,不是老朽心存偏见,两位就是留在这也无大作用!”

  “铁臂金刚”脸色一变,接道:“陆老前辈武功、医术,受武林万人敬仰,愚兄弟自知微末之技,如比老前辈,不啻是明月荧光,但武林讲究的是信义二字,那受伤少妇既是我兄弟所救,自然我兄弟难脱干系,邱三波一旦查知经过,老前辈固是首当其害,但我兄弟也难逃避得了,千句归一句,我们惹出的麻烦,只有挺身挡受,老前辈如执意不允我们留在松竹坪,说不得,我兄弟只有求你把那受伤少妇,交给我们带走了!”

  陆天霖浓眉一扬,哈哈大笑,道:“老朽本是一片好意,想劝两位不要留在此地淌这一次混水,那知两位肝胆照人,义薄云天,既然一定要留此助我,老朽自是欢迎,咱们现在先到静室,看看她伤势如何再说。”

  说完话,当先领路,离开大厅。“豫南双杰”走中间,“金翅大鹏”方云飞走在最后,穿过两重庭院,到了一座极为幽静的小院落中。

  满院翠竹,烘托着两株盛放腊梅,一阵阵清香袭人欲醉。

  陆天霖带着三人,走进东面三间上房,掀开了一道垂帘进入左边一间静室,只见一宽大的木榻上,仰卧着那个美貌的受伤少妇。

  两个青衣小婢,垂手站在床侧,陆天霖回头望了方云飞和“豫南双杰”一眼,说道:“她中的‘燕尾追魂针’毒性已经发作,现在情势极为严重,除了邱三波的独门解药之外,别人无法解救,因那‘燕尾追魂针’上剧毒,是由七种毒物调和喂制,天下解毒药物虽多,但却不能同时解得七毒,是以那‘燕尾追魂针’列为江湖中三大绝毒暗器之一,不过,七毒调和后,虽然解救不易,但因七种毒性相抗,发作极慢,内功精纯之人,足可支持三天以上时间。”

  陈炎山问道:“这么说来,这受伤少妇,倒是大有来历的人了?”

  “圣手医隐”点点头,道:“如是平常之人,别说那‘燕尾追魂针’毒性早已发作,就是她身上几处刀伤,也足可致命,不等两位把她送到我松竹坪来,恐怕早已气绝多时了。”

  方云飞细望那受伤少妇一眼,只见她星目紧闭,粉脸惨白,柳眉紧颦,气息奄奄,看样子只等咽气的份儿了,不禁一皱眉头,道:“小弟久闻邱三波的‘燕尾追魂针’中人之后,无药可救,三日内毒攻内脏,必死无疑,大哥纵然医道通神,但乏解毒药物,也是无能为力──”

  陆天霖叹息一声,接道:“别说我这点医术难以解救,就是当今之世,能解得邱三波‘燕尾追魂针’绝毒的人,恐怕也没有几个?”

  “飞刀镇三山”目注“圣手医隐”满脸不解神情,问道:“陆老前辈既知难以解救,何苦把她留在松竹坪呢?既难挽救她性命,又和邱三波结下一段梁子。”

  陆天霖一拂长髯,满脸肃穆,望了“豫南双杰”一眼,道:“老朽医术虽难救她,但却有一种奇药或能奏效,只是此物得之不易,武林中视若至宝,十余年前,我因采集几种药物,远行西域昆仑山中,在那深山大泽之间,行脚半年之久,无意中遇上一株千年雪莲,而且正值花落果熟之期,雪莲并不珍贵,贵在千年以上,尤以千年以上的雪莲子,更是难得至极,雪莲到百年以上,就很少再开花结子,即使开花,也不过一个时辰内就花凋子熟,如果在十二时辰内无人遇得,那结得莲子,就瓜熟蒂落,沉陷于冰雪之中,老朽实是巧遇,随手取得,此物功效神奇,能解百毒,常人服用,可以延年益寿,练武之人服用,足可抵三年以上功候,老朽自得此宝,异常珍惜,此时救人要紧,说不得只好给她服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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