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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八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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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維道:「道兄只管說出便是,在老僧面前又有何為難之處?」 妙雨沉聲說道:「弟子說出之後,但望前輩莫要見怪惱怒。」 百維面上神色,微微一變,道:「此事莫非與老僧有何關係不成?」他雖是心計深沉,終是難免有些做賊心虛,別人只要稍有言語涉及於他,他便立時要疑神疑鬼,面上也不覺變了顏色。 妙雨緩緩地接口道:「此事怎會與前輩有何關係,只是──只是──」 突然解開一具屍身的衣襟,長嘆道:「前輩請看這裡。」 百維情不自禁,俯下身去。只見那屍身前胸,左乳下靠近心房之處,赫然有個深紫色的掌印,指掌分明,顏色深黯,掌力顯然極是霸道,似是一種極為厲害之外家功夫。 妙雨目光凝注著百維,道:「這掌力是那一派的功夫,前輩可瞧得出?」 百維目光凝注,面色沉重,似是呆呆地出神半晌,方自道:「少林──」 妙雨長嘆一聲,道:「前輩既然也看出來了,看來晚輩並未瞧錯──晚輩雖久仰少林伏魔金剛掌,掌力之強勁霸道,可稱江湖無雙,但卻也未曾想到這掌力竟有如此威力!」 百維沉聲嘆道:「金剛掌掌力雖強猛,卻也非人人可以練到如此地步。」 妙雨雙眉微軒,道:「如此說來,不知這掌已有幾成火候?」 百維仰天長嘆道:「這掌力之精純,還在貧僧之上,已有九成火候。」 妙雨駭然道:「還在大師之上?莫非是──莫非是──」 百維嘆道:「你也不必吞吞吐吐,當世能將少林伏魔金剛掌練得比老僧更是精純之人,能有幾個,老僧不說,別人也知道。」 妙雨垂首道:「如──如此說來──唉!弟子實難相信,百忍大師與百代大師,兩位中可有一人被南宮世家所用?」 百維心念一轉,嘆道:「百忍師兄掌力較柔和,絕非如此威霸。」 妙雨脫口道:「以大師目光,絕不致有看錯之理,這想必是百代大師了。」 百維黯然長嘆一聲,垂首道:「老僧雖不願相信,卻也不得不信了。」其實他早已看出那掌功乃是百忍的功夫,卻故意說成百代。 妙雨默然半晌,訥訥道:「奇怪之處,還不只就此一件。」 百維動容道:「還有什麼?」 妙雨突又撕開了第二具屍身的衣襟,道:「前輩請再瞧瞧此處。」 百維情不自禁,又自凝目望去。只覺這屍身左乳下一寸七分,接近心脈之處,有個指頭般大小的黑點,但仔細一望,才知道這一黑點竟是個小洞,洞中肌肉,赫然全都腐爛,卻又無鮮血流出。 百維雖然閱歷甚廣,江湖中驚人之武功,不知見過多少,但此刻見了這屍身致命之傷勢,也不禁為之慄然變色。 突聽身後傳來一聲輕呼,百維回首望去,原來任無心到了他身後。 百維長嘆一聲,知道任無心也被這傷痕所顯示之武功所驚,不禁苦笑道:「不知兩位可曾瞧出了這武功的來歷?」 任無心沉吟半晌,長長嘆息著道:「但請大師先說說有何高見?」 百維沉聲道:「這傷勢驟然望來,似是被一種極為厲害之毒藥暗器所傷,但貧僧卻無把握斷言,也想不出會是何等暗器。」 妙雨嘆道:「這若是暗器之傷口,也沒有什麼驚人之處了。」 百維動容道:「莫非道兄已可斷言此點絕非暗器之傷?」 妙雨道:「不錯。」 百維神情更是駭異,道:「不知道兄自哪點瞧出來的,貧僧願聞其詳。」 妙雨將那屍身之衣襟,又自展開,道:「兩位請看,這衣衫之上,雖然滿是鮮血,但卻絕無破洞,此傷口若是暗器造成,衣衫便必有損傷。」 百維聳然動容,長嘆道:「道兄觀察,果然仔細入微──唉!這傷口既非暗器造成,便必定是被指力所傷,但貧僧實實想不到世上竟有如此毒辣,如此霸道的指功!」 妙雨沉聲嘆道:「這指力強勁倒也罷了,最最驚人的是衣衫並無破損,傷口竟已腐爛,顯然此人之氣功,已練至隔山打牛,摘葉傷人之地步,弟子實也未想到南宮世家中會有如此人物。」 百維雙眉緊皺,道:「傳言中那南宮夫人之武功,神奇之處,人所難測,以此情況看來,莫非這位女魔頭已來這裡?」 任無心面色凝重,沉吟半晌,緩緩道:「南宮太夫人坐鎮內堂,怎會輕易出山,何況此間之事,原也不需她親自出手。」 百維緩緩道:「貧僧原來亦是如此想法,但南宮世家中,除了她之外,還會有什潑人身懷如此驚人之武功?想來絕不會是她兒媳──」突然一拍額角,接道:「莫非是她不成?」他雖未說出名字,但口中說的她字,顯然自是指的素手蘭姑。 任無心嘆道:「在下想來想去,也只有素手蘭姑有此驚人之武功,但──但那日在那墳地之中,素手蘭姑也曾現身,此後不出一個時辰,你我便已動身上路,莫非她竟能趕在你我前頭,先到了此處?」 妙雨道:「咱們車馬,奔行雖不甚急,但卻是晝夜未曾停歇,弟子師兄弟四人,輪流趕車,拉車的健馬卻已換過三次,想那素手蘭姑輕功縱然高妙,終是血肉之軀,又怎會趕在咱們前頭?」 任無心長嘆道:「不錯,若是她能趕在你我之前,實是絕少可能,但若非如此,難道南宮世家中還有第二人有如此武功不成?」 百維默然不言,妙雨亦是嘆息無語。任無心仰天長嘆道:「南宮世家中若真的還有第三人有如此武功,唉──」長嘆一聲,突然住口,眉宇間憂慮更是沉重。 妙雨忽然挺起胸膛,笑道:「相公也不必如此憂煩,常言道:吉人自有天相,船到橋頭自然直,世上沒有不能解決之事。」 任無心苦笑一聲,道:「話雖如此,但大局日漸頹敗,在下又怎能不憂煩日重,不說別的,單以此秘窟來說,在下便再也想不通南宮世家是怎麼探查出來的,莫非那南宮夫人真有鬼神難測,未卜先知之能不成?唉!這些事雖然令人難信,但事至今日,在下竟已有些不得不信了。」他目光似又變得茫然無主,慘然接道:「連此等隱秘之處,都已被人所破,別的地方,祇怕也是難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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