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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衣少女道:「金伯伯的門下,那是宋師兄了?」

  宋文光一指白鐵笙道:「那位白兄是朱師伯的門下。」

  那白衣少女雖然在極度傷痛之中,但她的心神仍然未亂,頷首作禮,道:「常聽家父談起白師兄。」

  白鐵笙道:「好說,好說,葉師妹可遇到萬沖兄嗎?」

  白衣少女道:「和萬師兄途中相遇,得知三位伯伯和家父遇害噩耗,兼程趕來此地,小妹由良駒代步,行速較快,萬師兄想必快要到了。」

  金黃色的陽光照射在她美麗絕倫的臉上,交錯的淚痕,晶瑩的淚光,不但無傷她天賦的美艷,反而增幾分哀傷的嬌弱情態,更顯得楚楚可憐,動人惜愛。峰頂上所有之人的目光,都投注在她美麗的臉上,顯然,她的絕世容色,已震動峰上所有之人的心弦。

  宋文光輕輕嘆息一聲,道:「葉師妹,暫請抑制傷懷,事已至此,急在善後,眼下之人,都對四位師長之死,深感震悼,正在商議謀尋兇手之策。」

  白衣少女長長吁一口氣,道:「宋師兄說得不錯。」

  那佩劍的英俊少年突然大步行了過來,冷冷的望了宋文光和白鐵笙一眼,伸手扶起那白衣少女,低聲說道:「你哭了一路,也該休息一下。」

  白衣少女緩緩拿開被他攙扶的手臂,說道:「我要坐在爹爹的身前,再看看他的遺容!」

  講到了傷心之處,兩行清淚,又不禁奪眶而出。

  那佩劍少年低聲嘆道:「不要再哭了,身體要緊。」

  突然抬起頭來,抱拳對宋文光、白鐵笙一禮,說道:「兄弟唐通,久聞家岳提起他老人家三位義兄的大名,恨無拜見之緣;此次奉母命由川中南下探望家岳,順便拜望諸位長輩,想不到四位老人家竟然集體遇害,作了古人。」他言詞之間,雖然說的謙和婉轉,但一口一個家岳,隱隱的示出了自己的身份。

  宋文光急急抱拳一禮,道:「原來是唐兄,兄弟失敬了。」

  白鐵笙接道:「昨日還聽萬兄談起兄台──」

  唐通嘆道:「家岳和三位老前輩,乃當今武林道上名重一時之人,竟然集體遇害,此事非同小可,兄弟已然派遣急足稟告家母,要她老人家趕來家岳之處,主持追查兇手的事。」

  言鳳剛接口說道:「以令堂的武功威望,如前趕來,必可查出兇手。」

  那長髯老人點頭說道:「老朽還不知唐葉聯姻之事,這倒得向唐兄恭賀一聲了。」

  唐通笑道:「此事乃家母和家岳決定,晚輩只能算得承祖上餘蔭──」他本想說承祖上餘蔭得此佳妻,忽然想到此言恐將傷害未婚嬌妻,趕忙住口不言。

  宋文光突然抱拳一個長揖,說道:「家師和三位師伯、師叔遇害,得蒙諸位老前輩們這等關懷,晚輩感激不盡,我這裡先行謝過了。」

  一直未開口說話的屠南江,忽然插口說道:「有道是蛇無頭不行,鳥無翅難飛,咱們人多口雜,你說一句我插一言,祇怕難以問出一點頭緒,兄弟之意,不如推舉兩位主事之人,什麼事也好有個全面的計劃。」

  譚嘯天道:「兄弟推請言兄。」

  身材瘦小的魯炳接口說道:「兄弟推舉尚三堂尚老英雄主盟大局。」

  言鳳剛乾咳一聲道:「好說,好說,兄弟的威望,難及尚兄萬一,還是由尚兄主盟的好。」

  屠南江道:「尚老英雄名重武林,譽滿江湖,言兄乃一派掌門身份,辰州言家拳有誰不知,有誰不曉,兄弟之意,想請兩位同主此事,不知諸位的意下如何?」

  群豪齊聲叫道:「此事最好不過。」

  尚三堂目光環顧四周一眼,道:「請言兄首盟大局,老朽從旁相助。」

  言鳳剛道:「那裡,那裡,還是尚兄首盟大局,兄弟從旁相助的好。」

  那灰袍僧人接道:「眾望所歸,尚老英雄不必再推辭了。」

  尚三堂一拂長髯,道:「諸位這般抬愛,老朽就恭敬不如從命了──」他緩緩把目光掃掠過唐通、宋文光、白鐵笙等三人,接道:「中原四君子的遇害,諸位雖然傷痛無比,但關係所及,牽連整個武林形勢──」語音微微一頓,又道:「不論邀約我等之函是否出自四君子的手筆,但兇手事先必知此事,老朽一時之間,雖無法洞悉全盤,但這決非一種巧合,陰謀殺害四君子的兇手,這做法自是未把老朽等看在眼內,甚至少林、武當也未放在心上。」

  言鳳剛點頭讚道:「高論高論,這叫殺一儆百!」

  尚三堂淡然一笑,接道:「因此,老朽探望諸位凡是身懷與此有關的證物,最好全都取出,或可由諸般證物之中,找出點蛛絲馬跡。」

  群豪紛紛探手入懷,取出那邀約之函,放在突石之上。宋文光凝目望去,見那函柬之上寫道著:「敬邀大駕於八月二十三日午夜之前,趕往浙北百丈峰頂一晤,過時不候。」下面依序寫著:藍兆棠、朱天上、金聖儀、葉長青中原四君子的大名。

  所有的函件都是一般模樣,簡單潦草,似是出於一人的手筆,但那四個署名,卻是各不相同。尚三堂目光一掠宋文光、白鐵笙,說道:「兩位可從令師身上,發現了可疑之物嗎?」

  宋文光回顧了白鐵笙一眼,低聲說道:「白兄,幾位師長的遺囑,可要拿給他們瞧瞧嗎?」

  白鐵笙道:「如若他們當真存心追查兇手,就是要咱們赴湯蹈火,也是不能推辭。」探手入懷,摸出袋藏遺書,展放在大石之上,接道:「我等登上峰頂,四位師長已然絕氣多時,除了這片白絹寫成的遺囑之外,別無可疑之物。」

  言鳳剛目光一掠那白絹,問道:「兩位可曾移動過他們的屍體嗎?」

  宋文光道:「沒有。」

  言鳳剛突然舉步而行,繞著四人的屍體查看。

  尚三堂伸手撿起白絹,仔細察看了一陣,道:「這字跡可是令師的手筆嗎?」

  白鐵笙道:「晚輩雖然心中存疑,但就那字跡而言。卻是出自家師之手。」

  只聽那青衣文士冷笑一聲,道:「這等的察看之法,祇怕再耗上一年時光,也是難以查看出中原四君子的死因。」

  尚三堂忽然放下手中白絹,拱手說道:「老朽倒是忘了請教大駕的姓名、師承?」

  青衣文士道:「無名小卒,不足掛齒,家師避世多年,說出來諸位也未必知道。」

  尚三堂臉色微變,肅然說道:「老朽竹杖芒履,行蹤遍及大江南北,自信識人甚多,三十年內凡是稍有名望的武林同道,老朽縱然未能拜見,也將有個耳聞,你說出來聽聽吧!」

  青衣文士忽然仰臉大笑,道:「家師素來不和武林人物交往,說出來何異不說,承蒙下問,在下方當有所奉報,老英雄何不打開他們於放膝上的右手掌心瞧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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