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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一七


  江煙霞搖搖頭道:「這些蛇別無去路,如是激發他們的狂性,勢在要迫得追襲咱們不可……」語聲一頓,接道:「就賤妾所知,原本有一個馴蛇的人,但那王子方不放心他的忠實,因此,就讓他服下了毒藥,如今毒性發作,已然無法控制這些毒蛇了。」

  赤松子道:「姑娘,現在要緊的是,咱們要如何渡過這些蛇陣。」

  江煙霞道:「只有一個辦法。」

  赤松子道:「什麼辦法,快說。」

  江煙霞道:「咱們慢慢地走過去,不要使這些毒蛇受驚。」

  赤松子呆了一呆道:「這陣中毒蛇大多,咱們隨便定過去,就可能踏在一條毒蛇身上,豈能不被毒蛇咬傷。」

  江煙霞道:「就算被毒蛇咬傷了,也要忍下去不講話。」

  赤松子道:「如是毒性發作呢。」

  江煙霞道:「所以,你們要事先運功,閉位血脈,不使奇毒隨行直攻入內腑。」

  上清道長道:「這個貧道自信還可以支持,不過有一點,貧道要先行明白。」

  江煙霞道:「什麼事?」

  上清道長道:「過了這道蛇陣,是否還有險阻?」

  江煙霞道:「如若那王子方不願束手就縛,自然還要有一場拚搏了。」

  上清道長略一沉吟,道:「貧道先試一下,如是在一個時辰左右,還沒有消息傳來,那就是死傷在對方手中了。」

  江煙霞搖頭道:「你如被毒蛇咬傷之處大多,只怕也無法支持得下去。」

  上清道長道:「但目下情形,似是尚無兩全之策。」

  江煙霞道:「所以,只有我過去了。」

  赤松子道:「姑娘不怕蛇咬嗎。」

  江煙霞道:「我不怕。」舉步向前行去。只見她躍入蛇陣,緩步向前行去。她步履從谷,神態輕鬆瀟灑。似乎是和行走在常路上無異。容哥兒急急叫道:「霞妹,等我一下。」

  江煙霞回過頭來,冷冷說道:「咱們說過了,你不能去。」

  容哥兒道:「但你一個人,要我如何放心!」

  江煙霞道:「你如一定要去,只有一個法子。」

  容哥兒道:「什麼法子。」

  江煙霞道:「跳在我的背上,我背你過去。」

  容哥兒道:「那怎麼成?」

  江煙霞道:「不成,你就不要過去。」

  容哥兒無可奈何,道:「好吧!你要小心一些了。」縱身而起,躍落在江煙霞的背上。

  江煙霞回目一笑,道:「兩位請在這裡等著,我們去了。」

  上清道長、赤松子互望了一眼,齊聲說道:「如是在兩個時辰之內,你們還不回來,我們就趕去瞧瞧。」

  江煙霞道:「好吧!不過兩位要注意一件事。」

  赤松子道:「什麼事。」

  江煙霞道:「不許任何人趕進去。」

  赤松子笑道:「除非那人能把我們兩個殺掉。」

  江煙霞突然一皺眉頭,欲言又止。上清道長吃了一驚,道:「姑娘,可是被毒蛇咬了一口。」江煙霞搖搖頭,道:「沒有的事。」舉步向前行去。上清道長輕輕嘆息一聲,對赤松子道:「道兄,江姑娘的年事雖輕,但她的仁俠之心,卻是咱們難及萬一。」

  赤松子道:「如是這位江姑娘真能取得解藥,救了天下英雄,貧道非要說服天下英雄,贈她一個盟主身份不可。」

  上清道長道:「這個麼?貧道一力贊助。」兩人一面交談,一面等待,心中卻是焦慮無比。大約等過一個時辰左右,突見燈光冉冉,江煙霞仍然背著容哥兒,緩步行了過來。她步履從容地行在群蛇陣中,竟似若無其事。

  赤松子心中大感奇怪,低聲說道:「道兄,那毒蛇似乎是不咬江煙霞。」

  上清道長道:「她身上已經是蛇傷處處,只是她忍耐著沒有出聲罷了。」

  赤松子道:「這件事不容易啊!」說話之間,江煙霞已然行近兩人身前,伸出手去,道:「拉我上去。」

  上清道長伸出手去,抓住江煙霞的右腕,用力向上一拖,把兩人拉了上來。

  赤松子低聲說道:「姑娘的傷勢如何?」

  江煙霞道:「還沒有死。」上清道長道:「姑娘受了很重蛇傷。」江煙霞道:「那不要緊,我不是還好好地活著嗎?」語聲一頓,接道:「容郎,把解藥給他們。」

  容哥兒輕輕嘆息一聲,把手中一個大包裹交給了上清道長,道:「兩位快拿解藥,救天下英雄,在下留在這裡陪江姑娘。」

  赤松子心中雖然有很多問題想問,但想到救人的事,更為重大,只好強自忍下,低聲對上清道長道:「咱們走吧。」兩人轉過身子聯袂而去。

  容哥兒目睹兩人背影遠去,才回頭對江煙霞道:「霞妹,王子方也已經死於你的劍下,武林道上,受此巨創,只怕要有一段平靜的日子,而且,你也將因此受到天下武林道上無比敬重……」

  江煙霞苦笑道:「容郎,解藥是你交給他們的,這些榮譽,都是容郎所有。」

  容哥兒道:「你認為我會掠美嗎?我要把個中經過之情,很詳細地告訴他們。」

  江煙霞道:「何苦呢?事實上,你是我的丈夫,妻的榮辱,丈夫為什麼不能承受呢?」

  容哥兒淡淡一笑道:「你如真是我的妻子,你就應該活下去。」

  江煙霞道:「我身心都受了無與倫比的巨創,實已無法活下去了。」舉手一掠長髮,接道:「過去,有一股力量支持著我,那就是殺死王子方,取得解藥,完成我救世之願,如今,此願我已得償,實也無意再活下去。」

  容哥兒道:「我呢?你如是死去,我一個人如何活下去呢?」

  江煙霞雙目凝注在容哥兒的臉上,瞧了一陣,突然流下淚來,道:「容郎,你說這些話,可是由衷之言嗎?…」

  容哥兒道:「句句出自內心,發於肺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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