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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〇〇


  石室狹小,雙棺又佔大半地方,搏鬥活動,大受限制,江煙霞和那銀衣人,隔著容哥兒動手,那銀衣人利用容哥兒作為擋箭盾牌,拒擋那江煙霞的攻勢,江煙霞怕誤傷容哥兒,攻勢大失凌厲。

  突然間,聽得那綠衣婦人叫道:「放開他!」

  這聲音雖然急促,但卻十分微小。顯然,她心有所忌,怕人聽到。

  那銀衣人似是很聽綠衣婦人之言,雙手一鬆,放開了容哥兒。

  這變化大出了江煙霞意料之外,不禁一呆。

  容哥兒望望那綠衣婦人,又回顧了那銀衣人一眼,輕輕嘆息一聲道:「這是怎麼回事呢?」目光轉到那綠衣婦人的臉上,接道:「你為什麼要他放了我?」

  那綠衣婦人緩緩坐在棺木之中,反問道:「孩子,你姓什麼?」

  容哥兒道:「我姓容?」

  綠衣婦人奇道:「姓容?」

  容哥兒道:「不錯。」目光轉向那銀衣人身上,道:「你是鄧玉龍?」

  銀衣人搖搖頭,也不講話。緩緩坐了下去。

  那棺木很深,兩人坐在棺木中,只露出一個頭來,石室孤燈,照著兩具棺木,每具棺木中露出一個人頭,看上去十分詭異。

  容哥兒皺皺眉頭,道:「你不是鄧玉龍,為什麼躺在鄧玉龍棺木之中?」

  那銀衣人冷冷的瞧了容哥兒一眼,仍是一語不發,緩緩躺入了棺木之中。

  容哥兒舉步行到棺木之前,望了那銀衣人一眼,正待開口,卻聽那綠衣婦人說道:「孩子,不要招惹他。」

  容哥兒緩緩轉過臉來,道:「為什麼他不肯講話?」

  綠衣婦人道:「我也不能講話,因為講話要付出很大的痛苦。」

  容哥兒道:「為什麼說話要付出痛苦呢?」

  綠衣婦人閉上雙目,休息良久,才接口說道:「孩子,我不能說話,別問我太多事,答覆我的問題,好嗎?」

  容哥兒望了江煙霞一眼,道:「江大姑娘,我有些糊塗了。」

  江煙霞柔聲說道:「不管她問什麼,都據實告訴她。」

  容哥兒道:「為什麼了?」

  江煙霞道:「因為她可以幫咱們,也可以害咱們。」

  但聞那綠衣婦人道:「你是哪裡人氏?」

  容哥兒道:「就在下所知,世居河南開封府。」

  那綠衣婦人長長吁一口氣,道:「你爹爹在嗎?」

  容哥兒道:「死於仇家之手。」

  綠衣婦人又閉目休息了一陣,道:「你今年幾歲了?」

  容哥兒越聽越覺奇怪,心中暗暗忖道:「她問我這些事情做什麼呢?」

  只聽那綠衣婦人接道:「仔細想想,別要講錯了。」

  容哥兒沉吟了一陣,道:「似乎是二十歲。」

  那綠衣婦人正待啟齒。突聞隆隆兩輕震傳入耳際。

  容哥兒回顧江煙霞上眼,道:「什麼聲音?」

  話未落口,突見銀衣人和綠衣婦人,由棺材四陷落而下。

  而且去勢迅速,眨眼間消失不見。

  江煙霞疾上一步,探首向兩具棺木望去。

  只見那銀衣人停身的棺木中,陡然升上了一個鐵板,堵住了棺底。

  那銀衣人,卻已蹤影不見。

  再看那綠衣婦人的棺木時,只見一條石級,直向下面通去。

  顯路這是門戶,通向另一道陷秘所在。

  江煙霞探手從懷中拔出一柄匕首,輕輕點在銀衣人存身的棺底,只聽聲音鑽然,敢情那棺底是精鐵所鑄,當下輕輕嘆息一聲,道:「容兄明白了嗎?」

  容哥兒道:「還不太瞭然。」

  江煙霞道:「事情很簡單,這兩具棺木,是通往另一處的門戶,兩條路,也許是殊途同歸,但也可能是分向兩個地方。」

  容哥兒道:「為什麼一棺封閉,一棺卻大門開啟?」

  江煙霞道:「哪機關控制在他手中,他想我們進哪一條路,就升那一個門戶。」

  容哥兒望著那綠衣婦人存身棺木一眼,道:「他開了這一個門戶,那是這一條;直路沒有埋伏了。」

  江煙霞道:「兩條路上,都會有埋伏,但可能有輕重之分。」沉吟了一陣,接道:「如是這變化晚一些,也許咱們能從綠衣婦人口中,聽到一點內情。」

  容哥兒道:「那婦人是誰?她好像一直很關心我。」

  江煙霞道:「我不知道,她可能是你世間最親近的人,至低限度,她該和你有一種近親關係。」

  容哥兒神色肅然,道:「你說她是我的親人?」

  江煙霞道:「我只是說有些可能,不是一定……」

  柳眉聳動,正容接道:「容兄不用多想了,事已至此,只有走一步算一步了,我過去想得太簡單,目前的情勢變化,已經不是我的才智所能推斷了。」

  容哥兒道:「此刻,我們應該如何?」

  江煙霞道:「除了走入這條石道之中,一查究竟之外,咱們已別無可循之法。」

  容哥兒道:「咱們可以退出此地。」

  江煙霞道:「你很害怕,是嗎?」

  容哥兒搖搖頭,道:「我想姑娘似是不用和在下一般模樣,涉險進入甬道。」

  江煙霞一縱身,當下跳入道中,道:「目前的詫奇情形,已然激起我強烈的好奇之心,縱然這棺木之下,是刀山油鍋,去者必死無疑,賤妾無法按捺下好奇之心……」語聲一頓道:「賤妾帶路。」直向下面行去。

  這甬道十分狹窄,只可容一人行進,而且黑暗異常,兩人雖有超異常人的眼力,也是難見數尺外的景物。

  江煙霞一面走,一面說道:「似這等狹窄的甬道,別說機關埋伏了,就是暗器襲來,也是無法閃避啊!」

  容哥兒輕輕嘆息一聲,道:「是的,似此等險惡之地,必得把生死置之度外,才有勇氣超越。」語聲一頓,「江姑娘,那銀衣人和綠衣婦人,為什麼不能多講話呢?」

  江煙霞道:「也許他們身上穴道受制,不便多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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