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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七八


  俞若仙苦笑一下,道:「只是太晚了一些……」沉吟一陣接道:「有一事,實叫人想不明白。」

  容哥兒正在全神凝注,思索重見那江煙霞的法子,聞言說道:「又有什麼事?」

  俞若仙道:「關於令堂,一向是一言九鼎,怎會失約未來呢?」

  容哥兒心中暗道:「母親既然答應了,竟然失約,實也是一件太不平常的事,難道,有什麼意外的變化不成?」心中念轉,口中卻說道:「不瞞夫人說,對家母的事,晚輩知曉不多,玉梅姐姐或可想出一些頭緒,何不叫她來此一問?」

  俞若仙道:「好!那就請玉梅來談談吧。」轉臉向著門外喝道:「請玉梅姑娘進來。」片刻之後,玉燕帶著玉梅,急步而入。

  自視極高的俞若仙,突然站起身子,指指身側木椅,道:「姑娘請坐。」

  玉梅緩緩坐下去,玉燕卻悄然退出室外。

  俞若仙打量了玉梅一眼,道:「姑娘,本座有一件事想請教姑娘。」

  玉梅茫然說道:「萬上要問什麼?江湖中事,小婢知曉不多。」

  俞若仙微微一笑,道:「我只想知曉一件事,容夫人已和本座約好,何以竟然失約未來?」

  玉梅沉吟了一陣,道:「夫人既然答應了,絕然不會失約,她所以遲遲未來,可能因為事務太多,一時間難以擺脫。」

  俞若仙道:「她知道此地之事,緊急異常,多耽誤一刻時光,就可能減少我們一分獲勝的機會。」

  玉梅道:「這個小婢就想不明白了。」

  俞若仙道:「不要緊,你慢慢的想吧!凡是可能發生的事,你都說出來就是。」

  玉梅道:「唯一的可能,就是山上有了變化,延阻了夫人行期。」

  容哥兒道:「什麼變化呢?」

  玉梅道:「這個,這個,小婢……」

  容哥兒道:「你不用有所顧慮,從實說來吧?」

  玉梅嘆息一聲,道:「咱們山居之處,還有一位二公子。」

  容哥兒道:「什麼?我還有位兄弟?」

  玉梅道:「夫人要小婢這樣稱呼。」

  容哥兒道:「我怎麼一點不知道呢?」

  玉梅道:「夫人嚴令小婢不許告訴少爺。二公子終年纏綿病榻,夫人求盡了世間靈藥,也無法醫好他的病情。」

  容哥兒望了俞若仙一眼,道:「看來家母有很多隱秘……」

  俞若仙沉聲說道:「姑娘之意,可是說那二公子病勢突然沉重,阻止了容夫人來的限期?」

  玉梅道:「除此之外,小婢實在想不出還有什麼理由能阻止夫人的承諾。」

  俞若仙道:「多謝姑娘指教。」

  玉梅久年追隨容夫人,察言觀色之能,自非常人能及,一聽那俞若仙的口氣,立時起身說道:「小婢告退了。」轉身出室而去。

  容哥兒臉上神色陰沉,緩緩站起身子,道:「在下告辭了。」

  俞若仙一皺眉兒道:「你要到哪裡去?」

  容哥兒道:「在下家世的複雜,似是尤過江湖上的紛擾,我要找一處幽靜的所在,仔細的想上一想。」他想到了懷中現有母親記述,也許那上面會很詳細的寫明內情,急於尋找一處隱秘所在,仔細閱讀一遍再說。

  俞若仙輕輕嘆息一聲,道:「容相公,有一件事,我想說明一下。」

  容哥兒道:「什麼事?」

  俞若仙道:「天下英雄,都在等待著咱們的成敗,而咱們又只有一天的時間。」

  容哥兒心中暗道:「這些時日中,日夜忙碌,竟然無暇一讀母親手記,和那鄧玉龍的劍譜,習劍固然非一日之功,但母親手記,實應該先看看了,此番涉險,再去見那江煙霞,那是失敗多於成功,萬一有了不幸,死去之後,連自己的家事也不了然……」心中念轉,口中說道:「晚輩只用兩個時辰。」

  俞若仙道:「此刻寸陰如金,兩個時辰對大局的影響太大了。」

  容哥兒道:「萬上之意,可是讓在下帶路,立刻去見那江煙霞,是嗎?」

  俞若仙道:「不錯,只有你帶我同去,那江煙霞也許會破例接見。」

  容哥兒道:「不可能,萬上把在下估計得太高了。」

  俞若仙道:「你如肯照我之言要她屬下通報,八成她可能再接見你。」

  容哥兒道:「如何說呢?」

  俞若仙道:「你快些更衣吧!咱們要立刻動身。」

  容哥兒搖搖頭,道:「老前輩,我必需要兩個時辰後,才能隨你回去。」

  俞若仙道:「可否先告訴我,為了什麼?」

  容哥兒道:「不瞞萬上,在下和你這次重入虎口,八成是死定了,但在下在未死之前,想要先瞭解自己的身世,我不願死了之後,仍是糊糊塗塗,不知自己的來歷。」

  俞若仙奇境:「你要問誰?」

  容哥兒道:「衣袋,我袋中現有兩本存書,一本上記載著我的身世。」

  俞若仙道:「何人手筆所記?」

  容哥兒道:「家母……」微一停頓,接道:「據家母說,那本書上對她的記述甚詳,晚輩這些日子中,都想閱讀此書,但卻一直沒有時間,我如若答應你,重去見那江煙霞,此刻是最後的閱讀機會了!」

  俞若仙道:「還有一本書呢?」

  容哥兒道:「鄧玉龍的劍譜。」

  俞若仙訝然說道:「什麼?鄧玉龍的劍譜?」

  容哥兒道:「不錯,但晚輩該死,講的晚了一些。」

  俞若仙道:「為什麼?」

  容哥兒道:「晚輩被江煙霞擒去之後,已被她搜出瞧過。」

  俞若仙道:「她看過之後,還肯還給你,那也算不錯了。」

  容哥兒道:「她自誇有過目不忘之能,所以又把原書還我。」

  俞若仙長長嘆息一聲,道:「這麼說來,咱們是得早些去了。」

  容哥兒探手入懷,摸出鄧玉龍的劍譜,道:「萬上請閱讀一遍劍譜,在下也藉機看看家母手記……」

  俞若仙霍然站起身子,接過劍譜,道:「你身懷鄧玉龍的劍譜,怎不早說,此刻一切都來不及了…」

  容哥兒已然舉步向外行去,希望能找個幽靜之處,瞧瞧母親手記,聞言止步,回身說道:「那江煙霞閱讀劍譜,不過一日的時光,就算她真有過目不忘之能,把這劍譜的記述,字字記入心中,但卻要時間練習,以老前輩的才氣經驗,未必就輸於她,她如能從這劍譜得到什麼,老前輩怎又不能呢?晚輩急於閱讀家母手記,旨在了然我身世內情…」

  俞若仙接道:「所以,你不能看!」

  容哥兒道:「這話怎麼說?」

  俞若仙道:「如若令堂那手記上的記載,使你心受創傷,只怕你難有出生入死,重見江煙霞的豪氣。」

  容哥兒怔了一怔,道:「萬上之意呢?」

  俞若仙道:「立時去見江煙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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