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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一五


  容哥兒心中暗暗忖道:「這一片山谷,茫范無涯,儘是白雪,不知他宿住何處?一個人武功再高,也不能終年日夜住在大雪之中啊。」

  但聞那白衣人的聲音,傳入耳中道:「諸位行動之時,最好能隨著老夫的落足痕跡,免得陷入危險之中。」

  容哥兒心中暗道:「難道這茫茫雪地上也佈有陷阱不成。」

  忖思之間,那白衣人已行到一座山壁前面。

  只見那白衣人伸出手在積雪壁上一陣揮動,雪壁突然開啟了一座密門。

  兩個黑衣佩刀武士,並肩行出,分列兩側,長揖迎客。

  ▼第二十一回 怎知大患心腹中

  門內暖氣洋溢,和外面簡直是兩個世界。

  深入兩三丈,白衣人突然一轉折向上面行去。行道一片漆黑,伸手不見五指。

  這時,群豪只能憑藉著聽覺,緊隨在前面一人身後而行。

  行約三十餘步,突見明月透入,一陣寒風迎面吹來。

  原來,又是一道大門,早已開啟,大門兩側,仍有著兩個佩刀守衛。

  容哥兒走在最後,出了大門,見群豪一字排立,正停身山腰中一片絕壁之上。

  攔在群豪身前的是一道及腰的白壁。

  白衣人緩緩說道:「諸位凝目向下瞧著,就可見來敵,」

  只不過相距過遠,無法瞧清楚那四人的形貌。

  容哥兒心中暗道:「如是在白晝,定然可以瞧得十分清楚。」

  隱隱的呼喝之聲,傳了上來,山風中部無法分辨出說的什麼。

  片刻之後,忽見那四條黑影,開始迅快移動,似是閃避什麼?

  容哥兒心中暗道:是了,這白衣老人,在雪地之中,設有埋伏,那四人避來閃去,定然是在躲避暗器了。

  突然汪汪兩聲犬吠,那四個大漢,帶來的兩隻獵犬,一齊倒地死去。

  緊接著,那閃避的黑影,也躺下了一個。

  但聞那白衣人道:「四人中,已有一個中了暗器。」

  語聲甫落,又是兩個黑影,倒了下去。

  餘下一個黑影,挺身躍起,似想逃走。那知足落雪地。突然向下陷去。

  白衣人哈哈一笑,道:「四個人兩隻狗,全軍覆沒,沒有一個逃走,諸位請品嚐一下老朽自製的佳釀如何?」轉身折入洞中。

  群豪被帶入一個山腹密洞之中,白衣人說道:「諸位請坐。」

  容哥兒暗道:室中黑暗如漆,別人怎知坐在何處?

  忖思之間瞥見火光連閃,室中高燃起兩支火炬,景物清晰可見。

  只見那白衣人舉起雙手一拍,兩個青衣童子走了進來。

  容哥兒心道:這裡的人不少,外面群山聳立,白雪茫茫,如非親臨其境,實難想到在這白雪之下,山腹之中,有著這樣一處隱秘之地:住著如此多人。

  但聞那白衣人道:「拿酒上來!」兩個青衣童子應了人聲,退了出去。

  片刻之後,兩個青衣童子,已然各捧著兩個大木盤。

  竟是八盤佳餚,一壺好酒。

  容哥兒望了田文秀一眼,低聲說道:「這裡佳餚美酒,萬事俱備,山腹暖氣,有如陽春三月,如非親歷親見,說來也是難信。」田文秀微微一笑,卻不答話。

  白衣人道:「咱們坐下吃酒,一面盤問那被擒之人,不難問出那神秘的首腦人物。」

  眾豪紛紛入席之後,那白衣人才打開瓷壺。一般芬芳酒香之氣散播全室。白衣人替滿桌人各斟一杯酒,道:「諸位嘗嘗老夫自釀這雪裡紅,味道如何?」群豪端起桌上酒杯,乾了一杯,氣味芬芳,從未飲過,齊聲讚道:「好酒,好酒。」

  白衣人哈哈一笑,道:「我這雪裡紅飲起來,雖然甜香可口,但後力強勁,諸位如是不善飲酒之人,那就少吃一杯,免得酒醉誤事,也許個夜之中,咱們還很有一場惡鬥。」白衣人又提起酒壺,替每人斟了一杯酒,接道:「諸位再乾這一杯如何?」那酒味香甜,群豪大都很想再飲用一杯,但那白衣人敬了群豪一杯之後,卻是不肯再替群豪斟酒,大家只好空杯以待,直等他倒了第二杯酒,群豪中幾個嗜酒之人,已然迫不及待的舉起酒杯。容哥兒不善飲酒,又聽那人再三說明此酒厲害非凡,端起酒杯,設了半杯,不敢再飲。

  白衣人提起酒壺,似想再替群豪斟酒,但又有些捨不得,提著酒壺,猶豫不決。

  容哥兒暗道:這人當真是小氣得很,這些人中,有四人是他義結金蘭的兄弟,兩個是他專程派人邀約而來,他竟然對一杯水酒,這等吝惜。

  忖思之間,突然一陣步履之聲傳來,兩個灰衣大漢,押著一個全身黑色勁裝的中年大漢,大步行了進來。

  兩個灰衣大漢欠身說道:「稟告谷主,生擒強敵一名,恭候谷主發落。」

  白衣人目光一瞥那黑衣人,冷冷說道:「老夫只問二句話,你要據實回答,如有一句虛言,當心皮肉吃苦。」那大漢神色嚴肅,望了那白衣人一眼,默不作聲。

  白衣人藉機放下酒壺,緩緩說道:「你奉何人之命而來?」

  那中年大漢冷笑一聲,默不作聲。

  白衣人道:「好!第一句你就不回答,那是自找苦吃了。」

  語聲微微一頓,道:「斬下他左手食、中二指。」

  左面那灰衣人應了一聲,拔出一把匕首,抓起那大漢左手,舉起匕首一揮,那食、中二指應手而落。

  白衣人道:「第二句話,你如仍不回答,老夫就不會這般輕易對你了。」

  白衣人道:「你們首腦姓名?是男是女?」那黑衣人淡然一笑,仍不答話。

  這時,不但室中群豪為之一呆,就是那白衣人,也為之一怔。

  這黑衣大漢並無出奇之處,但他能視斷指有若無睹,白衣人又將更為殘酷之法,加諸到他的身上,他仍是那般沉著,不但使人諒奇,而有些不可思議了。白衣人怔了一怔之後,一字一句地說道:「斬下他一隻左腿!」

  這等殘人肢體之刑,太過殘忍,只聽得室中群豪,無不皺眉,但那黑衣人卻仍是無動於衷。右側那灰衣大漢,突然一伸手,抓起了那黑衣大漢的左腿。

  容哥兒雙目盯注黑衣大漢,只見他毫無驚懼之色,心中大感奇怪,眼看那次衣大漢手中的兵刃,已向那黑衣大漢腿上斬去,立時一抬右腕,快速絕倫地拔出長劍。但見寒光一閃,噹的一聲擊落那灰衣人手中的兵刃。

  白衣人目光轉注到容哥兒的臉上冷冷一笑,道:「好快的劍招!」

  容哥兒道:「老前輩不要誤會,晚輩有事奉告。」

  白衣人一股冷肅之色,道:「什麼話?」

  容哥兒道:「事出常情之外,其間必有可疑。」

  白衣人道:「有什麼可疑之處,願聞閣下高見。」

  容哥兒道:「一個人不論內功如何深厚,但也不能不知斷指之疼,何況這黑衣人的武功,還難當得高強之稱。」

  白衣人道:「只此而且嗎?」

  容哥兒道:「因此,晚輩認為他能忍受斷指之疼,必有內情。」

  白衣人道:「什麼內情。」

  容哥兒道:「也許他早已肢體麻木,不知痛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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