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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一三


  王子方道:「既是一定要走險道,那就勞趙堡主帶路了。」

  趙天霄道:「諸位請隨我步痕而行,千萬不可踏錯。」舉步向前行去。

  王子方、容哥兒、田文秀魚貫的隨在眾人身後而行。只見趙天霄低頭面規,策步而行。群豪個個全神貫注前面一人的落足痕跡之上,也不知行向何處。

  但覺寒氣越來越強,似是已到了一座高峰之上。

  此際明月照路,月光之下雪景,別有一番景象。

  容哥兒抬頭一看,只見自己正行在一道懸崖之上,下面深谷,亦為白雪履蓋,月光下一片茫茫,也不知多深多遠。突然間,聽得一聲輕音,王子方一腳踏空,全身向下沉去。容哥兒右手一探,抓住了王子方衣領。

  其實王子方一腳踏空時,右手一把抓住了落腳的石塊。

  容哥兒微微向上一提,王子方躍起身子,重踏在落腳石上。

  趙天霄道:「諸位小心了。」

  白雪掩遮之下,群豪面對著死亡的險路,心中還未覺出什麼。此刻王子方失足下墜,才使群豪警覺著目下的險惡處境。

  容哥兒低聲說道:「老前輩小心一些。」

  走了一頓飯工夫之久,到了一株大松之下,趙天霄長長吁一口氣,道:「好了,咱們已過險地。」

  趙天昏目光轉動,掃掠了三個人一眼,道:「過了這段斷魂樁,已離那雪谷不遠,如是咱們不走錯路,半個時辰之內,可以到達雪谷了。」

  說完,縱身向前行去,群豪隨他身後,大步向前行去。趙天霄似是很熟悉山中形勢,繞著積雪山道,奔行如飛。

  轉過了幾個山彎,容哥兒已覺得越走越冷,月色一片茫茫,儘是皚白積雪。

  又行了數里,趙天霄突然停了下來,伸手指一條雙峰夾峙的山谷,道:「到了。」

  容哥兒抬頭看去,只見谷中一片蒼茫,不見一點屋影人蹤。

  田文秀道:「果然是名副其實的雪谷,全谷中儘是積雪。」

  趙天霄微微一笑,抱拳說道:「趙天霄拜見老前輩。」靜夜中聲音傳出老遠。

  容哥兒,公中暗道:「這一片茫茫雪谷,難道真會有人居住不成?」

  忖思之間,突見三丈外積雪分裂,緩步走出一個黑衣人。

  容哥兒吃了一驚,暗道:「這人從雪中冒出,難道也是從雪中行來不成。」

  只見那黑衣入緩步行到趙天霄的身前,仔細打量一陣,道:「你是趙天霄趙堡主?」

  趙天霄道:「不錯,就是區區在下。」

  那黑衣人道:「可有邀請信物?」

  趙天霄探手從懷個取出一個竹牌,托在掌心之上,道:「兄台瞧過。」

  那人當真的伸出頭去,仔細的瞧了那竹牌一陣,目光一掠田文秀等,道:「這些人都是你隨來的朋友?」

  趙天霄道:「我們一共四個人。」

  那黑衣人點點頭,道:「好!隨我來吧。」

  行到那裂洞之前,道:「諸位小心一些行走。」當先一躍而下。

  容哥兒凝目望去,只見那裂門之處,竟是一扇活門,上面白雪掩蓋,不知底細的人,自是踏破鐵鞋,也難以找得了。趙天霄緊隨那黑衣人身後,率著田文秀等魚貫踏梯而下。深入一丈七八尺左右,才落著實地。

  容哥兒心中暗道:「雪裡秘道,當真是聞所未聞,見所未見的奇景。」

  留心瞧去,只見一條可容兩人並肩而行的小道,曲彎而入。

  兩側都是堅硬的雪壁,上面是白雪覆蓋,不過每隔一丈左右,總要轉一個彎,每一個轉彎的地方,都是一根白色的支柱,也不知是何物做成。

  轉約十幾個彎子後,那黑夜人突然停了下來說道:「諸位請等候片刻。」

  轉過一個彎去不見。

  容哥兒深入雪道之後,全為一種新奇感所吸引,忘記了酷寒,停下之後,才覺得陰寒極濃,不得不運氣抵禦。

  那黑衣人去約一盞茶時光,又走了回來說道:「家師有請諸位。」

  趙天霄道:「有勞通報。」當先向前行去。

  容哥兒只覺漸行漸高,不自覺間出了雪道,抬頭一看月桂中天,眼前又是一番景象。這是一片十丈方圓的平地,四面山峰環繞,那雪下地道,竟然繞過了一個山峰,通入這一片盆地之中。

  容哥兒目光一轉,只見那皚白的雪地上,放著十幾張竹椅,已然先有四人在座。

  兩個青衫老者,一個樵夫模樣的大漢,一個頭戴瓜皮小帽,枯瘦如柴的矮子,此地本極酷寒。那枯瘦矮子,袖手而坐,若不勝寒。

  只見趙天霄對著四人中間,一抱拳,恭敬地說:「晚輩趙天霄,如約而來。」

  容哥兒心中奇道:「這趙天霄不知在對何人行禮?」

  心念轉動,耳際已響起了一個威重的聲音,道:「好!你們坐下。」

  容哥兒凝目望去,只見一個全身白衣,白髮覆面,白髯垂胸的老人,端坐在四人中間。他一身白衣,坐在雪地中,不留心,很難看得出來。

  王子方、田文秀、容哥兒等依序緊陪在趙天霄的身側坐下。

  那白衣老者道:「天霄,要他們報上姓名。」

  趙天霄答應了一聲,道:「諸位請自行報名吧。」

  王子方欠身而起,道:「成都王子方。」

  那白衣人道:「金刀神芒,王總鏢頭。」

  王子方道:「不敢當。」緩緩坐下。

  田文秀道:「田家堡的田文秀。」

  白衣人道:「少堡主,西北道上,後起之秀,日後要接天霄領導西北武林。」

  容哥兒站起身子,道:「在下容哥兒。」

  白衣人喃喃自語,道:「容哥兒,容哥兒這名字倒陌生得很。」

  容哥兒道:「晚輩很少在江湖上走動。」

  白衣人道:「你是何人的門下?」

  容哥兒道:「晚輩藝得家傳。」

  白衣人道:「你施用的什麼兵刃?」

  容哥兒道:「晚輩使用長劍。」

  白衣人道:「容家劍,容家劍。」突然一掌拍在大腿之上,道:「令尊的名諱,如何稱呼?」

  容哥兒道:「這個晚輩不知。」

  白衣人仰起臉來,長長吁一口氣,道:「令尊還活在世上嗎?」

  容哥兒道:「晚輩記事之後,就未再見過家父之面。」

  白衣人啊了聲,不再多問,目光轉注到趙天霄臉上,道:「長安城中,近日情形如何?」

  趙天霄略沉吟道:「情勢很壞,無極老人和萬上門,有如見首不見尾的神龍,出沒無常,神秘難測,而且他們手下,都雲集著很多高手,忠心效命,晚輩雖然盡了最大的心力,仍是沒法查明他們的來龍去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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