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鳳旗(91)_臥龍生

九一

　　獨臂枴仙道：「老夫能力所及，無不照辦，就是要老夫斬下單臂獨腿，也當遵命。」

　　江大姑娘道：「那倒不用了。」目光一掠容哥兒，接道：「我要老前輩保護這位容相公一年，一年之內如容相公受到傷害，老前輩就引咎自絕。」

　　獨臂枴仙望了容哥兒一眼，哈哈一陣大笑，道：「這倒是從未聽聞過的賭注，老夫就答應下來，但是一年之後呢？」

　　江大姑娘道：「由今夜子時算起，明年今夜子時為止，超過時限，不論他遇上什麼凶險，那都和你無關。」

　　獨臂枴仙道：「那是一解百解，老夫亦可搶他的玉蛙了。」

　　江大姑娘微微一笑，道：「枴老前輩怎的這等沒有信心，也許今夜你就取得玉蛙。」

　　獨臂枴仙道：「老夫既是下了決心要得玉蛙，那是不死不休，因此不得不先作一番周全的考慮。」

　　江大姑娘道：「那時，容相公的生死，都不用枴老前輩負責，何況這玉蛙了，你自可以出手搶奪。」

　　獨臂枴仙道：「好！咱們就此一言為定。」目光盯注在玉蛙之上，接道：「幾時可以動手！」

　　江大姑娘緩緩把目光轉投到容哥兒的臉上，道：「容相公，這位枴老前輩，武功高強，能否搶得玉蛙，還望容相公多多擔待。」

　　容哥兒心中暗道：「你既是毫無把握，為什麼偏要和人打賭？」

　　心中念轉，口中說道：「事已至此，悉憑姑娘做主就是。」

　　江大姑娘回頭望了一個女婢一眼道：「傳話出去，要連鳴九聲金鐘。」

　　那女婢應了一聲，轉身而去。

　　江大姑娘目光轉身獨臂枴仙，道：「第九聲金鐘響起，咱們就出手搶這玉蛙。」

　　獨臂枴仙道：「如是有人搶先出手呢？」

　　江大姑娘道：「如是在第九聲鳴鐘之聲前，擅自出手，那就請自斷手擎。」

　　獨臂枴仙哈哈一笑，道：「姑娘可是瞧到老夫還有一條可用右臂嗎？」

　　江大姑娘道：「也許是晚輩斷去一臂呢。」

　　獨臂枴仙道：「好吧！就依姑娘之言。」

　　江大姑娘緩緩由一身側女婢手中，取過一柄長劍，放置在案上，道：「咱們都施用此劍，以作斷臂之用。」

　　獨臂枴仙道：「好吧！姑娘如何安排，老夫便如何接受就是。」

　　江大姑娘道：「好吧！那就這麼辦啦！」閉上雙目，緩緩向椅背上躺去。

　　獨臂枴仙也閉上雙目，藉機運氣調息。

　　但聞金鐘傳來，連鳴三聲。

　　獨臂枴仙霍然睜開雙目，抬頭望去，只見那江大姑娘沉睡如故。

　　容哥兒回顧了黃十峰一眼，焦急之情流露於神色之間。

　　黃十峰搖搖頭，不等他開口，搶先說道：「容兄，咱們該借這機會休息一下才是。」容哥兒還待接言，那黃十峰已經閉目假寢。

　　但聞金鐘再響，又是連鳴三聲。

　　每聲鐘鳴都以鐵錘擊打在容哥兒的心上一般，使他心神皆顫，大感不安。

　　這時廳中鴉雀無聲，靜得呼吸可聞。

　　容哥兒目光轉動，只見那江大姑娘，仍然閉目椅靠在椅背之上，直似睡熟了一般。獨臂枴仙卻圓睜著雙目，不停的打量木案上的玉蛙。

　　顯然，他要藉機會，看清那玉蛙的真偽。

　　噹的一聲，金鐘七鳴。

　　江大姑娘緩緩睜開雙目，笑道：「枴老前輩，金鐘已響過七聲，還有兩鳴，就可以決定這玉蛙誰屬了。」

　　獨臂枴仙雙目盯注那玉蛙之上，對江大姑娘之言，恍如未聞。

　　容哥兒看她鎮靜神態，似是很有把握一般，不由心中一寬。

　　忖思之聞，突聞金鐘傳來兩響。

　　容哥兒只覺眼睛一花，兩隻手快如電光石火一般，疾向玉蛙抓去。

　　但聞江大姑娘脆如銀鈴的聲音，傳了過來，道：「枴老前輩，你輸了。」

　　容哥兒定睛看去，只見江大姑娘的纖巧右手，按在玉蛙之上，獨臂枴仙粗大的五指，卻按在江大姑娘的手臂之上。

　　這情形一目瞭然，江大姑娘出手自是較那獨臂枴仙快了一步。

　　只聽獨臂枴仙冷笑，道：「這次打賭不公平，老夫不能認輸。」

　　江大姑娘淡然一笑，道：「為什麼？」

　　獨臂枴仙道：「你早已知道了這金鐘的敲打之法，自然是比老夫佔先了。」

　　江大姑娘仍然心平氣和的地說道：「這麼說來，老前輩是不肯認輸了？」

　　獨臂枴仙道：「毫釐之差，別在機先，老夫失了先機，自是必敗無疑。」

　　江大姑娘淡然說道：「枴老前輩，這玉蛙是真品還是偽製？」

　　獨臂枴仙冷冷說道：「不論真品、偽製，老夫都不能自承失敗。」

　　江大姑娘道：「老前輩即不願認敗，那是定有高見了？」

　　獨臂枴仙道：「再來重賭一次。」

　　江大姑娘道：「如何一個賭法？」

　　獨臂枴仙道：「上次的賭法，由姑娘所定，這次賭題，自然是由老夫出了。」

　　江大姑娘道：「如是我不答應呢？」

　　獨臂枴仙道：「老夫就發出掌心內力，震碎玉蛙。」

　　江夫人睜開雙目，瞧了獨臂枴仙一眼，冷笑一聲，道：「想不到你這等成名人物，竟然也能做出言而無信的事來。」

　　獨臂枴仙道：「老夫只不過不願吃虧而已，豈是言而無信。」

　　江大姑娘道：「好吧！你走個賭法出來。」

　　獨臂枴仙道：「鳴鐘取蛙，其間有很多取巧之處，老夫要和你較量一下真才實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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