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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六


  趙天霄低聲說道:「田世兄,咱們可要上去瞧瞧嗎?」

  這幾日來,田文秀才華畢露,已使趙天霄暗為心折。

  田文秀點頭應道:「咱們得留下一至二人,守在塔門處,最好能把身子隱起;監視形跡可疑之人。」趙天霄略一沉吟,道:「好!章兄弟,譚鏢頭,請留在塔門外面,世兄請隨我到塔上瞧瞧吧!」當先舉步行去。

  田文秀緊行兩步,隨在趙天霄身後,緩步向上行去。

  這大雁塔整日開放,任人觀賞,但此際午時過後不久,遊人甚少。

  趙天霄連登上三層階梯,未見異徵,不禁心中生疑,低聲說道:「想這大雁塔上遊人無數,終日裡穿梭不絕,豈是盜匪容身之地,也許咱們上了那丫頭當了。」

  田文秀神色堅決地說道:「以晚輩的看法,那位水姑娘絕不會欺騙咱們,咱們直登塔頂瞧瞧。」

  趙天霄道:「好吧!」放步直登七層塔頂。

  這七層塔頂之上,遊人甚少,靠四壁處,垂著一片黃緞神幔,但那神幔似已年久未換,顏色已褪,變成了蒼白顏色。

  田文秀仔細瞧了一眼,緩步行到靠南面一個窗子上,仔細的查看了一陣,緩緩退了回來。這頂層面積不大,一目瞭然,仍是瞧不出一點可疑之處。

  趙天霄道:「果然上了那……」

  田文秀急急搖搖手,趙天霄霍然驚覺,忙把未說出口之言,重又嚥了回去。

  田文秀輕輕咳了一聲,道:「在下聽聞人言,大雁塔頂這座佛像,出自天竺第一名家之手,咱們既登上塔頂,豈能不開眼界,」

  暗運功力戒備,陡然跨進了兩步掀開那黃緞神慢。只見一座金色的佛像,高約兩尺,盤坐蓮台之上,雙手合十,閉目而坐,雕工精緻,栩栩如生。

  田文秀目光轉動,打量了那神龕一眼,不見有何異狀,而後放下神幔。

  趙天霄一皺眉頭,道:「已登七級頂層,上無去處了。」

  田文秀仰臉向上望去。但見一道平整的頂蓋,延伸數尺,有如張傘,不禁心中一動,暗道:「若是那人藏在這塔簷蓋之上,豈不是十分隱秘。」

  趙天霄眼看田文秀望著那塔頂簷蓋出神,心中暗暗忖道:「這頂伸出數尺,想是不讓風雨飄入塔中,但如在那簷蓋頂上,加蓋上一間小室,豈不是隱秘異常?」

  只是那頂簷十分平整,毫無可資攀握之物,除非由窗口提氣躍出,認定方位,出手抓住那伸出的塔簷,翻上塔去,但此行十分險惡,輕功、膽氣和出手的時間,都要配合得恰到好處,稍有不當,那將直跌塔下,摔得粉身碎骨。

  田文秀望著那伸出的塔簷,出了一會神,道:「老前輩助我一臂之力,我要到那塔頂去瞧瞧!」

  趙天霄急急搖頭:「使不得,使不得!頂簷伸出數尺,無物可攀,下臨實地數丈,太過凶險了。」

  田文秀正待答話,突聽人聲接道:「阿彌陀佛,塔頂兇險,施主不登也罷。」

  轉頭望去,只見一個四旬左右,滿臉紅光,身著灰白僧袍,頸間垂著檀木念珠的和尚,停身在梯口之處,望著兩人微笑。

  趙天霄、田文秀同時感到胸前被人重重打了一拳,心頭震駭不已,暗道:「這和尚精巧的輕功,就憑我們兩人耳目,竟然不知他何時到了身側。」

  田文秀輕輕咳了一聲,故作鎮靜地說道:「大師父剛剛到嗎?」

  灰袍僧人淡淡一笑,道:「貧僧到了一會。」

  田文秀呆了一呆,道:「大師如何稱呼?」

  灰袍僧人笑道:「貧僧天雨。」

  田文秀道:「失敬了,大師剃度在慈恩寺中嗎?」

  天雨笑道:「貧僧苦修行腳,路經長安,暫時住錫在慈恩寺中。」

  趙天霄道:「大師駐此好久了?」

  天雨淡淡一笑道:「不過月餘時光。」

  田文秀心中暗自盤算道:「丐幫失藥,鎮遠鏢局失鏢,都不過是月內中事,如這和尚參與其事,時間上倒是配合得很好。」信口問道:「大師是少林門下高僧?」

  天雨笑道:「何以見得?」

  田文秀道:「大師武功不弱。」

  天雨道:「佛門廣大,奇人輩出,會武功也未必一定要出身少林門下。」

  田文秀呆了一呆,一時間竟然想不出回答之言,心中卻是暗自盤算,道:「這和尚詞鋒犀利,武功高強,確非好與人物,但也是一條很好的線索。」當下輕輕咳了一聲,道:「在下常聽人言,凡是出家人,大都淡薄名利,不間俗事,但大師父看上去,確實有些不同。」

  天雨雙目神光一閃,笑道:「哪裡不同了?」

  田文秀道:「大師名利之心,似乎很重,身在三界外,心在五行中。」

  天雨冷笑一聲,道:「由來忠言最逆耳,施主如是不肯聽信我良言相勸,不信那塔頂兇險,儘管請便就是。」轉身而去。

  田文秀冷冷說道:「站住!」

  天雨緩緩回過身來,淡淡一笑道:「施主還有什麼見教?」

  田文秀回顧了趙天霄一眼,說道:「大師怎知那塔頂浮蓋之上,潛藏凶險?」

  趙天霄亦覺出這和尚有些疑問,橫裡跨了一步,擋住了去路,暗中運功戒備。

  天雨大師回頭望了趙天霄一眼,緩緩說道:「貧僧只不過好意示警,施主如若不信,儘管自便。」

  田文秀微笑道:「大師既然出了面,也不用躲躲閃閃,咱們武林中人,講究是光明磊落,一諾千金……」

  天雨淡淡一笑,說;直:「是非只為多開口,煩惱皆因強出頭,施主氣勢強橫,看來想用武對付貧僧了。」

  田文秀道:「如是大師不肯見告,說不得只好動強了。」

  天雨大師臉色流現出輕蔑神色,笑道:「貧僧雖已皈依我佛,但倔強之性,尚未化除,兩值如是想情技動強,只管出手就是。」

  田文秀冷笑一聲,右手一揮,疾向天雨大師右腕上扣去。

  天雨右腕微微一挫,借勢反擊,食中二指反向田文秀脈門上點去。

  田文秀道:「好手法!」右臂一沉讓避開去,反掌一招「手撥五弦」斜裡拍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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