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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五九


  藍家鳳道:「回鎮江去。」

  江曉峰道:「你爹爹能忍下心,殺死你的母親,只怕也能下手加害他的女兒,因此,你要特別小心一些。」

  藍家鳳道:「那是我們父女的事,疏不間親,不用你操心了。」

  不待江曉峰答話,縱身而起,躍出室外。

  這時、那白眉老僧,血脈已活,望著藍家鳳遠去的背影搖搖頭,回首對江曉峰說道:「老衲慚愧的很,幾乎害施主丟了性命。」

  江曉峰道:「老禪師能和那藍福力拼打鬥數十回合,對付藍家鳳自是不致落敗,想是為她暗算所乘了?」

  白眉老僧道:「她躲在這崖洞之內,老衲未想到室中藏有敵人,出其不意,被她點中了穴道……」

  語聲一頓,接道:「不過,她對你一直很好,詢問老衲用藥之法,親自動手,服侍你用下藥物。」

  江曉峰道:「有這等事,我怎麼一點也不知道呢?」

  白眉老僧道:「施主醉酒未醒,自然是不知道了。」

  江曉峰沉吟了一陣,道:「在下的傷勢,還要幾日時光,才能完全康復?」

  白眉老僧道:「老衲已取回金蟬,對症行藥,七日可愈,但施主的內功,似是強過常人很多,也許不要這久時間。」

  江曉峰道:「在下希望越快越好,目下有很多事,都待我去求證……」

  他想到公孫成和自己來此,何以竟然不聞訊息,方姊姊留下信函,也應趕到此地了,早些和他們會面才是。

  心中思慮重重,恨不得立時離開。

  但聞白眉老僧長長嘆息一聲,道:「施主心存仁俠,憂天下之憂,老衲當盡力施為,盡快療好你的傷勢。」

  江曉峰略一沉吟,道:「老禪師把治傷的藥物,交給在下,在下一邊服用,一面借機調息,不知是否可以?」

  白眉老僧沉吟了一陣,道:「施主一定不能多留幾日麼?」

  江曉峰道:「實不相欺,在下心急似箭,恨不得立刻離此。」

  這時,他臉上的易容藥物,早已被藍家鳳洗去,露出了本來面目。

  白眉老僧道:「施主不是玄門中人?」

  江曉峰道:「晚輩江曉峰。」

  白眉老僧道:「施主既急欲離此,老衲願盡全力,明日午時之前,讓你離開就是。」

  江曉峰道:「那很好。」

  臉色一變,笑容盡斂,緩緩接道:「唉!老禪師是有道高僧,晚輩也不願把老禪師拖入江湖恩怨之中,但那藍天義派遣藍福來取金蟬,想那金蟬定然是十分重要之物,希望老禪師妥為保管,不要讓它落入了藍天義的手中。」

  白眉老僧道:「實不相瞞,這金蟬生出的蟬子,乃是解毒聖品,但老衲收藏金蟬之事,知曉的人不多,算上藍天義不過三五人而已。」

  江曉峰道:「所以藍天義要得到金蟬,使天下再無人能解他調製的毒藥。」

  白眉老僧道:「除了金蟬子可製解藥之外,這金蟬還有很多用途……」

  江曉峰笑道:「在下對金蟬一事,不希望知曉大多,只希望老禪師善為保護,別讓它落在惡徒手中就是。」

  白眉老僧不再多言,扶著江曉峰躺了下去,接道:「老衲用金針刺你幾處穴道。」

  江曉峰道:「老禪師只管動手。」

  白眉老僧施展金針過穴之法,刺了江曉峰幾處穴道後,解了被藍家鳳點中的穴道,笑道:「施主可以放心坐息一下,運內功迫出身上的寒毒,老衲替你護法。」

  江曉峰依言施為,閉目調息,頓飯工夫之後,漸入忘我之境。

  這一陣坐息,足足有兩個時辰,醒來時,已是日光滿簾。

  白眉老僧雙手捧著一個瓦碗,笑道:「小施主請喝了這碗中藥物,就可以動身了。」

  江曉峰接過藥物,只覺奇腥撲鼻,中人欲嘔,不禁一皺眉頭。

  白眉老僧答道:「良藥苦口,時間太急促,老衲無法除去藥中的腥氣。」

  江曉峰微微一笑,道:「不要緊。」舉起瓦碗,一口氣喝了下去。

  大出意外的是,那藥物聞來雖腥,入口之後,卻是不覺有何異味。

  江曉峰心中急欲早日找得公孫成的下落,一躍而起,道:「老禪師,在下可以走了麼?」

  白眉老僧道:「可以走了,下此懸崖,直向南行,翻過幾座山峰,就可以瞧到彌陀寺……」

  語聲一頓,接道:「施主去後,老衲也就要離開此地了。」

  江曉峰道:「老禪師意欲何在?」

  白眉老僧微微一笑,道:「江施主但請放心,老衲已經想通了,覆巢之下無完卵,藍天義他不會放過我,何況,武林中千百位被他奴役之人,都待人拯救,老僧已決心仗憑金蟬之助,研製出解毒藥物以解救武林中受他藥物控制之人。」

  江曉峰道:「老禪師有此心願,那是武林之幸了。」

  白眉老僧道:「分手在即,老衲有一言相贈。」

  江曉峰一抱拳,道:「晚輩恭聆教誨。」

  白眉老僧道:「藍天義的武功,得自丹書、魔令,看藍福的成就,藍天義必已達登峰造極之境,江施主如無法取得丹書、魔令,那就很難勝過藍天義。」

  江曉峰道:「老禪師說的是,但此書談何容易,在下根本不知那丹書、魔令藏於何處,如何一個著手之法?」

  白眉老僧道:「如若藍家鳳能夠全心助你,不難取得,老衲言盡於此,罪過,罪過。」合掌作送客之狀。

  江曉峰心中暗道:「出家人也許別有規矩,他並未說錯話,不知他罪過的什麼?」心中雖有此想,口中卻不便再問,揮手告別。

  這是一處絕峰間的突岩,峰上長滿了青藤,岩洞為垂藤所遮,外面看去,十分隱密。

  江曉峰攀下削壁,越過了兩座山峰,已可見矗立的彌陀寺。

  他地勢不熟,只有先行設法找到公孫成之後,才能再定行止,找尋公孫成的辦法,只有再回彌陀寺中一行。

  行至寺門口處,突然一個細微的聲音傳入耳際,道:「江兄弟,不用再進寺中了,藍天義已經親自趕到,寺外不設埋伏,旨在誘你入寺,快些折向南行。」

  江曉峰已聽出是方秀梅的聲音,但寺外五丈之內,一片平坦,無處可以容身,方秀梅雖然施用的傳音之術,但江曉峰聽出那聲音,決不會超過兩丈。兩丈內幾乎是沒有一處可以藏人的地方。

  但聞方秀梅的聲音,又傳了過來,道:「兄弟,快些走啊!不要左顧右盼的耽誤時間了。」

  江曉峰本想找出方秀梅藏身之地,但聽她一再催促,只好轉身向南行去。

  正南方是一條可行牛車的大道,江曉峰快步奔行,一口氣趕出了七八里。

  路上雖然奔行甚速,但一直留心著兩邊的景物,希望能瞧到接應之人。

  但他一直奔行到一處十字路口,仍然未見有人接應。

  這時天已正午,烈日當空,四處不見行人。

  江曉峰停下腳步,心中暗道:如若那寺外真的是方姐姐,至少應該在這十字路口上留下暗記,指明我該走的方向。

  突然間,目光觸及到一座福德小廟,不禁心中一動,忖道:「如若他們留著密件,定然在那小廟中了。」

  四顧無人,舉步行進小廟,伸手去抓香爐,希望有所發現,那知手指剛剛觸近,突然腕上一緊,被人扣住脈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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