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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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藍家鳳眨動了一下圓圓的大眼睛,兩顆晶瑩的淚珠兒,順腮而下,道:「晚輩方寸已亂,實是不知該如何才好。」 方秀梅道:「我以女兒身,流浪江湖二十年,經歷了無數的風浪,看盡了人事滄桑,別的沒有學會學到,只學到了鎮靜二字,處境愈是艱險、危惡,愈是應該鎮靜應付。」 藍家鳳舉起衣袖,拭去了臉上的淚痕,緩緩說道:「老前輩說的是,晚輩絕不能拖累到爹娘。」 方秀梅沉吟了良久,道:「解鈴還需繫鈴人,我想這檔事,終還要你出面調解,但必先想出一個妥善的法子才成,姑娘能否把認識那『金蟬步』傳人的經過,告訴我,我也好幫你想想主意。」 藍家鳳嘆道:「三個月前,晚輩在金陵郊外,遇上了黔北雙惡,那時,晚輩女扮男裝,為了救一個村女,和雙惡動上了手,雙惡力戰晚輩不勝,施用暗器三絕針,將晚輩傷在三絕針下。」 方秀梅吃了一驚,接道:「黔北雙惡刁氏兄弟的三絕針,乃武林中有名奇毒暗器,中人必死,你中了三絕針,竟然無恙。」 藍家鳳道:「不錯,那暗器確實惡毒,晚輩中針不過片刻,已無再戰之能,半身麻木,無力運劍,原想死於雙惡之手,卻不料他卻及時而至,施展『金蟬步』,空手入白刃,在十招內,奪下了刁氏兄弟手中的兵刃,驚走了刁氏兄弟救了我一命。」 方秀梅道:「誰替你療治好三絕針的毒傷呢?」 藍家鳳道:「也是他,那時,我已在半暈迷的狀態,但心中仍然有些明白,他把我帶到附近一座空茅舍中,解開我衣服,查著傷勢,才發覺我是女扮男裝,但他仍然脫下了我的衣服……」 方秀梅一時間不知她言中之意何在,怔了一怔,道:「可是替你療傷麼?」 藍家鳳道:「不錯,但那時我心中仍很明白,他應該告訴我一聲才是啊,可是他一言不發,就脫了我的衣服,而且,而且……」 只見雙頰上飛起了一片紅暈,垂下頭。 方秀梅低聲說道:「咱們都是女人,姑娘也不用害羞了,可是他輕薄了你。」 藍家鳳點點頭,道:「我不知他是有意還是無心,但我感覺他在我身上輕薄,所以,他雖然用口吸出我傷口奇毒,救了我的性命,我仍然有些恨他。」 方秀梅道:「黔北雙惡的三絕針,奇毒強烈,他竟然用口吸取,那當真是捨命相救了……」 突然感覺失言,急急住口。 藍家鳳眨動了一下大眼睛,道:「那針上奇毒,不見血,也能致命麼?」 方秀梅道:「這個,我就不太清楚了,不過,就江湖傳說那三絕針的惡毒,如若一不小心,把奇毒吸入胸中,大概是非死不可了。」 藍家鳳道:「我和他素不相識,他為什麼甘願冒此凶險,救我命呢?」 方秀梅心中暗道:「這我怎麼知道呢?」口中卻應道:「也許他天生俠骨,見姑娘受了毒傷不忍坐視,至於救你是否別有用心,那就無關緊要了,他對你總算是有過救命之恩。」 藍家鳳道:「我也是這麼想,所以,我心裏很矛盾,又感謝他救命之恩,又恨他無禮輕薄。」 方秀梅道:「那時,你毒傷發作,也許是神智已不太清楚,記憶有誤。」 藍家鳳道:「最可恨的是他替我吸毒、敷藥之後,我已經完全清醒過來,他竟然敢把我擁入懷中,輕輕的親我左頰。」 方秀梅啊了一聲,道:「有這等事?」 藍家鳳道:「我心中恨極了他,站起身子,回手給他一個耳括子。」 方秀梅大為緊張的道:「他有沒有還手?」 藍家鳳道:「他臉皮厚的像城牆一樣,我在急忿之下,出手甚重,那一耳光只打的他的臉上手痕宛然,但他竟是毫無羞愧之色,瞪著眼睛,看著我笑,當時我心中之火,恨不得一刀把他宰了,但又想他吸毒救我之命,忍下沒有發作。」 方秀梅心中忖道:我的好小姐,連打都打不過人家,還要殺人家,當真是自不量力了。 心中念轉,口中卻問道:「以後呢?」 藍家鳳道:「以後麼?我就轉身奔出了茅舍,不再理他。」 方秀梅道:「他沒有追你?」 藍家鳳道:「怎麼沒有?他施用『金蟬步』,快速絕倫的身法,不論我轉到那個方向,都見他攔在我的身前,他身法奇快,打也打他不著,氣得我直落眼淚,他見我氣哭了,才退到一側,放我過去,自此之後,就未再見過他了。想不到,他竟然又追到此地。」 方秀梅低聲說道:「鳳姑娘,他為你吸毒敷藥,你總該見過他的真面目吧!」 藍家鳳道:「自然是見過了。」 方秀梅道:「告訴我他的長像如何?」 藍家鳳沉吟了一陣,道:「我說不出他那裏醜,但他一張臉呆呆板板看不到一點表情。」 方秀梅心中暗道:原來如此,如若他長的俊一些,你也許不會恨他了。微微一笑,道:「姑娘現在準備如何?」 藍家鳳嘆道:「我心裏仍然很亂,不知該怎麼樣才好,但我想我該去見見他,問他用心何在?他救了我的命,大不了我再還他一條命,我既打他不過,只有束手就戮,讓他殺死我就是。」 方秀梅搖搖頭道:「鳳姑娘,目下不能意氣用事,你一手造出了很多麻煩,連你的父母,都被捲入這漩渦之中,豈能以一死了之?……」 語聲微微一頓,接道:「再說,絕傳武林數十年的『金蟬步』,陡然間有傳人在江湖出現,斂跡消聲,數十年不聞動靜的血手門,也忽然重現於江湖,這些事似都非吉祥之徵,也許平靜的江湖上,因他們出現,可能將掀起了一場風波,只是由姑娘身上,掀開了這場序幕罷了。」 藍家鳳眨動了一下大眼睛,道:「你是說『金蟬步』的傳人和血手門結有恩怨。」 方秀梅道:「這是數十年前的事了,在我記憶之中似乎是聽人說過,究竟如何,我也記不得了,但這都無關緊要,姑娘去見見他也不算錯,問題是,他在暗處,你又到那處找他?」 藍家鳳怔了一怔道:「那要怎麼辦呢?」 方秀梅道:「暫時坐以觀變,和我們坦誠合作,目下第一件事,先要療治好令堂的傷勢。」 藍家鳳道:「我已讓她老人家服了藥物。」 方秀梅道:「血手門的解藥?」 藍家鳳點點頭,道:「嗯!他給我的,自然不會錯了。」 方秀梅道:「第二件事,從此刻起,不論發生什麼事,姑娘都不能再為保密,必須早些通知我們,好在我和你都是女人,也沒有什麼不方便的地方,我答允為姑娘盡量保密。」 藍家鳳無可奈何的點點頭,道:「好!晚輩答應。」 方秀梅淡淡一笑,道:「還要請教鳳姑娘一件事。」 藍家鳳道:「晚輩洗耳恭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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