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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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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衣少年探手從懷中摸出一方絹帕,輕輕拭去藍家鳳臉上的淚痕,沉聲說道:「記著,咱們對神許過誓言,咱們是一對同命鴛鴦,誰也不能一個人死。」 藍家鳳點點頭,道:「我諸般刁難你,你心中一點也不恨我嗎?」 青衣少年搖搖頭,道:「不恨,我反而更敬重你,咱們要堂堂正正的要令尊答應婚約,我要盡我之力,使咱們的大禮,新奇別緻,前無古人。」 藍家鳳道:「你能瞭解到我的苦心,我心裏就很高興。」緩緩偎入青衣少年的懷中。 這一刻,兩人似乎是忘了眼下的重重煩擾,相與溫存,纏綿難分。 隱身在樑背上的余三省,直看得暗暗搖頭,忖道:看來,我余三省當真是狗拏耗子,多管閒事了。 突然間一道閃光,劃破了暗夜,緊接著響起一聲驚天動地的巨雷。 一天陰雲,化成了滂沱大雨,傾盆而下。 那一聲,也振醒了纏綿一起,難捨難分的藍家鳳和那青衣少年。 只見藍家鳳緩緩抬起偎入那青衣少年懷中的粉臉,舉手埋一下鬢邊散髮,緩緩道:「你們送給我爹爹那封信,如何措詞?」 青衣少年道:「措詞很婉轉,但立意很堅決,要令尊答允婚事,否則不但難救令堂,而且要在六十壽筵之上,大鬧一場,三月內逼誅你們……」 突然住口不言。 藍家鳳道:「怎麼樣說下去啊?」青衣少年道:「小兄覺著口氣太狂了一些,但用心只是想逼令尊有個回音,據實說出,還望鳳妹不要生氣才好。」 藍家鳳道:「事到如今我生氣也無濟於事了,快些說吧!」 青衣少年道:「那信中我已點名身份,令尊如肯答允這門親事,立可為令堂上解藥,否則要在大壽之日,宣佈我們比武擇婿,我要憑真本領把你搶到手中……」 長長嘆息一聲,道:「信中已然把利害陳述極明,但令尊竟然是置之不理,這幾日我又無法和鳳妹相見,只好遣人到府上一行了。」 藍家鳳道:「我爹爹自有苦衷,以他老人家在江東道上的身份地位,怎能受你們的要挾,唉!事情越弄越糟了。」 青衣少年輕輕嘆息一聲,道:「令尊生性剛強,大出人意料之外……」 望了藍家鳳一眼,停口不言。 藍家鳳道:「我爹娘患難與共,情深似海,我娘的生死,在爹爹的心目中應該是一樁其重無比的大事,我原想在娘受傷之後,爹爹定然向我問內情,那時,我再婉轉進言,說出心願,使爹爹許諾我們的婚事,想不到他老人家竟然一身獨擔,默默地忍受著那碎心泣血的痛苦,竟不肯和我談論此事,而且還多方隱瞞,不讓我知曉那封恐嚇的密函,可憐天下父母心,對兒女的深厚之情,如若他知曉了內情,竟是他心愛的女兒,從中獻策作奸,真不知傷心到何種程度,近日來每思及此,就不由傷心淚下。」 青衣少年緩緩說道:「一步失錯,造成此局,但事已至此,急亦無用,為今之計,小兄只有參加令尊的祝壽大筵,憑武功,試博令尊青睞了……」 探手從懷中摸出一個玉瓶,道:「瓶中有三粒丹丸,乃是療治血手掌傷的獨門解藥,令堂之傷,不宜再拖下去,丹丸用溫水送服,日服一粒,第一粒可使她傷處消腫,第二粒可使神智恢復,第三粒,可使餘毒盡消,傷體復元。」 藍家鳳道:「我已是作了不孝的女兒,再不能作對不起父母的事了,我要療治好母親的傷勢,好好的跪到母親面前,說明內情,求她饒恕。」 青衣少年沉吟了一陣,道:「鳳妹才慧過人,如何處理,請自裁決,小兄如能會晤到令尊時,也盡量對他敬重就是。」 藍家鳳道:「你幾時和我爹爹會面?」 青衣少年道:「不知令尊幾時會去,小兄要馬榮奉邀明天之前,希望令尊能到舟中一晤。」 藍家鳳道:「我爹爹赴約之時,你不能再暗算於他。」 青衣少年點點頭,道:「鳳妹放心,小兄希望在和令尊會晤之中,能給令尊一個較好的印象,自當曲盡心意,怎敢再對令尊無禮。」 藍家鳳忽的嫣然一笑,道:「媽媽對我十分寵愛,如我苦苦哀求於她,料想她老人家定會原諒我的不孝,只要你能設法博得我爹爹歡心,也許我爹爹會答允咱們的婚姻。」 那青衣少年略一沉吟,道:「鳳妹,咱們盡力而為吧!如是令尊固執不允,咱們再想他法,直到他老人家答允為止。」 藍家鳳道:「這一來,豈不是太過委屈你了。」 青衣少年微微一笑,道:「鳳妹如是覺著我受的委屈太多,以後,待我好些就行了。」 藍家鳳道:「現在待你不好麼?」 青衣少年道:「好是好,不過,小兄希望更好一些。」 藍家鳳道:「哼!貪心不足。」 望望殿外的滂沱大雨,柔聲說道:「看來這陣雨一時間很難停下,我想我得回去了。」 青衣少年伸出手去,握住藍家鳳的左手,道:「上天要留鳳妹,多陪我一下,等雨小些再走吧!」 藍家鳳道:「咱們已經錯了,不能再錯一步,我要早些回去,讓母親服用藥物。」 青衣少年道:「既是如此,小兄送你一程。」 藍家鳳搖搖頭,道:「不用了,事情還未明朗之前,我們的來往還不能讓別人發覺,小心一些最好。」 青衣少年握著藍家鳳一雙柔荑,低聲說道:「鳳妹多多珍重。」 藍家鳳道:「你也要小心,對我爹爹雖然恭敬,但也要暗作戒備,爹爹掌力,碎碑粉石,不能太大意了。」 青衣少年道:「多謝鳳妹指教。」 藍家鳳道:「我要走了。」 轉身一躍,飛出大殿,消失於夜暗大雨之中。 那青衣少年目睹藍家鳳背影消失,才緩緩回過身子,目光流動,四顧了大殿一眼,突然冷冷喝道:「什麼人?」 余三省吃了一驚,暗道:這小子好靈敏的耳目,我已屏住呼吸,連大氣也不敢喘一聲,仍被他聽了出來。 但見那青衣少年的目光,望著殿外,又不似發覺了自己藏身之地。 一時間大感猶豫,不知是否該現身相見。 正感為難之間,突聞一聲清脆的聲音應道:「是我。」 緊接著,一個全身勁裝的婦人,緩步行入殿中。 只見她背插長劍,一身單薄夜行衣都被雨水淋透,緊緊的貼在身上,顯得柳腰纖細,胸峰大聳,極盡玲瓏之妙。 余三省目睹來人,竟是笑語追魂方秀梅,不禁一怔!暗道:想不到她竟找到此地。 那青衣少年神態十分鎮靜,冷冷的問道:「你是什麼人?暗中偷聽別人的隱密,是何用心?」 方秀梅舉手理一下頭上的秀髮,笑道:「笑語追魂方秀梅,聽人說過麼?」 那青衣少年皺皺眉頭,道:「沒有。」 方秀梅道:「那是因為你年紀太輕了。」 青衣少年兩道冷峻的眼睛,望了方秀梅一眼,道:「你藏在殿外時間很久了?」 方秀梅笑道:「不久,我到此時間,兩位已談了很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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