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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一


  只聽一陣悉索之聲,道旁草叢分動,余三省由叢草中鑽了出來,低聲說道:「好黑的天色,這等漆黑的夜色,數十百年,只怕也難得遇上一次。」

  商玉朗輕輕嘆息一聲,道:「兄弟慚愧的很,追丟了人……」

  事情是早已在余三省預料之中一般,接道:「難怪,商兄,這等深暗的夜色,目力難及丈外景物,換了兄弟,也是一般。」

  語聲一頓,又道:「那人穿的什麼衣服?」

  商玉朗道:「一身黑,除了雙手和雙目之外,全身都包在一色的黑布之中,不過,就身材而論,那人是女人無疑。」

  余三省略一沉吟,道:「那人是否發覺了商兄呢?」

  商玉朗笑道:「大概沒有。」

  余三省仰臉望天,長長吁一口氣,道:「如若兄弟的設計不錯,這天色對咱們倒是大有幫助了,如若兄弟的推斷有誤,今宵咱們就勞而無功了。」

  商玉朗道:「怎麼?余兄似乎是早已別有計較了?」

  余三省略一沉吟,道:「不論何等周密的佈置設計,都無法保證成功,因此,在下未雨綢繆,早已思慮及此,萬一咱們追丟了人,又該如何?」

  商玉朗尷尬一笑,道:「如此看來,余兄是早已料到兄弟會追丟人了?」

  余三省道:「那藍夫人以輕功見長,藍姑娘的輕功,自然是不會錯了,咱們三人,誰也無法和她較量。」

  商玉朗輕輕嘆息一聲,道:「余兄不用給兄弟我面子了,下一步該當如何?咱們還是得快些行動才是。」

  余三省道:「兄弟已然查看過四周的形勢,如果藍姑娘要和血掌門中人見面,自然要找一處隱密所在。」

  商玉朗道:「這四周隱密之地甚多,咱們知曉他在何處?」

  余三省正待答話,突聞幾聲喳喳鳥鳴,傳了過來。

  余三省低聲說道:「那周振方也追丟了人。」舉步向前行去。

  商玉朗緊追在余三省身後而行。

  兩人行到一處三岔路口,余三省突然停了下來,摸出竹哨,吹出兩聲鳥鳴。

  但見一條人影,疾快的奔了過來,直到兩人停身五尺左右,才停了下來。

  原來,天色太黑,那人奔出五六尺左右,才瞧到了兩人。

  余三省低聲說道:「是周兄麼?」

  來人也低聲應道:「正是兄弟。」緩步行了過來。

  余三省道:「見到動靜麼?」

  周振方道:「兄弟追不及五丈,就把人給追丟了。」

  商玉朗心中暗笑道:「果然周振方也追丟了人。」口中卻接道:「那人可是裹在一身黑衣之中。」

  周振方道:「不錯,只看到兩隻眼睛露在外面,商兄怎的知曉?」

  商玉朗道:「不瞞周兄,兄弟也見到她,但也被兄弟追丟了。」

  余三省突然接口說道:「周兄,那黑衣人可是奔東北方這條小徑。」

  周振方道:「不錯,正是奔東北方。」余三省道:「走!咱們快些追去。」當先向前奔去。

  商玉朗心中早已佩服余三省的才智,也不多問。

  周振方本想多問,但見商玉朗緊追身後而行,似乎是對那余三省充滿著信心,也就不再多問。

  ***

  余三省似是已胸有成竹,放步而奔,一口氣奔行了七八里路,才停了下來。

  商玉朗抬頭看去,只見一片房舍,聳立在夜色之中。忍不住低聲說道:「這是什麼地方?」

  余三省道:「這是一座荒涼的宗祠,而且距離那焦山不遠,如若那藍姑娘和血手門中人見面,此地是最為適當了。」

  商玉朗道:「咱們如何進去。」

  余三省道:「兩位就請在此等候,容兄弟先進去瞧瞧看,如若不聞兄弟求救之聲,兩位就不用進來了。」

  商玉朗道:「我們就守在這宗祠之外麼?」

  余三省道:「商兄守在北面,那是血手門中人歸去之路,只要留心到他去的方向就行,不用追蹤他了。」

  商玉朗點點頭,起身而去。

  余三省目光轉到周振方的臉上,道:「兩丈外有一株大樹,周兄守在樹上,正好可以監視藍姑娘的去路。」

  周振方:「可要追蹤麼?」

  余三省道:「不用了,等他們去後,咱們在此會齊,一起回藍府中去。」

  周振方點點頭,道:「余兄小心。」

  余三省道:「如是兄弟被人發覺,自會招呼兩位趕去相救。」

  周振方道:「余兄千萬不可逞強,藍家鳳的武功不弱,余兄既已揭開了她的秘密,只怕她要惱羞成怒……」

  余三省道:「兄弟理會得。」舉步向前行去。

  周振方望著余三省的背影,消失在夜中,才轉身向大樹上奔去。

  且說余三省小心翼翼的行近那宗祠之後,一提真氣躍上圍牆。

  凝目望去,祠中一片黑暗,傾耳靜聽,不聞一點聲息。

  余三省躍下圍牆,沿著牆根,向正殿中行去。

  只見殿門大開,卻不見殿中有人。

  其實夜暗如漆,縱然有人,余三省也是無法瞧到了。

  余三省為人謹慎,伏在殿門處,等候了一盞熱茶功夫之久,才站起身子,舉步向大殿中行去。

  大殿中更見黑暗,余三省沿著牆壁,緩緩移動身軀,一面傾耳聽著。

  只待他確定了大殿中沒有人時,才縱身而起,飛落到橫貫大殿一角的樑背之上。

  他早已相度過大殿上的形勢,殿中可以容身之處,都已默記心中。

  他相信自己的判斷,如若那藍家鳳和血手門中人會晤,這地方是最為恰當的地方了。

  其實,時間和機會都已不再,余三省如果推斷有誤,時間已不允許他重作佈置,唯一的辦法,只有耐心的等待。

  又過了一頓飯工夫之後,天氣已將近四更。余三省漸感失望,感覺到自己的判斷失誤,而且已來不及再加彌補。

  現在,唯一的辦法,就是直接找到藍姑娘,當面揭穿內情,質問原因。

  這是下下之策,但也是此情此景中唯一的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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